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星光熠熠，半月高悬。
韩司鸿停下脚步，认真回答：“第一次见你。”
“哦，那就是你刚分到九班的时候？”
“不是，是你帮一个女同学要我微信的时候。”
第一眼韩司鸿就认出了他，有人从小长到大判若两人，如韩司鸿，有人从小到大就用着同一张脸，如祖关。
所以他才顺势加上那女孩的微信，然后顺理成章地要到了祖关的微信。
虽从不曾联系过，当时未知自己的心意，却也没错过他任何一条朋友圈儿。
祖关怔了好一会儿，想起来韩司鸿说过，他问：“那时候你怎么不来找我？”
“如果我那时候追你会怎么样？”
祖关脱口而出：“我打不死你个死变态！”
韩司鸿笑：“看我多明智！”
“……”还真是明智。
两人到大路之前松开了手，像所有正常同学一样边聊着边走向宿舍楼，然后各自回寝室。
祖关一进306，付明宇立刻抬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巴瞧，表情即惊恐又好奇。
“看个屁。”祖关有点心虚，“我脸上开花了？”
“没。”付明宇移开目光，犹豫着问，“你和韩司鸿干嘛去了？”
“快期未了，补习。”
从付明宇表情看不出他信没信：“哦，那你赶紧洗漱吧！快熄灯了。”
隔壁韩司鸿面对的情况似乎比他更直白。
吴策端坐在床上，像是在等他，推了推眼镜问道：“挨打了吗？”
韩司鸿换鞋：“你看我像挨打过吗？”
“那就是说……你还真追上了？”
“你说呢？”
“……草！”吴策难得爆了粗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你竟然真能把他给掰弯？”冷静后又问，“要我与他换一下宿舍吗？”
韩司鸿笑道：“不用，他还不知道我跟你们出柜，短期内最好也别让他知道。”
“你想多了，我们可不敢跟他说。”
转到眼又到周未，周五晚上两人视频到十点，写完英语和数学作业才互道晚安睡觉。
第二天，周珊珊去加班，祖关起床随便弄了点早饭吃完，然后坐在沙发上等，不到九点钟，韩司鸿的信息如约而至。
司：【到了，在大门口。】
看到这几个字，祖关心头一暖，火速换了鞋子下楼。
韩司鸿抱着两个头盔坐在摩托车上，长得过分的一条腿支在地上，炙热的阳光打身上，人不光没油还白得发光。
祖关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裸露在外的前臂，他在普通人中也算白嫩的，可不能跟韩司鸿比。
走过去，接住戴过的那只头盔：“咱们去哪儿？”
“约会，上车。”
不问了，自己又不会被买。
摩托车飞驰了半个小时才停下，到了处祖关极少来的地方，貌似是某个著名山脉景区的后山延脉。
坐这破车可真累，祖关直起腰来扭动两下：“下次别骑这破车，腰都直不起来了。”
韩司鸿停好车：“腰不好？以后怎么办？”
忽然被开黄腔，祖关脸皮一红：“放心，到时你别哭就行。”
他虽然不太懂，但小情侣间的狠话好像都是这么放的，会显得很厉害的样子。
“那我还挺期待的。”
“真骚！”
韩司鸿放好头盔又拿出两瓶水，带着他朝山上走：“这里人很少，我们上山逛逛，中午就吃山下那家海鲜自助，怎么样？”
“你征求过我的意见吗？”
“我觉得你今天不太高兴，难道是因为我没有给你早安吻。”
“韩司鸿？”祖关手肘去勾人，对方一歪靠他身上，“在外面说话给我注意点儿，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韩司鸿语气带着点调戏的味道：“你这样抱着我，也不太好吧？”
祖关一把将人推远，径直朝前走，韩司鸿死皮赖脸追上去，拧开一瓶水递给他：“别生气，我会注意还不行？”
“老公不生你的气。”祖关接过水，傲娇地白了他一眼。
老公两个字让韩司鸿指尖再次一颤，随他朝山上走。
虽说后山人少，只是相对的，不少老年人在这里晨练，这个时间陆续下山，三五成群，说说笑笑。
后山坡极长，因此不陡，上山也毫不费力，走了十分钟左右，山道边的亭子里围坐着一群的老人。中间有一位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的爷爷在优雅地吹奏萨克斯。
两人站在亭子外看了好一会儿，一曲完后，众人鼓掌。一位老奶奶笑盈盈给爷爷递上保温杯，应该是老两口没错了。
画面暖心又和谐，却让祖关脑子里冒出点怪怪的情绪。
扭头继续朝山上走。
突然，手蓦地被人拽住，拖着他强行拐进人工花坛里石子路，这里林荫更盛，外界有视线也会摭挡得严严实实。
行到安全位置，韩司鸿突然停下来，低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祖关没动，他就知道这人拉他进来，成天就想这点儿事儿。
“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嗯？”难道自己表现得很明显，“你怎么知道的？”
韩司鸿抬手在他耳垂上捏了一把：“这要是看不出来，怎么当你男朋友？想你爷爷奶奶了？”
“不是，我没见过我奶奶，爷爷也在我不到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到底怎么了？”
祖关顺着石子路朝深处走，边走边说：“我是突然想到，咱们俩谈恋爱，以后怎么跟家里人交待？我妈你是见过的，她挺喜欢你，就算你不能给她生个孙子估计也许会勉强接受。你爸妈呢？你没他们找个儿媳妇儿，找个老公回去，他们能接受吗？”
看到那对老夫妻，感慨万千，男女可以白头到老，男男呢？
韩司鸿在他身后噗嗤笑了一声：“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多沉重的话题，你怎么还笑？”
“我笑你想得太多，我们谈几年恋爱，等大学毕业工作，也许就腻了，到时候各自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子不是挺好吗？”韩司鸿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果然，话音刚落，自己的脖领被人用力揪起来，拳头已经怼在脸颊上，祖关几乎是咬着牙开口：“韩司鸿，你特么耍老子？你要打得这个谱儿，现在我们就分手，老子这两天当被猪拱。”
韩司鸿脸疼，还笑着：“不是这样吗？同性恋又没有未来。”
“我不管有没有未来，我没你那么渣，谈了就谈一辈子，要不别特么来招惹我。”祖关红着眼底推开他，转身就走。
走是没走成，被人从身后圈在怀里，韩司鸿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有些重：“你说的，谈就谈一辈子，你妈反对也好，同意也好，你要敢跟我说分手，做好一辈子被我缠的准备。”
祖关回头，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晚会跟你谈，没想到你会突然提出来。我今年十八岁，能保证到一百零八岁也会坚持，你现在十七岁，能保证到一百零七岁不后悔吗？”
祖关盯他，意识到被诓后十分不爽：“不能，所以还是现在就分手！清静。”
“晚了。”韩司鸿将人掰过去，“我今天晚上就跟家里谈，会安排时间让你见家长的，免得你不踏实。”
祖关只当笑话听，周珊珊见过且挺喜欢韩司鸿，他都不敢随便出柜。
“滚一边去。”祖关甩开人，继续朝里走。
韩司鸿忙牵住人：“刚才玩笑有些过火，我知道错了，一会儿吃海鲜，罚我全程投喂你？”
“我不是残疾人，用不着你喂。”
“嘴对嘴喂也可以。”
祖关脸热：“滚！”
又走了两三分钟，到了一处被密林包围，直径不足十米的圆型小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块巨石，两排石凳。
祖关的第一想法，这地方，真适合偷情。呸！不是，真适合谈恋爱。
口袋里的手机有消息提示音，祖关在一条石凳上坐下，拿出手机看。韩司鸿哄不好人，跟着坐旁边。
手机上是微博推送消息，之前关注的那位律师更新了案例，这回是一场持续五年的房产纠纷，内容挺长。
祖关看手机的时候，韩司鸿一直在刷存在感，一会儿勾勾手指，一会儿摸摸手臂，一会儿捏捏耳垂，一会儿没忍在他嘴角亲了一下。
“韩司鸿，我还没成年，能不能别像条发了情的公狗一样？”
被骂的人不生气，反而厚着脸皮提条件：“你让我亲十分钟，我就不骚扰你了。”
祖关耳根泛着微红：“等会，我看完这个案例。”
“嗯？”韩司鸿歪过头来，“什么案例？”
“我前段时间关注了一个公益律师，无偿给人打官司，我在想十年前的赔偿款是不是也能要回来。我家的条件又请不起好律师，也不知道符合不符合他的救助条件。”
韩司鸿又勾起他的手指：“你想打官司？”
“七十六万，我妈得工作多少年啊？再说，那本来就是我们家应得的。”
韩司鸿又是一阵儿心疼，将他手指攥在手里：“嗯，这律师叫什么？”
祖关看了一眼：“叫荣国栋，不在营市，在上市。”
韩司鸿眉毛一挑，眼睛闪过丝惊喜：“好，我今晚也跟我爸爸提一下”
“你爸是荣国栋，和你也不一个姓啊？”祖关揶揄。
某人气愣三秒，随即强行掰过祖关的脸，重重地吻上去，直到被吻的人因缺氧差点窒息才放开，他捏捏对方的脸：“得理不饶人？嗯？”
“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