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赵导发了话，剧组其他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上前去将两人拉开，但也多是声音大动作小。一方面是这两人一个是严大公子承诺的新女主，一个是旧女主老情人，这万一帮错了人或者拉拉扯扯中有个什么磕碰什么的算谁的？
另一方面……余晚晚她根本就不需要人帮啊！她自己就把何慧桑给甩开了！
只见余晚晚抓住何慧桑的手腕向外狠狠一拽，那何慧桑便像是被皮鞭抽了地陀螺一样往外旋，如果不是有人扶着她，怕这陀螺直接摔到地上了！
何慧桑被余晚晚甩开后还想再扑上去，余晚晚不耐烦地蹙眉，只说：“你想好了，这回我就不让着你了。”忍一时不可忍一世，弱鸡啄了自己一还想动嘴，那不得把对方的小鸡嘴给捏紧了？
“你！”何慧桑虽然心中怨恨依旧，可还真不敢再对余晚晚动手，刚刚那一回她就知道这女人的力气比严峻还大得多，如果她动真格的了，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余晚晚敷衍地点点头，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严峻身上：“我可以演女主角么？”
严峻面色一僵，心说这个余晚晚怕不是个木头？正当他想着如何推托时，赵导帮了他一把：“余晚晚，你先回去。”
余晚晚面上一僵，却还不死心想争取：“导演……”
赵导不耐烦道：“我让你回去你没听见么？！”
余晚晚沉默了会儿，勉强冲赵导扯了个笑，点点头：“那行，我先走了。”
有些人，刚刚让帮忙拉架时分明患了肌无力群侯症，这会儿嘲笑起其他人来倒又分外精神。
胆子小的不敢说话，只用自以为隐秘的眼神打量着余晚晚，要么漏出别有深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一个丫鬟还想演女主？疯了吧！”“我的妈她都不觉得丢人的嘛？”他们在用眼睛说着这样的话。
胆子大的也只敢窃窃私语，讨论着严峻到底新欢旧爱选谁、余晚晚是不是活该、做人就不该太过异想天开诸如此类。
余晚晚才不管这些人怎么想。她决定举起那只手的时候，她的理智就告诉过自己了：这个人可能说的就是气话。你肯定演不了女主，别折腾了！万一把丫鬟的角色也丢了怎么办？
理智说的是对的。
但是身体却被心控制了。
事到如今，余晚晚不后悔自己举起的那只手，却可惜自己还有好几场戏没拍的丫鬟角色。
有的人为了一句话、一个镜头拼命努力，有的人连到手的女主角也毫不珍惜。
“都他妈的看什么看！没事儿要做了是吧？没事做了就给老子滚！”赵导显然是被气坏了，余晚晚走出去好远还听见他的咆哮。
黄俊的助理见片场还乱着，赶紧拿着名片和房卡去追认。
他的运气不错，还真让他追上了人。
余晚晚担心自己今天是最后一次进这个片场，她很珍惜这个地方，因此走得格外的慢。
听到这助理的声音，她原本不舍惋惜的心情全部变成了不耐烦。她原本不打算理会这号人物，后来想想还是得说清楚，还是停下了脚步：“不用了，我演技虽然有进步空间，但是比起黄老师来说那还是强不少的，我用不着跟他交流。”
这会儿她终于想起那个姓黄的是谁了，就是刚刚跟她搭戏，演纨绔子弟那家伙！怎么说呢，木乃伊复活出来演戏都要比他灵泛几分。跟他交流演技？算了吧。
“诶，你知不知道你拒绝的是……”
“我不知道我拒绝了啥，但是你要是再废话，我一定会让知道打扰我是什么后果。”余晚晚平时挺和蔼可亲一人，今天丢了角色心情不太好，所以对谁都不太客气。
助理见识过余晚晚的功夫，还真担心自己应付不了她，反正话已经带到了，他扭过头便跑了。
……
好运气和坏运气可能是等量的，时隔一周，余晚晚终于在自己可能丢了角色的这天又遇到了“陌生人”。
李吉年原本在唱歌，见到余晚晚时吉他弦都拨得快了许多，原本沉静温柔如镜湖一般的歌曲突然就变成了欢快流动的小溪。
直到他注意到余晚晚的脸，镜湖起波，小溪断流，吉他声也停了。
见男人一直盯着自己，余晚晚吸吸鼻子，不好意思地碰了碰自己的脸蛋，然后疼得龇牙咧嘴。
年轻姑娘家皮还是嫩，何慧桑那一巴掌下足了力气，余晚晚脸当时就被她扇肿了，这快两个钟头过去了，她脸上的红肿半分未消，反倒看起来更吓人了。只能说万幸因为角色要求赵导逼着何慧桑把指甲给磨了，不然余晚晚这会儿就成了“抓破美人脸”了。
余晚晚冲他笑笑，吐吐舌头，还挺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吓到了你是不是？就做我们这行……诶？”
李吉年三步两步走到余晚晚跟前，取下身上的吉他，挂到余晚晚的脑袋上：“你在这里等等我。”
“啊？哦哦。”余晚晚木愣愣地点点头，像是一株被种在地上、不能动的花一样，等着李吉年回来。
李吉年去回匆匆，余晚晚甚至有种错觉，自己不过是低头又抬头，对方就回来了。
大概是因为跑得太急了，李吉年头上还没见汗，但是已经有些喘了。
余晚晚看了看他手上的白色塑料袋，好像写的什么药房？她仰起脸来给看着李吉年：“你去给我买药了啊？”
“你脸上的伤需要处理。”李吉年避开余晚晚的眼神，去解塑料袋。
余晚晚跟着李吉年的视线转，她半蹲着，还是抬起头看着李吉年：“你担心我啊？”她半边脸皎皎如明月，半边脸又红又肿像个大枣糕，叫人瞧了又心疼又好笑。
李吉年看看明明受了伤还不消停的余晚晚，微微蹙眉：“你别闹了。”
“哦。”余晚晚歪歪脑袋，乖乖站起身，但她虽然“听话”了，脸上却是一副不认同的表情：明明是我问你问题不回答，怎么就成我闹腾了呢？
李吉年拉着余晚晚去了最近的便利店，买了水和三明治换了两个座位。
“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李吉年拿出消毒棉片想给余晚晚消毒，可手刚碰到余晚晚的脸，她呲牙咧嘴喊疼。
“很疼吗？”李吉年皱着眉，下手越发得轻。
消毒棉片一开始擦上去冰冰凉凉的，倒是很挺舒服，但是很快酒精产生的火辣感叠加到余晚晚本来就火辣辣的脸上更辣了，她疼得无意识地咧咧嘴。
“怎么？很疼么？”李吉年轻声说，好像他声音轻一些余晚晚感受到的疼痛就会少一些一样。
“好像没那么疼了。”余晚晚看着李吉年，傻乎乎地说。
李吉年这时才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靠得太近了，好在余晚晚的脸上已经消毒得差不多了，李吉年猛地向后一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他清清嗓子从塑料袋里翻出两只软膏，递给余晚晚。
“这个药膏一个消肿祛瘀、一个是止疼的。你擦擦看。如果明天这红肿再退不下来一定要去医院看。”
余晚晚一边点头，一边往手里挤了些药膏就要往脸蛋上抹，一看就是没轻没重的样儿。
李吉年一把抓住余晚晚的手腕：“别用手，脏。”他怕余晚晚不知轻重疼上加疼，干脆自己拿棉签帮余晚晚涂药。
看着“陌生人”认真帮自己涂药的模样，余晚晚心里憋了一晚上的二氧化碳终于顶开了碳酸饮料的瓶盖，咕噜噜噜冒出了许许多多气泡，弄得人又爽快又满手黏腻。
余晚晚的视线太过明显，哪怕是李吉年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他脸上发烫，有心想说些什么。
可余晚晚抢到了他前头：“今天我做了一件事，我不后悔，但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
李吉年涂药的动作顿了顿:“是这个原因导致有人对你动手嘛？”
“嗯？啊，这个嘛？这个不要紧的。”如果不是当时自己心思起伏不定她是绝对不可能被何慧桑偷家的！余晚晚想到这件事只觉得丢人，但比起丢角色来说它就不值一提了，“重要的是我鸡飞蛋打，啥都不剩了。”
李吉年闻言涂药的手稍微加了些许力气，余晚晚又忍不住喊疼。
“现在还觉得不要紧嘛？”
“所以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嘛？”
“我没觉得你做错。我只是觉得要学会保护自己。”起码别再被人扇巴掌了。李吉年不方便问是谁动的手，只能让余晚晚多加注意。
“可我最后没有拿到更好的机会，还把原来的给丢了。”余晚晚小声说。
“好机会总是跟风险相伴的，这只能说明你勇敢。”李吉年终于帮余晚晚擦好了药膏，“这是一项很美好的品质。但是我希望下次你在勇敢的同时要注意保护自己。收好。”他把药膏和棉签收好放进了塑料袋里，又把塑料袋给了余晚晚。
“今天，谢谢你。”余晚晚说。
“早点回去休息，如果一直不消肿一定要去看医生。”李吉年频频看向余晚晚的脸蛋，一副不怎么放心的模样。
“好。”余晚晚笑笑，又挠挠头，“那什么，你、你过来点。”
李吉年虽然不解，却还是依言靠近了余晚晚。
余晚晚一把抱住李吉年，又趁机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进了李吉年裤子口袋里：“这是谢礼。”她拍了拍李吉年的口袋，“回去吃，期待咱们下次见。”说完她便放开了李吉年。
李吉年却在余晚晚还没撤离自己的怀抱之前一把把她揽进自己怀里
“嗯？”余晚晚扬起头来看李吉年。
“谢谢你的谢礼。”李吉年松开了余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