第7章 第7章
早就说过，余晚晚如果碰到了南墙，别说回头，她不把撞破那都是不甘心的。所以哪怕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自己丫鬟的角色没戏了，她却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万一赵导心软把她留下了呢？
两天过去，她脸上一消肿就又往片场跑了。
然而和余晚晚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剧组非但没有把她拒之门外，还派人接她进了拍摄现场！
“跟我过来吧。”王辉笑着说，“我本来也要打电话找你的，没想到你自己跑过来了。”
“啊？是吗？”王辉的话让与余晚晚有些惶恐，又多了些安全感，她知道王辉是赵导的得力助手，他要亲自联系自己，那可能自己的角色还真的没丢！她暗暗雀跃着，却又担心事情会不会这么顺利，毕竟之前她那么“得罪”何慧桑……
王辉回头看了眼低头沉思的余晚晚，心中不禁感叹余晚晚真是个幸运的姑娘，但是想想前几天那只颤颤巍巍的手，他又觉得，她值得幸运。
“赵导、李总，余小姐到了。”
余晚晚猜到了王辉会带自己见赵导，但是这个李总？她心存疑问，面上却不显，只是笑着跟两人打招呼。
赵导看到余晚晚哼了一声：“不是说要做女主角？你见过哪个女主角不请假还不来片场的？”
余晚晚尬笑：“导演，您别调侃我了。”只要把丫鬟给她留着她就谢天谢地了！
“怎么？又不想演女主角了？”赵导看起来心情不错。
余晚晚仔细观察着赵导的脸色，眼睛和嘴巴慢慢张大，她的内心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难道她真的能……
余晚晚一边在自己心里告诉自己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另一边却又不错眼地盯着赵导，期待着他能说出那个自己梦寐以求的消息。
“赵导。”
一直在旁边站着默不作声的李总却在这时打断了嘴唇跃跃欲试赵导。
赵导挪了挪屁股，摸了摸下巴，啧了两声：“行行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他对想了想对余晚晚说，“你之前是不是说想演《女将军》女主角？”
“我想演。”余晚晚喉咙痒，心里痒，整个人浑身都激动地发痒！
“好，那现在有个试镜的机会你愿不愿意试试看？”
余晚晚又没疯，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赵导让王辉给了余晚晚几页剧本：“一个半钟头，妆造加上熟悉剧本，够不够？”
余晚晚此刻只有“可以”这一个选择。
赵导特意找了自己的老伙计潘明来给余晚晚搭戏：“这丫头没什么经验，你多带带她。”
一句话引得两人皆是侧目，话一直不太多的李总都忍不住说：“我倒是头一次看到赵导这么欣赏一个演员。”
赵导摇了摇头：“你呀，你是没有看到余晚晚在《玉书传》里的表现，我不是欣赏，我是可惜。”可惜余晚晚蹉跎太久了。
李总笑笑：“哦？我还真没看过这部剧，既然赵导你说了，那我还真是要好好去看看。”
两人说话间，潘明已经跟余晚晚搭好了招呼：“丫头，台词都记住了嘛？”见余晚晚紧张地直点头，他温和地笑了笑，“别紧张，咱们先试试看好不好？”
“好的潘老师！”余晚晚跟士兵列队似的，站得笔直笔直的，答应得也很大声。
潘明看得发笑，他摇摇头：“那行，咱们开始。”说完，他低下头稍微调整了下情绪，再抬起头来时这个态度温和面容沉静的中年男子立刻变成了一位久经沙场、老奸巨猾的叛臣贼子潘岸！
余晚晚暗暗吸了口气，来了——
潘岸眯着眼，一副怒不可恕的模样：“你到底是谁！？我为将军当了十多年的副将，小姐我见过多少回？你不可能是小姐！”
盛蕾面上却一片坦然，不见半分惶急之色：“哦？潘副将既然跟随我父亲多年，怎么不知他虽然打仗智计百出，却最是讲礼法的人？家中来外男时，父亲只让我守在闺房中，怎会允许我肆意走动？又如何与潘副将见面？”她顿了顿，又笑道，“不过倒也情有可原，十几年的同袍情谊，说叛也就叛了，叛了也不够，还要给父亲、给十万镇远军狠狠地泼上一盆脏水！如此狼心狗肺之徒，不记得我爹的性情不是合情合理嘛！？”
潘岸表情一变：“盛蕾！”
“我还以为潘副将贵人事忙早就忘了上峰女儿的名字了。如今一听，我在副将心里倒还有些分量。”盛蕾口中调侃，人却已经带着闪着寒光的剑冲到了潘岸面前！
潘岸虽品行恶劣却也久经沙场，反应极快，面对盛蕾的攻击，他不退反进，银光光闪闪的大刀直冲盛蕾下盘。盛蕾却比潘岸想得要更快，刀未触及盛蕾的衣摆，盛蕾的剑却已经要碰到他的脖子了！潘岸心中一惊，只得半途将刀口换了个方向，格挡盛蕾的剑。“吱——”刀锋和剑刃接触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可两人却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盛蕾甚至还笑着调侃：“潘岸你这人倒也算光明磊落，叛敌居然把手里的功夫都丢下了。也是用着我大梁的功夫怎么让那些贼子放心呢？”语毕，盛蕾猛地将长剑一撤，一招白鹤亮翅腾空而起，手中长剑由刺改劈，直冲潘岸天灵盖而去！
潘明大惊，连连后退才堪堪避开盛蕾的剑。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闪之际仿若银龙摆尾、黑蛟出世，双方撕咬不断，恣意咆哮，非要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
余晚晚适时收了长剑，对着潘岸一拱手：“谢谢潘老师。”又转向赵导和李吉文:“导演，李总，我表演完了。”
她站在摄像机前，像是一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看着余晚晚那利落的打戏，赵导心中不禁感叹，果然不愧是玉婉，这么多年下来了，这身手依然利落又漂亮。
“李总，你看怎么样？”赵导得意地看了眼李吉文。
“如今一看，我表弟阴差阳错倒也算做了件好事。”李吉文笑着说，“赵导的眼光果然优秀。只不过……”
余晚晚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知道余小姐有没有签公司？对我们超人娱乐感不感兴趣？”
超人娱乐！余晚晚眼睛腾地一下亮起来，却又很快暗了下去，她勉强笑了笑：“我、我非常向往超人娱乐，但、但是……”
赵导皱眉道：“余晚晚你想清楚，这是超人娱乐！”虽然不能说是国内排名第一的娱乐公司，却也是一座庞然大物！
“赵导，超人娱乐不是强买强卖的黑店，我们期望和余小姐合作，但是也尊重她的个人意愿。”李总示意了身旁的助理。
助理立刻走到余晚晚跟前，将名片双手递给她：“余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改变主意可以随时联系我。”
余晚晚死死地盯着那张名片，人总是不满足的，来之前她只想能够保住自己丫鬟的角色就好，但是现在她已经成了女主角，她甚至还来不及开心，就又陷入了新的纠结中。
☆
自从上次跟余晚晚拥抱后，李吉年天天都会来小广场蹲余晚晚，但是听他唱歌的人渐渐多了，还有人拿手机来拍，他就不带吉他、也不唱歌了。
几天没见着余晚晚，他想过余晚晚搬家了、换工作了、以后都不来了……这些他统统想过，但李吉年还是天天过来。
他只是想要确定余晚晚已经好了。
余晚晚从台阶上跳下来时就像是一只轻盈又灵巧的小鹿，但是环顾一周都没见到熟悉的吉他，听到熟悉的声音。灵巧的小鹿的腿上被人上了枷锁，沉得抬不起来。
余晚晚垫了垫脚，又放了下来，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揣进衣服口袋里，里头有两条巧克力，今天打折的是牛奶糖，但她买了巧克力。
“……”伸出去的手抬了又放，张开的嘴巴又合上，李吉年的手虚虚地放在余晚晚的肩膀上——
“谁！”余晚晚察觉到肩膀上犹豫不决的热度，两只手立刻搭了上去，紧紧攥住这只手腕，就要给对方一个背摔——
“是我、是我！李吉年！”
李吉年这个名字余晚晚很陌生，但是这道声音，余晚晚很熟悉，她赶紧放开对方的手，转过身去，果然就是“陌生人”！
她半举起手冲李吉年挥了挥，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把两只手背到了身后，冲李吉年说：“好久不见，李、吉、年？你叫李吉年？我叫余晚晚。”
“余晚晚？”
余晚晚点了点头，踮起脚尖，指了指李吉年的背后：“今天，没有带吉他啊？”
“嗯，最近这几天有人开始拿手机拍了，就没有唱了。”
余晚晚挑挑眉，难道不是有人拍才更要唱吗？
“我不太喜欢被人拍。”李吉年说，他摸了摸鸭舌帽，舔舔嘴巴，吸吸鼻子：“嗯，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嘛？我是说，额，要不要……”
余晚晚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吉年像是在问你要说什么？
“我是说，我肚子很饿，但是还没有吃饭。”李吉年认认真真地看着余晚晚，“你愿不愿意陪我吃个饭？”
“吃饭？在这附近？你确定？”余晚晚歪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