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退步
姜还是老的辣,虽说刚开始几招内平分秋色,可是过了三招之后段叔便逐渐占了上风,而画皮师刚刚挨了段叔一记重拳之后是仓促应战,看得出来他因为那一拳,身体受到了一些局限性,有些舒展不开自己。
我在旁边看着,两人过招我帮不上段叔一点忙,生怕插手会帮了倒忙。
段叔以一记重拳打到画皮师的脸上,力度大的将他半张脸打掉。
和李华那张脸一样的面具刺啦一声从他的脸上扯下来,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虽然只有半张脸,但是已经够恐怖了,整张脸像是在火炉里烤过的一样,完全看不到一块好肉,而他此时另外的半张,还是李华的一半脸,非常惊悚。
在李华面具下,竟然是这样的一副面孔。
他意识到不敌段叔,夺门而逃。
我问段叔:“怎么不拦住他?让他就这么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我们也走,晚上再来。”事后回到宾馆,看到段叔身上也受了伤,而且伤的不轻。
两人后期完全没有一点格挡,全是硬碰硬的出手,你揍我一拳,我还你一脚,身上的淤青大片,难以想象以段叔的身板晚上是不是能挺得住。
“画皮师出现,一般都是成双成对,我和他过招只是试探一下,真正的重头戏还是今晚。”段叔说他面具被毁以后肯定要找另外那个帮忙,“画皮师厉害就厉害在两人联手。”
两人联手的话,局势就对段叔有些不利了,我总不能光在一遍看着吧:“我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的?”
段叔说不用我,他一个人就行:“一会你把这纸扎背在身上,让你放出来的时候你再放。”
我点点头,或许这是我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了,至少还是有点用的。
将昨晚剑上的朱砂刮掉以后,我在它剑身上也看到了血迹,不过相比较斩鬼刀而言上面的但血迹更轻一些,应该是不轻易请神的,除非碰到特别棘手的麻烦,比如说眼下的画皮师,就得请神才能对付得了吧。
斩鬼刀的血迹比剑上的要多很多,说明一般不轻易请神杀鬼,而是段叔自己动手斩鬼。
我多了一句嘴,问:“段叔,你年轻时候,斩下多少恶鬼?”
他沉默不语,我有些觉得是不是自己不该问,许久之后他回答我说:“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吧。”
所谓恶鬼,就是在人间的祸害,一不能超度,二不能投胎,三不能入土,每处地方如果有一个恶鬼的存在,那边不会有宁日,隔三差五就要死一些无辜的人,这样换算下来,斩一个鬼就能救一二十条性命的话,他已救下千人有余。
从段叔口中得知,他斩下几十个恶鬼,但是这把斩鬼刀比他多的多,刀是从他师父手里继承来的,上面的血就是证明,除了偶尔有几处刀刃还是原来的颜色以外,整个刀身已经被渲染成了红色。
“这刀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是用恶鬼当磨刀石,斩的鬼越多,刀便愈加的锋利。”
面对画皮师能让段叔特意赶回家取这把斩鬼刀,一个人还好,段叔还能应付,但是两个人联起手来可能就没这么好对付了。
晚上我和段叔赶到棺材铺,大门敞开着,灯火通明,但是店铺中并没看到有人。
踏进门之后不出几秒,门便自动关上了,而整个院子里的灯光也瞬间暗了下来。
“搞些花里胡哨的,直接出来吧。”段叔冲着空气嚷嚷了一嗓子以后,从房顶上跳下两个人,天色有些黑,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刚进门的时候天还没这么黑,怎么一下子月亮就被乌云给遮住了?
“一个障眼法而已,占掉角落里去,别轻举妄动。”段叔说完,我老老实实的躲在墙角里,画皮师也没有要动我的意思,要和段老头打斗一番。
这是人家布好的局,而且对面是两个人,段叔恐怕凶多吉少。
在后面段叔告诉我,这是江湖规矩,画皮师敬他是条汉子,所以才用的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之前也说过,画皮师出没绝对是成双成对的,二打一并不算不公平。
腰间的宝刀被段叔拔出鞘,画皮师先出手,两人配合十分有默契,我在后面看着心里悬起来,手里替段叔捏着一把汗。
一对一的话段叔还勉强,但两人如果一起出手,原本拳脚上的套路就变了,从他们两人的身手上来看,绝对是实打实的练家子,出拳有力,步子稳健,我没练过,但这种现场直播比那种电影里拍出来的更加真实,不管是不是练过的都能看出来画皮师的实力。
两人的身高不一样高,高个子的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长烟筒,每次段叔出刀都会被他用巧劲儿把锋利的刀刃给柔下,这种情况来看段叔手里的刀似乎变成了擀面杖,压根伤不到他们一丝一毫。
另外一个低个子手里空空的,并没有武器,身为局外人的我似乎看出来一些套路。
每当段叔手起刀落时,低个子又无法闪躲时,便会往后退两个小步,而高个子便会迈出两步抢先在前面,将着致命一击给柔化掉。
高个子是守,而低个子身体灵活,则是攻,两人相处多年,出手早已不需要语言之间的沟通,一个眼神对方便知道下一步自己应该做什么,默契已经在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中打磨出来。
所谓旁观者清,我虽然在角落里已经将两人攻和守的位置看得清楚,但不知道段叔有没有已经摸清两人的位置,我有点担心这个。
三人一言不发,高手之间的过招无需言语,这种生死局绝对有一方要败下阵来,生死未卜。
几个回合下来,段叔已经气喘吁吁,而画皮师两人则是平淡如水,没有一点反应,好像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感刚开始。
由画皮师的高个子先出手,一个长长的烟斗朝着段叔的脑袋就要打去,但只是虚晃一下,矮个子在趁段叔躲闪的时候猛地一拳打中段叔的胸口。
看着段叔挨打,我这胸口也像是锤了一下似的,咣当的挨了一下子。
段叔被这么一拳打的在地上有些站不起来,我想上去扶,可半路上被他给赶了回来,画皮师在他面前停了手,似乎要等他站起来之后再继续出手。
此时段叔的一个举动让我有些傻眼,刀刃快速的从手掌中抹过,紧接着便发起了下一轮的进攻。
我不知道是他这是做什么,为什么要自己把自己的手掌划破,那把刀的锋利程度可以用吹毛立断来形容,他这么伤自己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这个上了年纪的老头此时如同猛虎一般,不再理会手持烟斗的画皮师,而是一心专攻那个多次出手的矮个子。
看来段叔意识到了他们担任的攻守位置,老了但是并不糊涂,身体也没有因为挨了一记重拳而不行,这反而激发了他的年轻时候的斗志,那股滚烫的热血又在他血管里燃烧起来。
烟斗毕竟是个烟斗,想要每次都柔化掉刀刃是不可能的,在经验丰富的段叔面前,这两个年轻人似乎有些不太彳亍。
挥出的一刀直指矮个子的头颅,但高个子故技重施,往前迈出两步,用烟斗去上挑,和刚刚不一样,刀口很轻松的便被挑开,我这才意识到段叔这是用了手段,和他们一样虚晃一下,并没有真正用力。
待到刀口被挑开的时候,段叔突然猛地用力,横刀一下,将高个子的腿上划了一刀。
而矮个子抓住机会,一脚踹在段叔的膝盖上,失去重心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上,手中的刀被躲过,架在段叔的脖子上。
“老头子,你有点太过分了。”这是他们自打一开始说出的第一句话,“我敬你斩鬼人在道上的名声,给你留条命,你竟然还伤我等人?”
画皮师原本便是要伪装成别人,身上的疤痕可以通过某种手段化出来,但是刀疤不管用什么灵丹妙药,使什么手段都不会和原本的皮肤一样。
在这种人身上留下疤痕,如果被传出去了,绝对就是告诉行里的人,画皮师的腿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那么这个高个子就别想吃这碗饭了,虽然人没什么事儿,但是算是废了。
如果说画皮师本来想给我们两人留一条命继续活下去,这下不灭口都不行了,腿上有疤痕的事情绝对不能被传出去,不然他们两人的性命便会有危险。
这活本来就是戏中有细,身上的一道疤痕就像是被人家标记过的,骗骗一些阿猫阿狗还可以,但是难逃一些行内人的法眼。
画皮师做的事情,几乎是每一桩买卖都会多一个仇家,如果我们放出风去,尽管他们得手这三件东西,但是仇家不需要认出他们的真面目,只要看到腿上有道新疤痕就知道是什么人。
段叔此时给我做了个手势,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将手中麻袋的绳子解开,终于还是动用了这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