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佟灿灿载着舒雅到了山庄门口。山庄比佟灿灿想象的要好得多，绿树环绕，花果飘香，大门前是一块石林，颇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宋瑞华就站在石林边上。
“这位是……”宋瑞华看见舒雅，并没有很诧异，依旧笑呵呵地询问。
“哦，这是我一个好姐妹，初中同学，最近刚联系上。想着大家一起聚聚，是不是太打扰了宋院？”
“不不不，正好，人多热闹。快进吧！”
舒雅穿了一件白色大绒衣，很挺括，很有范，有些像皮草，近看又不像，脚上是一双黑色尖细的高跟鞋。她笑得像铃铛响，咯咯的，一双细眼风情万种，跟在宋瑞华旁边一阵热闹的寒暄。
佟灿灿跟在舒雅后面进去的，今天穿了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不过佟灿灿的特色别人学不来，那就是透亮的皮肤。这张脸即便不涂脂抹粉，也焕发出一种年轻的诱人的光泽，不论穿什么衣服，上到奢侈高定，下到排档工装，宝蓝、蟹青、桃红、橙黄，别人不敢尝试的颜色，统统在佟灿灿身上与脸融为一体，毫无违和之感。佟灿灿一向深知这点，所以穿什么都无所谓，何况今天自己就不想当主角。
园子很大，空气清新，一个超大型鱼塘，左边果林绵延数里，右边菜地绿意盈盈，还有土养的山猪和鸡鸭，几只大白鹅嘎嘎跑过。
山庄的主人奔过来打招呼：“哎哟！等你一个钟头了。怎么，还带两个美女？上次那位呢？”
宋瑞华指着老板笑：“你又陷我于不义之地。”
“是！我好奇啊!你小子，和上学时候一样，要么一声不吭，要么一鸣惊人。要么不带，一带带俩！”
舒雅娇笑着问：“那老板是嫌我们人多喽！”
“不敢不敢，我这里，女的不要钱，白摘，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男的一律收费，不满足最低消费不准进！”
佟灿灿三人在老板的安排下来鱼台钓鱼。宋瑞华拿着鱼竿稳稳坐着，佟灿灿和舒雅负责给鱼塘投食，引诱鱼过来。
老板在一旁打趣：“今天不多钓点都说不下去，两个大美女伺候着，再钓不着，丢人吧你！”
宋瑞华说：“话不能这么说，美女不是伺候我的，是伺候鱼的。你没看见我动都不敢动，鱼来不来，咬不咬都不是我说了算，得听人家的。”指指佟灿灿和舒雅。
没等佟灿灿开口，舒雅清脆地来一句：“那我要念咒了，鱼啊！鱼啊！快到碗里来，不来我们就白吃不了啦！宋院，待会儿我们一致行动啊，我一喊，你就起竿。”
佟灿灿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太做作。
宋瑞华观察一下佟灿灿，微笑着说：“小佟，来钓一个。”
“啊！我不会。”
“我教你，这没什么难的。”
佟灿灿急忙摆手，摆出一脸愁容。“我真不行，我这人最怕坐了，坐不住。”
舒雅屁股一挪挤过来说：“我学我学，我试试。看起来很有意思呀！”舒雅坐在佟灿灿和宋院长中间指挥，“你让让，让让。”佟灿灿只好往边上挪。
“杆要压住，手肘发力，不然撑不住。”宋给舒雅示范。
舒雅的胳膊压不住地跟着鱼竿晃：“哎!哎!哎——跑了！讨厌啊！想不到鱼竿这么重！”说话间，一群鱼往中心地带涌去，黑压压一片，水面出现一圈泡泡，舒雅大叫：“快快呀！”
“上钩了，快提！”宋瑞华帮舒雅撑了一下鱼竿，鱼线和一条鱼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摇晃着过来，宋瑞华收线把鱼取下来。
“啊！钓到啦？太快了吧！人家都没有准备！”宋雅激动得搂着宋瑞华的胳膊狂摇。宋瑞华轻轻一笑，不说什么。
佟灿灿的脸无奈，不知道舒雅这么豪放的举动，到底是得宋瑞华的欢心呢，还是让人瞧不起，顺带瞧不起自己。
钓过鱼后，一行人又去果园摘果子。正值初秋，橘子冬枣、梨子微黄，香味四溢。
舒雅噘着嘴跟在后面，昨天下雨，园地松松软软，针尖一样的高跟鞋踩起来像戳豆腐，一脚下去一个坑。
宋瑞华回身看看说：“要不你在前面酒庄等着，边上有小车送你过去，我们一会儿就好。”
舒雅歪着脚一扭一扭走过来，笑容灿烂地说：“没事的！大家一起嘛，一个人多不好玩，我要采。”宋瑞华点点头，回身继续走，舒雅又换回一副无比嫌弃的脸，颠着脚尖找能踩的地方。
佟灿灿搭腔：“要不我陪你过去？”佟灿灿也不想来这地儿，又不是吃不着水果，非跑来自己摘。
“要去你去，我不去。”舒雅有些赌气。
矮矮的冬枣树长得很密，人一进去就没影了。佟灿灿故意没和其他人一起，一个人拿篮子找一处幽静的地方慢慢摘，只等收工。天又热，今天的防晒霜没涂足，干脆蹲下来躲阴凉。
这一蹲，就看见了不远处宋瑞华和舒雅的脚。舒雅的高跟鞋沾满泥泞，却始终和宋的休闲鞋不离一步之远，换句话说，走哪跟哪。
“宋院，你累不累？哎呀你都出汗了！真是的，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毒？我帮你擦擦……”
“呀！这个好大呀！太美了，简直是一件艺术品！像不像玛瑙？像不像？秀色可餐，搞得我都不忍心下口。”
“快来喝点水！润一润嗓子，男人的嗓子不能哑，一哑就沧桑了。”
佟灿灿看见两只细长的脚踝踩着高跟鞋紧跟宋瑞华，亦步亦趋，寸步不离。宋瑞华倒没说什么，但好像也不拒绝。
过会儿听宋瑞华的声音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佟灿灿立刻站起来往小路上走，一直到果园的门口和他们会和。
宋瑞华看着佟灿灿空落落的只有零星几个枣的篮子，奇怪地问：“你没摘？”
“有点日晕，我刚歇了一下。这样挺好，尝尝就很好了。”佟灿灿微笑。
晚餐设在灯火通明的宴会厅，没有包间，但桌与桌隔的距离非常远。人们远远用眼神打着招呼，看起来都十分相熟，又保持一定的距离。
桌上已经摆满了，宋瑞华指着盘子微笑着说：“这几盘都是我们刚才钓的鱼，不多，但都是精品，个头大。要感谢小佟和舒雅两位美女，招来这么多大鱼，所以你们俩一定要多吃，能者多劳。”
舒雅捂着脸颊说：“我只钓不吃的，我怕胖。”
宋瑞华夹了两条黄色的小鱼，分头递给佟灿灿和舒雅，说：“别的可以不吃，这条鱼一定要吃。这是产自墨西哥的刺盖鱼，肥美醇厚，比一般的鱼嫩得多，号称鱼中贵族。我专门带回来的鱼籽，怎么样，养得不错吧？”
“呀！您去墨西哥了？”舒雅问。
“我外派到墨西哥工作将近十年哦，基本上算第二故乡了。”
“真的，那你会说墨西哥语吗？给我们讲两句！”
宋笑笑说：“这个……没有墨西哥语这一说，墨西哥人讲得是西班牙语。”
舒雅闹了个大红脸，“哦……”
佟灿灿倒也奇怪，一面观察鱼一面问：“我记得飞机不让带种子吧？你是怎么带进来的？”
宋院长神秘一笑说：“你很懂嘛！不过每个国家的出入境检疫办法不一样，有的松有点紧，再加上一些特殊关系，也不是那么难搞定。何况我们是自营，没有杂交啊！”
佟灿灿明白了：“原来如此。”
舒雅看上去不开心，盯着鱼默默地听，筷子在鱼身上一戳一戳。
迎面过来一个大高个，络腮胡，壮壮的身子径直走到宋瑞华面前，拍一把他的肩膀喊：“老宋！”
宋瑞华换了一张大笑脸，站起来亲昵地拍拍那人的手臂说：“哟！好久不见，在哪高就了又？我们现在见你都要预约！”
“我？你吧！现在见你不是在高尔夫球场，就是在原生态牧场，你现在回归大自然了，不食人间烟火喽！但是有一点没变，不论走到哪里，都有美女相伴！”说罢意味深长地在佟灿灿和舒雅身上扫视。
宋瑞华不急不躁，笑眯眯地说：“哪是美女陪我，是我陪美女，随时服务。那个，今天恕不相陪了，改天，改天你请我喝酒。”
“凭什么是我？哎！凭什么它总是我！”胖子点着自己的鼻子，胡子快要凑到宋的鼻子下了。
“凭你是男人，我从不请男人吃饭。不过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君子不强人所难。”
胖子嘿嘿笑了，脸油光发亮，胡子一抖一抖。“请——！菩萨好不容易有时间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听说最近广域路那边新开了一家‘夜色’，一起去感受一下？”
“再说吧！”
胖子附过来低声问：“那个，这次招标的事……”
宋瑞华一挥手说：“休息时间不谈工作，谈工作去办公室。”
“好！好！你们慢慢吃，吃好玩好啊！”胖子嘻嘻哈哈地走了。
回来的路上，佟灿灿已经很困了。从原先夜夜笙歌到现在夜夜加班，虽说都是熬夜，但此夜非彼夜啊！
在酒吧里熬夜，重点在“夜”，夜晚是一种生活，有酒精的芬芳，让人刺激愉悦。而加班的熬夜，坏就坏在这个“熬”上，消耗生命，度夜如年。所以现在佟灿灿但凡有时间，早早就睡了，如果过了十一点还不睡，也是哈欠连天。
副驾驶座上的舒雅却异常兴奋。
“灿灿，我觉得这个宋院长认识人特别多，你说呢？”舒雅侧过脸认真地问。
“还可以吧。如果住院找他帮忙也许能帮得上。”
“那都是小事！人家那么大院长，如果这个也找那个也找，关系户就够住了。到时候病房全是认识人，感觉都是他克的哈哈哈哈！”
佟灿灿双手把在方向盘上不说话。
“哎！他孩子多大了？”
“不知道，好像在国外读书，想来也不小了。”
“可是他看着还行，也就四十五……左右？”
“这个我真不清楚，你可以问他嘛，你们今天不是加微信了吗？”
“哎呀你真是！谁会没事突然问这个，好像要相亲似的。”舒雅转回去看着前方，陷在思绪里，过一会儿突然自言自语来一句，“长得真的不算老……”
佟灿灿有些后悔带她来了，她记得舒雅已经结婚了，婚礼上请过她，只是没去。可是总有一种女人，无论已婚与否，始终都对异性保持好奇，喜欢试探与揣摩。佟灿灿认为，这种女人很危险，看似人畜无害，其实风险指数高，还容易身败名裂，下场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