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底牌
段叔从矮个子的手下逃脱,我将这把剑扔给段叔,他一手接剑,一手把纸扎提起来,嘴里念叨了一番之后,两者都被他从手中扔出。
纸扎并没有自然落体,反而在空中翻了个跟头,手也接住了那把剑。
回头看向我们,只见一副邪恶的表情看着我,本来它的表情就很凶煞,此时更为恐怖。
它是我们手中的底牌,此时我明白了,这把剑并不是人用的,而是做出来给它用的!
纸扎不过几斤重,此时竟能单手持着那把剑。
“别对我龇牙咧嘴了,赶紧搞定。”段叔说完便躺在我的怀里,嘴里吐了一口血。
这纸扎不是恶鬼也不是善神,而是一种邪神。
在地下室锁了很多年头的他此时当然要发泄一下,直接挥舞着剑朝着地上的高个子劈去,高个子本能的用烟斗去对抗,可是在这剑面前,这个烟斗算什么玩意?咔的一声直接被劈断,要不是矮个子及时将他拉开,可能这剑要从他的头颅直接劈到底,将整个人一分为二。
画皮师手里唯一能和这剑抗衡的便是从段叔手里抢走的斩鬼刀,高个子没了作战能力,只剩矮个子手持砍刀节节抗击。
两个人的话还有些厉害,一个人的话连段叔都打不过,更别说这邪神了,估计要比段叔厉害上几倍。
邪神斩恶鬼,有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意思。
这两个画皮师不是恶鬼也堪比恶鬼了吧,虽然说我不知道这位邪神是好还是坏,但从之前段叔跟我描述的话来看,应该也是个邪物吧。
不出三招,矮个子便败下阵来,斩鬼刀从手中被挑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不但没有收手,反而把剑高高的举起,好像要痛下杀手。
一旁的高个子从腰间抽出一个不知什么东西,顺手往天上一扔,我眼前一黑便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摸得着段叔的身体,还听得到三个人仍然在打斗,两位画皮师想要用障眼法逃跑,但这障眼法好像对那邪神纸扎是没有用的,只听得见惨叫声。
段叔此时从我身上大喝一声,下一秒便是刀剑的落地声,段叔用不知道什么东西往我的眼皮上一抹,我便又能看得见,眼前不见那邪神,只有一个纸扎在地上躺着,手里握着那把剑,段叔这么一嗓子还真有用,直接让那邪神没了真身。
院子不再那么黑,说明之前他们布下的局已经没用了,地上一片打斗的狼藉,段叔站的很笔直,从地上捡起那把斩鬼刀,指着地上浑身是血的两人:“东西能还了么?”
“斩鬼人果然宝刀未老,名不虚传,没想到今天会败在邪神手下,在下技不如人,输得心甘情愿。”那矮个子还有些力气说话,高个子就有些惨了,只能在地上大口的喘气,怕是命不久矣。
“如果阁下能放我二人一条性命,我自然会将三件物品如数奉还,我等也早已想金盆洗手,可否?”他上气不接下气,在面对邪神的威严之下身受重伤。
段叔答应了他的条件,让我帮忙扶进去,从地下室里拿出一些药酒针线,将他们二人身上的伤口缝好包扎上,三日之后,他告诉了我们明叔尸体的藏在哪,是一处批发冰棍的冰窖里,天气热为了不让尸体腐烂他们只能藏在了那里,我和段叔补了一次白事,将明叔厚葬。
不知道冰棍店老板知道自己冰窖里藏着一处尸体作何感想,反正我今年夏天是不会再吃冰棍了。
他们两人在棺材铺养伤,这些徒弟都被他们二人支去乡下买木料了,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我们将棺材铺关了门,给他们安心养伤。
“小伙子,李华的确是我杀的,但是他是有欺师之罪,你可知道?”在给他们换药的时候,矮个子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问他此话怎讲。
“在阿明死之后,他曾经想要卖掉这幅菌棺,也就是卖给我的主子,但是价钱没谈拢,他就说要卖给别的金主,主子有些不爽快,便派我二人来此。”他的意思是说,华哥在明叔死了之后,想要卖掉菌棺?
画皮师对人说谎话都不带脸红的,谁知道是不是想洗白自己,反正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呗,而且我相信华哥这么孝顺的人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我可以发誓,我刚刚要是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在看我一脸不屑的眼神的时候,他竟然发了毒誓,“李华在我们暗中调查的时候,发现他其实是有两幅面孔的,从小你和他一起长大,但是你叔对你比对他还疼,所以心里有些不平衡,导致了他心里扭曲,想要霸占所有的产业,而且还将这幅菌棺卖掉。”
我难以相信。
明叔死后,他的财产的确是要分给我的,膝下并无儿女,几个徒弟也虽说认他当爹,但是并没有血缘关系,尤其是李华,他们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生前又没有立下过遗嘱,法院自然会把遗产全都判给我,同时自己的扎纸铺又莫名其妙的倒塌,可能是害怕我真的顺手接管了明叔的棺材铺,所以才起了这个心思?
“你说的没错,我们调查分析过后也是这样认为的。”矮个子解释说,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回答:“我们两个有过无数名字,你问哪一个?”
“真名。”
“没有真名,如果真的要说个名字的话,就叫我阿狗,他叫阿猫。”还真是随便的给自己起名字,阿猫阿狗都给自己称呼上了。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倒还真一点不记恨他,只能说一句杀的漂亮。
明叔的棺材都要偷偷卖掉,他死有余辜。
要知道一副菌棺是要花费明叔多少心血才能打造出来的?怎么能用金钱来衡量?
我问他的金主给了他们两人多少钱来办这档子事儿,他说一人十五万。
十五万在当时已经算是天价,县城里出个万元户就已经是响当当的名头了,十五万放在现在的话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在当时是平常人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一串数字。
“本来弄完这单就要金盆洗手的,没想到那老头子还有个压箱底的东西。”他说。
趁着段叔去中药铺抓药,我让他给我讲一下段叔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已经退出这行几十年了,我们也是事先知道这件事情会掺连到他的,但是没放在心上。”他告诉我,只要能跟鬼神掺连上的,都算是半个同行,扎纸匠,赶尸匠,棺材匠,风水先生,捉鬼大师,刽子手,和尚,尼姑,道长,行业太多了,他能跟我说上一个钟头。
我问段叔是干什么行业的,他皱了一下眉头:“好像是个刽子手吧,不过他师傅跟你是同行,是个扎纸匠。”
刽子手?斩鬼人?
貌似比我这行业逼格要高很多,而且危险很多。
“小伙子,你能不能,帮我们,拿两个面具出来?”他说他事先做好了几个面具,放在床下的木箱里,让我拿出来帮他们戴上,我也同意了,毕竟他们的脸上没有一块好肉我看着也有些恶心。
把木箱从床下拉出来的时候,我直接被看到的那东西吓的坐在地上,许久才缓过神来。
床下一共有一个大木箱,里面有四个小木箱,第一眼看到的时候,我以为里面装着四个人头。
不是我反应过激,是太过于逼真。
这不是面具,真的是整个头颅,我问他要哪个?他让我随便拿。
这颗脑袋捧在手里的感觉说不出来,除了重量以外,皮肤摸上去和真的没差,他教了我一下怎么戴,戴上之后我真的看不出来这是一幅面具。
两人都戴上以后,就真的像是两个在这里养伤的伤员,除了伤有些特别以外,别人根本不会有什么猜疑。
“那个邪神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和你们对打轻而易举就给安排了?”我想从他口中知道的更多一些,可是他却不肯说了,让我自己去问那个老头。
“一共四个头颅,你帮我收起来一个,今晚让阿猫带走,另外一个你自己留着吧,必定有用。”他说已经教会了我怎么穿戴,只要稍微再搞一下细节,就会完全变张脸,不熟悉声音的人是不会知道是我的。
段叔回来以后,熬了一些中药让我喂他们喝下,晚上将阿猫送走以后,他一个人留下来,告诉我们纸扎的位置,让我们去取。
但这纸扎是寄存在某人那里的,不能说拿就拿,得强取。
“现在我们两个就装作是死人了,只能告诉你们位置在哪,取的话还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他说他想回家种地,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不想让人知道还活着,这也是他为什么先将阿猫送走的原因。
这人叫王富贵,是一个帮他和画皮师之间跑腿传话的,纸扎和菌棺都在他这里。
王富贵这个名字应该也是化名,如果强取的话不知道他的实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