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祖关对身高187却拥有少女心的韩同学表示有些无语，还是不情不愿地被拉到一台娃娃机旁。
众所周知，娃娃机里套路深，是最没有游戏体验感的一款电玩城圈钱机器，十个人有九个半人抓不着，除非机器出bug。
“你想要哪个？”韩司鸿温声问。
操！
“能别在这里问这种问题吗？”祖关压低声音道，尽管周边音乐嘈杂，也根本没人关注他们。
妈宝男脑子有泡儿吗？
这难道不是男朋友问女朋友的台词吗？
还有那种语气是怎么回事儿？
哄谁呢？
韩司鸿很茫然：“怎么了？不能问吗？还是你都不想要。”
“不要，我为什么要喜欢那种粉嘟嘟还blingbling的毛绒玩具？我又不是女的。”
“对呀！你又不女孩。”说话时韩司鸿颇遗憾地叹了口气。
“？？”
“那我给你抓只熊猫吧？不粉嘟嘟也不是blingbling的。还有两只黑眼圈，一点也不娘。”
“……”
熊猫的确是里面最不娘的毛绒玩具，可为数不多的三只都挤在犄角旮旯里，夹子勉强碰到也根本不可能揪得起来。
说干就干，韩司鸿在祖关怀里的篮子里抓了一枚游戏币就投了下去。
然而，长得高长得好又学习的韩司鸿同学，没有得到娃娃机的眷顾，别说熊猫，就是最显眼最突出的那只圆眼鸭子，在花了八个游戏币之后，也没能将它弄出来。
“哎！”韩司鸿有些泄气，“第一次想送你个礼物，怎么这么难？”
“……谁要你的礼物？退币回家。”
韩司鸿无视他的抗议：“要不你要这只鸭子行吗？你看它虽然是黄色的，可也不是blingbling的。”
祖关惊讶两秒，这人有病吧！
一秒半之后，韩司鸿当他是默认，又投了一个币，弃而不舍地和那个鸭子较劲儿。
半个小时之后，鸭子被他的诚意所打动，终于在投了二十多个游戏币之后，惊险地从出口滚了出来。
韩司鸿从下方将鸭子取出来，献宝一样递到祖关脸前：“送你的。”
“……”
“喜欢吗？”
“……”
在祖关接过鸭子塞到对方嘴里之前，跳过韩司鸿的宽阔的肩膀，最边缘的那台娃娃机边正发生的事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只见方才打劫他们游戏币的黄毛，极近地贴着一名看起来与他们年纪差不多小姑娘，低着头说着什么。
女孩害怕地缩着脖子歪着身体，畏惧不敢与之正视。
最最关键是，那女孩留着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让某个长发控眼前一亮。
祖关当即挑了眉：“走，去伸张个正义。”
“？”
在韩司鸿疑惑的时候，祖关将游戏币塞到他手上，捏着鸭子嘴巴跃过他直奔正义现场，他只得跟了上去。
黄毛背对着他们二人，走近些还能听到他得意的怪笑声。
出去躲了好一会儿，以为这两个瘟神早已走人的黄毛后脖领一紧，被人拎出半米去。
“他妈的谁找……”黄毛回头看到祖关的坏笑，呼吸一滞，脸色一变，开骂的嘴也哑了火。
祖关比他高小半头，也没他那样瘦到弯腰驼背，特和蔼地问：“你的哥哥弟弟们呢？不是一分钟，等得我快上火了。”
“我……我……我和我妹妹聊天，关你们什么事儿？”
“妹妹？”祖关歪着脑袋，笑得更加可亲，“小妹妹，你认识他？”
小姑娘抬眼一瞧，这个小哥哥长得帅气又干净，且明显在帮她。
机灵地绕到祖关身边，泪眼婆娑地解释道：“我不认识他，他说想要游戏币，我就剩十几个都给他了，他还跟我要钱，还要带我去别的地方玩？”
“哦！”祖关拖着长调，“抢劫加骚扰，够拘留了吧？”
“不仅是拘留，如果这名女生愿意作证，他大概要坐6个月以上的牢。”韩司鸿站在不远处，不冷不热地添油加醋。
“呦！那咱们得明年见了。”
黄毛显然被他们给唬住了，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趁着祖关回头想安慰女孩的间隙，低头挣脱开，三步并两步跑远了，还不忘回头恶狠狠地放狠话：“别让我遇到你们。”
危机解除，小姑娘心里一松，委屈地哭了出来，眼泪吧嗒吧嗒掉，抽泣着感谢：“谢谢……谢谢哥哥，我……我……刚刚好害怕。”
软萌妹子哭，祖关心底立刻软成一片，朝韩司鸿伸出手，四指向手心勾了勾。
“嗯？”韩司鸿不明白。
“纸巾！”
没看到小妹妹哭了吗？
韩司鸿似乎不太情愿，拿出纸巾抽了一张递过来，祖关才借花献佛地塞到女孩手里，还温和地安慰着：“别怕别怕，那小子不敢的，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
说着又想起手上的圆眼鸭子，递过去：“瞧哥哥刚才抓到了什么？别哭了，这个送给你。”
韩司鸿：“……”
女孩擦完眼泪，安慰的话和鸭子都起了作用，眼泪收了收接过鸭子，看样子还挺喜欢：“谢谢哥哥，你们也是高中生吗？”
“是，我们是营市一中的，你呢？”
女孩红了脸：“你们真厉害，我在华高上高一。”
“真巧，我表弟也是华高的，我们高二，还真是妹妹。”说着祖关抬手，在女孩头顶轻轻拍了拍。
韩司鸿：“……”
此时在他眼里，祖关就像一只开了屏的求偶孔雀，十分卖力地抖着自己身上每一根靓眼的羽毛，骚包又欠揍。
“哥哥，能加你的微信吗？”女孩问完这话，脸更红了。
祖关求之不得，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可以，来，我扫你。”
加好微信，女孩报了名字，又备注好祖关的名字，才看了眼时间，依依不舍似地拎着鸭子跟他们二人告别。
跟女孩挥挥手，祖关觉得这是今天收获不小，不由得嘴角的笑又浓了几分。
比同韩司鸿在一起的任何时刻都浓。
“你把我送你的鸭子送给别人了？”韩司鸿的语气很奇怪，责怪中好像还带着点嫉妒的情绪。
祖关不明所以：“不就是一个毛绒玩具吗？你刚刚抓鸭子花了三十多块，都能买五个了。”
“买几个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
“……”祖关无法理解，“你别恶心我了行吗？大男人送毛绒玩具就算了，什么第一个第二个的。”
可看到对方认真的眼神时，愣了一下，十秒钟后他认输了，妥协地敷衍：“好好好，我再陪你抓一个行不行？”
“不行，退币回家。”
“……”
妈宝男莫名其妙！
退币退了不到一百块，前台小姐姐扫到韩司鸿收款码里，两人走出电玩城，坐着扶梯抵达一楼。
期间，韩司鸿一言不发。
祖关这人向来直来直去，有矛盾把话说开，受不了不言不语又猜不出情绪还带着冷战气场的相处模式。
让他浑身难受。
出了大夏的正门，韩司鸿才扭头问他：“怎么回家？”
“地铁，你呢？”
“我打车。”
祖关挥挥手，朝地铁口走：“再见。”
跨出三步，韩司鸿突然叫住他：“祖关。”
回头：“怎么了？”
“你不觉得愧疚吗？”
“……”
什么鬼？
愧疚什么？为了什么？那只鸭子？
妈宝男的内心世界如此这般脆弱吗？
“算了！”韩司鸿放弃了似的，“再见。”
祖关这回真走了，后面没再说话，他也没再回头，顶着一脑门问号，又反思了一路哪里做得不妥？
周一，天气又热了几度，教室里的老式吊顶风扇缓慢地转着。
祖关桌上突然被扔过来一张久违的纸条，比以前的大一些，最上面还是写着祖关的名字。
随手拆开，里面画着一个手心大小的圆眼鸭子头，附带一排小字：“你看我画的鸭子像不像昨天你送人的那只？”
祖关：“……”
有那么一瞬间，他迷茫地想，是自己真的太过分还是那妈宝男太神经？
于是这张纸条幸运地被他重新折好放在桌洞里，逃过了被揉搓的命运。
中午吃饭时，韩司鸿还是坐在了他对面，这么久以来，大家似乎默认了这种坐法，谁也没有破坏过规矩。
吴策吃饭时很少说话，大概实在好奇才扭头问韩司鸿：“第一次看你吃鸡腿，怎么？开荤了？”
韩司鸿慢条斯理地吃着米饭：“这不是鸡腿是鸭腿。”
“咳！”祖关现在对鸭有点过敏。
只听他接着说：“我在想这只鸭子大概是长了一双圆圆的眼睛。”
“……”祖关手一滑，夹起来的红烧肉掉到餐盘外，他胡乱从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迅速塞到嘴里，这狗东西病得不轻。
井洋：“这是什么新出的冷笑话吗？”
“哈哈，韩司鸿你太逗了。”付明宇笑点低，笑了一阵儿才瞥向祖关，“小祖宗，你吃的什么吗？”
“嗯？”祖关彼时才发现嘴里味道不对，自己嚼着两根胡萝卜条。
“尝尝。”他硬着头皮继续嚼，以前不吃是对的，真特么难吃。
还好，一下午相安无事。
放学回到宿舍，刚吃过晚饭，韩怀鸿如往常一样拿着英语作业过来，付明宇也识相地拎着书包去了隔壁308宿舍。
与往日也没什么变化，祖关以为鸭子那事差不多应该过去了。
握手笔给祖关讲语法的韩司鸿突然顿住了，动作与声音同步静止。
“怎么了？”祖关问。
韩司鸿默了片刻，慢慢道来：“你看这字母o像不像那只鸭子的眼睛？”
“……”
说罢他还叹了口气，抬目望向窗外，盛夏的白日格外漫长，即使已经将近晚八点，天边也只是稍稍昏黄。
大半轮白月挂在灰蒙蒙地天际，端在树稍之上，微风涌动薄云，连月亮也跟着活了起来。
祖关不解恣意如火的少年，总不至于会为了一只鸭子而如此悲春伤秋？
“你看。”韩司鸿抬手一指，“月亮上的轮廓也挺像那只鸭子的。”
“……”还真特么因为那只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