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吃完烧烤后过了两天，秦霜霜突然记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吴越泽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
他们虽然是同一个社团的，但基本不怎么交流。吴越泽要么是恨透了她，要么就是暗恋她，不然手机里存她的照片干什么？
她想不明白，又不好意思问，心里越想越乱，中午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搜索恋爱攻略，然后就被老板臭骂了一顿。
这次确实是借题发挥了。她同事上班嗑瓜子看电视剧都可以，她休息的时候偷摸划拉两下手机就是消极怠工，厚颜无耻？
她不服，也咽不下这口气，立即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临走前同事还拿了一袋话梅给她，让她有空常回来坐坐。
她把话梅丢到包包里，忍着眼泪坐在公交亭等车，一坐就是两个钟头。
似曾相识的无力感让她更觉悲伤。
四年前的盛夏，她踩着黑色高跟鞋到处面试，大太阳一点都不体谅她的辛苦，从早到晚跟着她，非要看她的笑话不可。
她既委屈又气愤，总觉得全世界都跟她过不去。房东明里暗里地催租，还在她出门的时候偷偷带人来看房子。这些她都知道，但知道又能怎么样。
好在最后进了服装店，勉强安稳了几年，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垂头丧气地回到出租屋，她痛快地点了几份外卖，把平时想吃而舍不得吃的全部吃了一遍，然后盖上被子倒头就睡，就这样放纵了三天，她终于恢复了一丝丝理智，开始心疼钱包了。
“一起吃饭吧，我快到你家楼下了。”
吴越泽的邀请来得猝不及防。
她慢慢放下手机，挠了挠肚皮，趴在窗边往下看，果然看见吴越泽在停车。
“你好啊。”她挥手朝他大喊。
吴越泽抬头露出笑容，没多久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你吃晚饭了吗？学校大门附近的那家面馆重新开业了，你要……”吴越泽看着她身后的一堆垃圾，声音越来越轻，“你要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她打着哈欠伸了个大懒腰，咧嘴笑道，“你坐着等我，我去换衣服。”
吴越泽轻轻关上门，乖巧地在沙发坐下。
“你同事说你不做了，是真的吗？”
“是啊，怎么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他起身走到厕所门口，看着门缝里的铁锈皱起眉头。
“暂时没有。”
秦霜霜打开门，拎着齐膝的淡绿色吊带连衣裙转了一圈，小声问道，“好看吗？”
吴越泽伸手抹去她嘴角多出来的口红，心情十分复杂。
“好看，当然好看，就是这里会不会太……”他摸了摸心口，话还没说完，秦霜霜一头扎进歪歪扭扭，好像随时都要倒下的简易衣柜里，不知在翻找什么。
“这有搭外套的。”她甩了甩米白色的针织小外套，冲他憨憨一笑。
傲人的曲线被隐藏在阴影中，但还是依稀能看出完美的轮廓。
“那你怎么不一起穿出来？”吴越泽摸了摸鼻子，悄悄移开视线。
“忘了带进去，又懒得再出来拿，所以喽。”秦霜霜耸耸肩，随手拿了个黑色皮筋，一边扎头发，一边冲他傻笑，白皙修长的脖子特别抢眼。
“你真的没事吧？”吴越泽想起她上次吃烧烤时穿的超宽松版t恤和阔腿牛仔裤，感觉眼前的这个秦霜霜有点不大对劲。
“你管我。”她拎着包包蹦到门口，连声催促他。
吴越泽用力关上门，脱口道：“你这样好像一颗青提，很可爱。”
“真的吗？”
秦霜霜的羞涩在他意料之外。
“我骗你干嘛？”
秦霜霜在他肩膀上用力捶了一下，羞答答地说，“你就知道哄我开心。”
吴越泽捂着肩膀停住脚步，严肃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啊，就早上喝了一点点鸡尾酒饮料，这也算吗？”
“那你还要去吃面吗？”
“吃啊，为什么不吃？”秦霜霜系上安全带，歪头看着他。
相较于上次的侃侃而谈，吴越泽今天特别沉默，连她主动提起的话题都不愿意接，把她一个人像傻子一样晾在旁边。
她是有点醉了，但又不是傻，他一次不回还能坚持，两次三次都不理她，小脾气自然就上来了。
两人像是刚吵完架的小情侣，表面冷漠疏远，但言行举止间又透着该死的默契，甚至连“微辣”都是一齐喊出口的。
店里客人不多，大部分都是这附近的学生，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让人不禁感叹时光无情。
吴越泽见她一直盯着隔壁桌的四个男生，脸越来越臭，“快吃吧，面坨了不好吃。”
秦霜霜提起一筷子面吹了吹，又扭头看隔壁桌。
“要不我过去帮你打个招呼？”吴越泽放下筷子擦嘴，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
“不是，我只是想问他们的柠檬茶是在哪里买的？我记不起那家店了。”
吴越泽扭头看过去，果然看见一排柠檬茶。
“就在隔壁街，我去给你买。”
秦霜霜倒也没客气，还让他注意安全。
他笑着点头，两条大长腿像通了电一样，完全不需要大脑指挥。
可到了第一个红绿灯路口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等他拎着柠檬茶赶回去的时候，果然看见三个男生围着秦霜霜要联系方式。
“老公！”
秦霜霜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即使背对着他，也还是在第一时间起身向他招手。
“呐，我老公。”她得意地晃晃脑袋，把坐在吴越泽座位上的男生拉开，伸手接过柠檬茶，又甜甜地喊了一声“老公”。
“几位有事？”吴越泽迷失在这一声声老公里，气势莫名嚣张。
“没事，就是看你老婆不错，过来打个招呼。”领头的蓝发男生拉起袖子，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纹身特别扎眼。
吴越泽正要挽袖子，秦霜霜突然拉他坐下，还冲他摇头。
他心领神会，低头默默吃面，并不理会他们。
蓝发男生用力拍了下桌子，贱嗖嗖地笑道：“你小子可真厉害啊，甩了那个什么小蕾，转眼就找了这么厉害的娘们，兄弟我佩服佩服。”
吴越泽夹面的手停了一下，抬头看看秦霜霜，又低头继续吃面。
“不过她看起来确实比小蕾得劲，不知道在床上表现怎么样。”蓝发男生搓搓鼻子，回头冲两个兄弟奸笑。
吴越泽慢慢放下筷子，秦霜霜连忙按住他的手，却还是晚了。
“你给我站住。”
“老公！”
秦霜霜起身挡在他前面，扭头向老板求助。
“几位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就出去谈吧。”老板搓搓手，满脸堆笑。
好家伙，还不如不帮呢。秦霜霜扭头冲吴越泽使眼色，压低声音劝道：“老公，打输没命，打赢没钱，还是算了吧。”
“打不打啊？不打就叫声爸爸，然后把你老婆借我们一晚，嘿嘿嘿。”蓝发男生说着还扯了下秦霜霜的袖子，猥琐得不像话。
“你再说一遍。”吴越泽慢慢挽起袖子，低头对秦霜霜说，“乖，到旁边等我。”
“你真的要打啊？”秦霜霜慢慢松开他的领带，喃喃道，“那好吧，注意安全啊。”
说着从他身上离开，拎着塑料凳子走到门口。
“你们几个臭瘪三要动手是吧？来啊，姐姐我今天就陪你们过过手。”
秦霜霜见他们四个都不动，拍了拍大腿，踩着凳子又喊：“愣着干什么？等我八抬大轿请你们啊？”
蓝发男生有点迟疑：“你老婆没病吧？”
“你全家才有病呢。我一看就知道你小时候发育不好，而且问题还集中在脑部，不过你别担心，姐姐我给你敲一敲就好了。”
“我老婆叫你过去呢。”吴越泽眨眨眼，露出无辜纯真的笑容。
“蓝哥，要不算了吧？我看那女的好像不太正常。”
“是啊蓝哥，等下她碰瓷怎么办？”
两个小弟围着他开始劝，没一会儿三人就灰溜溜地走了。
秦霜霜冲他们的背影狂比中指，拎着塑料凳子正准备回去，不知哪来的一辆电动车突然冲过来，她下意识地躲开，连人带凳子摔到地上。
“老婆，你干嘛啊？”面馆老板放下锅铲冲出来，又急又怕，整个人不停抽搐。
“老板，被撞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抽什么啊？”秦霜霜捂着血淋淋的膝盖站起来，咬牙对吴越泽诉苦，“真的好疼啊，早知道今天不穿裙子了。”
“对不起啊，我老婆她不是故意的……”面馆老板又开始搓手，“你们快去医院看看吧，医药费我会负责的。”
“可我的面还没吃完呢。”秦霜霜瘸着腿往前走，脚底突然腾空。
“先看腿。”
吴越泽的公主抱来得有点突然，但感觉还不错，所以她没有跟他客气，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叹气。
“吴越泽，伤口这么大，如果留疤了怎么办？”
“你怕什么？”
“你说呢？”秦霜霜看着手上的血迹，满脸哀伤。
吴越泽抿嘴微笑：“你放心，不影响你的颜值。”
她又叹了口气，小声问：“那你知道我刚才叫你老公，是在跟你开玩笑吧？”
“你管我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