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离京
德元帝的身子倒是如枯木逢春般的,好了起来,原先下床都有些虚弱的人,现在倒是能在御花园里走上一盏茶的功夫。
叶长安在园子湖那儿听着小丫头们说着,感到奇怪。后来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会,才知道,是那二皇子给德元帝寻了神医。
德元帝高兴,便又赏了些奇珍异宝给萧皇后。面子上是给足了太子,可江连祈可一分都没捞到。
东宫,书房内——
“殿下,老爷子病的蹊跷。”小福子在一旁嘀咕了一句。
江连祈扫了他一眼,小福子立马噤声。二皇子终究是太子的胞弟,怎么能随意怀疑。
“上了年纪,病的快,去的也快。”江连祈说罢,写完了最后一顿,大大的仁字映在小福子的眼睛里。
小福子沉下眼眸,退了下去。
江连祈自然也知道德元帝病的蹊跷,好的也蹊跷,治的法子和人更加的蹊跷。
但,为君者,仁为臣者。
江连景,不止是臣,还是至亲骨肉。
若不是万不得已,那一步棋,江连祈终究是不愿意走的。
宣政殿。
隆州传来急报,有许多农民开始联合起义造反。
德元帝大怒,“真是反了他们了!朕的病才好了几天,就开始盼着朕的皇位!”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忙的跪下,嘴里喊道,皇上息怒。
太子和几位年长的皇子也安慰道;
“尚书,这事你怎么看??”德元帝眉毛也没抬一下,问道;
王尚书弯着腰,战战兢兢的答道:“回皇上的话,这农民起义,多半是因河水处治理不当,没了食物。”
德元帝大手啪的一拍,大声呵斥道:“去年河水治理谁办的!”
大殿内没人回应,大臣们都知道是二皇子办的。可偏的是二殿下今日告了病,说是这几日操劳过度,得了风寒。
这时,太子回了句:“父皇,是二弟办的。”
“他人呢?”德元帝怒气冲冲的问道;
大殿里没人作声,刘公公上前去到了句:“皇上,二殿下这几日操劳过度,说是不小心得了伤寒。”
德元帝没说话,冷哼了一声。
散了朝后,德元帝留了太子在大殿里。
“祁儿,你这几位弟弟年纪不大,历练的又少。隆州的事你去办。”德元帝觉得说完觉得又不妥,都是儿子,倒是显得偏心了些。
便又说到,“你是老大,父皇得倚重你。以前,你们小时候也是这样,你二弟闯了祸,都是你这个大哥给收拾烂摊子。”
说着说着,德元帝笑出了声。
“你可记得?你二弟把你母妃种的话踩烂了,不承认,非说是你踩的。”
“儿臣记得。”太子也低低一笑。
德元帝背着手,走到殿门前,望着远处萧皇后的宫殿道:“可惜你自小就对花粉有些过敏,父皇同你母后都知道。你也嘴硬,生怕你二弟挨打,便说是你踩的。”
“你们俩呀,一个怪别人,一个人拦着。”
他这二儿子,唉。德元帝又叹了口气。
江连祈跟在德元帝后面,也回忆起了儿时的故事。
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不管江连祈同父皇母后对他多好,江连景好像永远都不会满足。
“父皇对你如此苛刻,你可怪父皇?”
“父皇对儿臣的好,儿臣都记在心上,何来怪罪父皇一说?”
宫闱静谧,只听得见树叶沙沙作响,日影斑驳,倒影也摇曳在风中。大殿里的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站着,只有一步之遥,却好像隔了千万重山。
过了两日。
太子府上上下下领了旨意后,便开始忙做一团。
叶长列这几日领了太子旨意,早早便去操练场上操练士兵,下面虽有人质疑,却也打心里认同这几日的操练。
这府上如今倒是只有一个人坐立不安——叶长安。
叶长安躺在园子湖的凉椅上,长发有些散落在地上,头歪在一侧已经睡过去了,两根手指还死死捏着书。
江连祈仔细一看,原来是她阿爹让她背的兵书。
太子江连祈这几日也听闻叶长安坐立不安,全府上下都在为太子去隆州准备。江连祈不打算带叶长安去,尽管叶长安已经同他说了几次了。
“长安。”江连祈低低唤了她一声;
叶长安带着鼻音淡淡的嗯了一声。
江连祈低低笑了一声,问道:“记恨我了?”
“长安不敢。”
江连祈好声好气的坐在了她身侧,同她说:“你真想去?”
叶长安坐了起来,看着江连祈,小鸡捉虫一般点着头。
“此去隆州惊险万分,你想好了?那里叛军流民千万,若是一个闪失便回不来了。”江连祈顿了顿,“你若是在太子府,没人敢动你。”
叶长安还是坚定的说:“长安不怕。”
江连祈执拗不过她,便松了口,“那便收拾行李去吧。”
叶长安猛地起身,大声道:“谢殿下”,便笑着跑回了悦禾院。
江连祈望着她的身影也嘴角上扬。
晚间江连祈召了刘管事进了书房,刘管事向江连祈汇报东西已经收拾差不多了,明日便可启程。
“刘管事,此去的东西分两批,一半前,一半后。”江连祈盯着案桌上的图纸说道;
刘管事不明所以,便问道:“殿下是何意?”
江连祈答道:“此去隆州虽凶险,但京中也未必太平。府里留下十几人为你所用,其他人明日带着后一半从队伍里慢慢走散,去郊外的农仓。”
江连祈示意他过来,从京城郊外图上所指,是太子殿下的农仓之一。
太子在城中有一农仓,郊外有两个。这两个农仓距离较近,人数也居多。
城外的百姓有大半数是从庆州的难民,太子心善,便给他们建了住所,许他们耕种,自给自足。另一些,便是一些贫苦家庭,太子也容许他们在此处耕种。
“这些人由小福领着,你便在府里盯着京城的动向,有任何异常便派人向本王通报。若是来不及通报,便速速离府,混入乞丐中出城。”
刘管事猛地抬眸对上江连祈的眼神,心里瞬间了然,心下一沉,这二皇子怕是……
“殿下放心。”
刘管事退了出去,立马便安排明日的车马,东西如何装,如何摆放,一一交代了清楚。
翌日,清晨。
管事将前队的马车,一一检验,又仔细交代了下人,便开始清点后队马车。
江连祈唤了小福子,“小福,出城后你带后队马车一些人,去农仓,料理好农仓。”
“殿下……”
“你可听懂了?”江连祈打断他未说完的话,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喏。”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了京,百官迎送。德元帝站在城墙上,面容惆怅。
祁儿,这皇位他若是想要,便也让他坐坐吧。他能不能坐的稳,又是另一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