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恶毒皇后·玄武宝玉
傅弈这话一出口,其余三人都愣住了,直直看着他。
四国分裂已有多年,这么些年来一直都相安无事,不知那南武国皇帝为何突然想挑起战争。论战力,他们并不是东龙国的对手,论国力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只是战争本就是人人避之不及的事,战场上刀剑无眼,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刀一剑而失了性命,哪里会有人主动要求前往战场,更何况是傅弈这样“风流无能”的皇室贵族。
老皇帝只是严肃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恒王,若你不慎战死沙场,我这宝贝妹妹怎么办。”姬贵妃眸色深沉,她冷笑一声,红唇轻启,“陛下已经派了燕将军去,这件事你就不必费心了,不可再提。”
“姐姐……”
不等姬千秋把话说完,美艳的贵妃便抬眸看着她,眼中如覆霜雪。
姬千秋知道姐姐意思,又碍于当着皇帝父子的面不好反驳,只得垂下头紧抿薄唇。身旁傅弈侧过脸看她,笑了笑,竟当着二位长辈握住少女的手,十指紧扣。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此时正紧紧握着她的手,似乎能把身上的力量与信念都传过去。
皇帝看都没看一眼他们的小动作,他垂眸沉思片刻,才缓缓地说:“父皇知你从来都不是无能之辈……”
他复又抬起头,看着眼前直直站立的皇四子,眼中划过一抹悲伤的神色:“弈儿,这么些年委屈你了。”
这两句话说得突兀又古怪,却没有下文了。
坐在龙床边的姬贵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一言不发。
“父皇,云萱公主暴毙一事就发生在恒王府中,就算我想逃避,有心之人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傅弈也不避讳着姬贵妃在场,仍看着皇帝说,“待我领军打赢这场两国之战,便可以名正言顺领了这战功。”
姬千秋眉头一皱,心中忐忑不安,忍不住有些埋怨傅弈说话做事不过脑,竟连这样势力的话也敢与皇帝直说。可身材高挑的男人抬起头,神情自傲强势却不令人反感,仿若他才是睥睨天下的帝王。
他在人前向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突然一反常态也不知是在打何算盘。
傅弈屈膝半跪在虚弱的中年男人床前,背脊挺直,与他对视:“父亲,你曾与儿子说过男子汉应以大局为重,应以江山社稷为重。如今天下大乱,黎民深陷苦海,我身为东龙国恒王、皇帝最疼爱的儿子,又怎能逃避呢?”
“于公,做臣子的有义务为皇帝排忧解难。于私,父亲有烦恼时哪有做儿子的只想着逃避的道理。”
皇帝倏地一震,神情复杂,接着又突然笑了。他叹了口气,目光充满慈爱:“你还真是像极了年轻时的朕,又像你的母亲……”
“罢了,罢了。”中年男人摆了摆手,“若真有一日战争要爆发了,朕会即刻派你前往东南两国的交界处,亲自带领将士们作战。”
才说完这句他就失了力气,又开始疯狂咳嗽起来。他疲敝苍老的脸长出了许多皱纹,与上一世留给姬千秋的印象判若两人。
“你们先回去罢,云萱公主这件事朕会让人先压着。”
“但只怕……压不了多久了。”
轰隆——
寝宫外乌云压顶,滚雷声阵阵。
“啊——!”
啪啪啪——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啪啪啪啪啪——
昏暗的刑房中,有一粉裙女子被铁链绑在木架子上,正被人施行拶刑。她衣袖被挽到手肘处,双手十指被模板夹得通红,莹白的骨头若隐若现。可她不止手指正受着苦,身上也被眼前的黑衣人持鞭狠厉虐打。
女子双目紧闭,脸蛋痛得扭曲,嘴里不断喊着饶命。
她面前的黄梨木椅上端坐着一位端庄大气的美貌女人,女人身着一袭华贵的玄色嵌金丝凤袍,头戴凤鸾金钗,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受刑的女,柔声说:“盈君,低下头好好看看。”
那名唤作盈君的粉裙女子顿时嚎啕大哭,嘶声叫喊:“求娘娘饶命,饶了我与哥哥一命!”
“贱奴!本宫叫你低头!”燕后突然面容扭曲,咬着牙说,“你若不低头下一刀砍的便是他的颈项。”
盈君哭声夏然而止,只得颤颤巍巍地低头看去,待她看清楚痴恋的意中人后顿时双眼发黑几乎昏死,拶刑的痛苦也感受不到了,只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地上躺着一位身着布衣的英俊男子,却已经被继后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男子翻着白眼浑身抽搐,四肢被砍断后随意扔在她脚下,活生生被燕后虐成一个人彘。
盈君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滚落在地,砸到男子被砍断的手上,砸到它掌心里。
男子似乎已经痛得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渐渐的连抽搐也没有了,只呼吸微弱地躺在地上,生死难测。
盈君痴痴地看着他的脸,忍着拶刑与鞭打的痛苦咬着牙说:“求娘娘再给奴一次机会,奴这次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却盖不住阴狠歹毒的神色:“娘娘,奴一定亲手提着她的头来见您。”
燕后捂嘴一笑,眼睛里却丝毫没有笑意。她看着自己涂了蔻丹的玉指,淡淡地说:“你只需把她完好无缺的带到本宫面前即可,其他事一律不用你来操心。”
“是、是……”
燕后勾了勾唇,对黑衣人说:“把盈君解下来罢,再去偏殿里拿最好的生肌膏给她。”
她从椅子上站起身,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人彘,只对盈君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失败,你便一起断了手脚与他在阴司地狱相聚!”
女人说罢一甩衣袖转身离开,凤袍上绣着的金丝鸾鸟闪着点点金光,美轮美奂。
出了这个暗房,她又是东龙国最端庄温柔的皇后。
天色阴暗,电闪雷鸣。
姬千秋独自一人进了沧北殿的正殿,遣去随侍的婢女们后自己关上门,背靠殿门深思着。
皇帝派最信得过的宦官与他们一起回恒王府处理云萱公主的尸体,傅弈方才带着宦官进了不远处的偏殿,又怕污了她的眼睛,只柔声嘱咐她自己回房休息片刻。
也巧,正好有时间让她看看云萱公主死也要保护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姬千秋打定主意,确认四下无人后便悄无声息地走到内室的书柜旁,背对房门把手伸进钿钗礼服的袖袋内。她握住那枚坚硬的物什缓缓拿了出来,待看清正体后惊得呼吸一滞。
掌心中摆着一枚精致的黑色玉佩,玉佩形状乃龟身缠蛇,鳞片分明,栩栩如生。
结合南武国远嫁而来的云萱公主身世,再想想她临死前誓死都要保护的这神秘物什,她手上握着的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玄武宝玉。
姬千秋屏住呼吸,只觉得掌心里的宝玉像冰一般寒冷,刺得她胆颤——
“那句得姬家者得天下的真正意思是,集齐传国玉玺与四枚宝玉,还有你……就可寻得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但那宝物到底是什么,至今仍是未解之谜。”
“不过不会有人因此能伤到你,我的女儿。”
“因为那五种物什皆随着天帝的离世下落不明,纷纷隐于各国朝堂乡野之中,再也无法集齐了。”
……
那日定安候在书房中说的话犹在耳边,令她困惑不已。
可现下没时间让姬千秋多想,她听见有脚步声越走越近,只得急急把手中宝玉藏进身前书柜中。
傅弈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便是紫袍少女若有所思地翻看手中书籍的模样,他笑了笑,跨着步子靠近她。
姬千秋正要把手中书籍放下,却被男人握住手背拉进怀里,他身上温柔摄人的麝香味氤氲在她鼻间,房内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
少女柳眉蹙颦,咬着薄唇看他。
傅弈喉头发出一声轻笑,当即抬手扣住她纤细的后颈,俯下身把唇印在她的薄唇上。
缠绵悱恻,辗转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