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哥哥你在干什么？”乔安安挪过去，胖乎乎的爪子握着笔，眼睛里透着好奇。
“练字。”张峥头也没抬，等最后一笔落下，他才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挤过来的乔安安。
“笔要这样拿。”张峥给乔安安纠正握笔姿势。
乔安安摆了摆手，哥哥给她调整的姿势很是别扭，她装模作样学着张峥在空中画着线条，但很快她就觉得不舒服，手指一松，就变回了五只指头抓着笔。
改变了动作，乔安安偷偷看了眼小哥哥，发现他没有注意就自个傻乐。
许是边上有人存在，练字的感觉总是有所欠缺，张峥连着写了几张，都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样子。
“你照着这个写。”张峥把乔安安牵回原先放置好的小板凳，他微弯腰，就着较矮的椅子重新誊写，一边写一边念，“厚德载物。”
乔安安跟着念，“厚德……才物……”
“载物。”
“才物！”
“第四声，载物。”
乔安安仰头看看漂亮的小哥哥，重复，“……才物……”
身边的少年似乎有些无奈，漆黑的眼眸带上柔和，“算了，才物就才物吧。”
“你先照着这四个字写。”少年的声音很是干净，对着半大的女娃娃很是纵容。
乔安安抓着笔，见小哥哥笑了，她也就跟着裂开嘴笑，脸颊浮现两个小小的梨涡，很是讨喜。
张峥给她的是铅笔，划在纸上稍微有些颗粒粗糙感。
乔安安左手握着笔，低头认真地画画，每成功画出一笔她都要停下来思考一会下一笔怎么画。
字还没写完，乔安安就没了耐心，开始握着铅笔画圆圈，画不规则的线条。
小脑袋一低一低的，看着就是圆乎乎的一团。
没有了乔安安的打扰，张峥练字的状态终于找了回来，但又好像有一些不一样，因为他每写一段时间都会停下来看一眼乔安安。
答应沈爷爷的事他要做到，不能让乔安安在他这出问题。
也就是这么一分心，他再次看去，乔安安竟然握着铅笔往嘴里塞。
因动作太快而带起墨盘打翻，布满字迹的宣纸瞬间被黑浓的墨汁浸染，张峥快走几步想要从乔安安嘴里夺下铅笔。
“张嘴。”
乔安安牙齿咬着铅笔，张峥的手握在下端，他扯一扯，乔安安就跟着动一动。
少年没了平静的表情，眼睛盯着乔安安，有些生气，但更多的却是担心。
乔安安只以为小哥哥在跟她玩游戏，所以张峥一扯，她就死死咬着，等张峥不动了，她松开嘴，铅笔就被拔了出来。
笔芯那里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连上边包裹的木头都有着小小的牙印。
然闯了祸的乔安安还在咯咯的笑，露出的小白牙边上还沾着铅笔的芯渣。
张峥紧了紧手，半强迫地带着乔安安往屋里走，黑眸沉默冷然。
“继续漱口。”
这已经是第五杯了，乔安安腮帮子都鼓得难受了，但看看生气的小哥哥，乔安安接过水杯继续漱口。
第六杯下去，乔安安受不了了，咕嘟咕嘟就把水喝下去。
喝完之后又想起哥哥还在生气，她就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小姑娘老实安静下来，裤脚鞋子上都还有着被水溅的痕迹，垂着脑袋让人明显的知道她在难过。
张峥手里拿着杯子，他的目光停留在低头耸肩的小姑娘身上，忽然皱眉，“不准哭。”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气还没消，这声音有着强硬的冷意。
乔安安抽噎着耸肩，很快就掉起了眼泪，哭声也由小变大。
少年沉默半响，将水杯放到桌上，拉着小姑娘的手把她带到外面小凳子上。
张峥蹲下身与乔安安平视，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楚看见乔安安哭红的眼睛鼻子。
他扯过纸巾给乔安安擦眼泪，乔安安哭，他就擦。
等乔安安渐渐不哭了，张峥就给乔安安手心塞了张纸。
张峥：“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乔安安动了动脚，不说话。
张峥耐心等着。
见小姑娘眼睛里又有眼泪要掉下来，他抬手继续用纸给她擦掉。
“……喝掉了……漱口的水。”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的糯哑。
“还有呢？”
乔安安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摇头。
张峥拿过桌上的铅笔，放在乔安安面前。
“为什么要吃铅笔？”他的语气很平静，平缓的问乔安安原因。
乔安安抓抓小脸，继续摇头。
“这里是笔芯，外面包的是木头，好吃吗？”
乔安安实诚摇头，“……不好吃。”
“下次还吃吗？”
“不吃了。”这次乔安安回答得很快，她已经知道这个不好吃了。
“其他的东西也不能乱吃，知道吗？”
乔安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张峥将铅笔放回桌上，让乔安安张开嘴给他看看牙齿。
先前五六遍的漱口已经将黑渣冲掉，虽然知道铅笔芯对身体无害，但张峥还是没有完全安心。
“走吧，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
在听见卫生所的大夫说没事后，张峥微不可察松了口气，跟大夫礼貌道谢。
一来一回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张峥再次看见桌上的铅笔时，他才想起那铅笔上沾有乔安安的口水，而他之前一直忘了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