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邹形东连夜和团队把标书制好封号,准备第二天投标,回到家的的时候已经晚上11点多了。
出了电梯,邹形东来到房门前,正准备指纹开锁,转头一看,佟灿灿的房门没锁,开着一条缝。
邹形东出于友好,在门外敲一敲,高声带着戏谑地喊一句:“故意给我留门儿?”
佟灿灿踢着拖鞋跑过来,喜笑颜开:“你回来啦?”
邹形东吓一跳,往后一退,用逼问女特务的口吻说:“你,为什么笑得这么瘆人?一定有图于我!”
佟灿灿干脆作娇羞状,声音沙嗲,扮少女无负担。
“你讨厌啦!人家等你这么长时间,只为问问你要不要吃夜宵,你这样说,好伤心哒!”一双大眼睛呼哧呼哧地闪。
邹形东眼睛亮了:“你有夜宵?”
“不是哒!我只有两根香肠,差蔬菜、牛肉、羊肉、豆腐、金针菇、拌酱……哦!还差一口锅。”
邹形东的心像过山车一样冲到谷底,皱着眉头哀叹:“敢情你是两根香肠套白狼啊!要不是我也饿了,还真不上你的当!来吧!”头一甩。
佟灿灿粉若桃花,颠颠地跟着去了。
邹形东小小的房间,现在像花果山水帘洞一样雾气缭绕。佟灿灿吃得满脸通红,酒没少喝,大笑大叫,不时抓起边上的啤酒邀邹形东对饮,桌下有几个喝完的空瓶子。邹形东摊在椅子上摸着肚皮。
“喝不动了,喝不动了!那玩意喝完都变成尿了,我现在连上厕所的力气都没有……”
“要不……我们喝瓶红的?”佟灿灿眼睛往酒柜上瞟。
“打住!千万别打我红酒的主意,你知道我花多少钱……嗝……买回来的吗?反正……嗝……比我的存款……多……”邹形东打了几个饱嗝,说话都不利索了。
“切!除非你给宰了,我看一眼就知道价钱。真当我没收藏过酒啊!哎呀你这个人真没劲,假正经、装文雅。红酒嘛,就是以酒会友,买的是一种交际,不是里面的液体,难道你真要收藏一百年传给子孙后代?”
邹形东憨笑不语。
“哦……我知道了,用来泡妞的吧?”佟灿灿坏笑着指来指去,又趴到邹形东眼前眼神迷离地说,“我觉得你很奇怪哎!说你是钻石王老五吧,你又没钱,还抠,顶多算块石头,和钻石还差十万八千里呢!说你老光棍吧,你还顶着个总经理的头衔到处招摇撞骗。我不信你这么大没谈过恋爱。你说,你到底是不是单身?”
“是啊!”
“真的啊?被甩了好多回了吧?”
“也……不算吧!我属于正人君子型的。”
“正人君子就不被甩了?甩得就是老实人,你说说看嘛说说看!”
邹形东吹一口酒气,把脸贴在酒瓶上,眼神哀怨地说:“第一个,当时在美国,我要回国她不回,吹了。第二个,在中国,她要出国我不走……吹了。”
“哈哈哈哈!”佟灿灿笑得前仰后合,“敢情你还是个爱国情种,死也要留在中国。可是……可是……你混得也一般呀!你不是abc吗?干嘛非赖在中国不走?”
“还不是为我爸。他癌症晚期,我能上哪去。而且我这个人随遇而安,没什么大志向。”
“我很好奇哦,你这种经历按说大把的进账啊,怎么混到住公寓买二手车的地步了?”
“呃,这个说来话长。”
“那咱就开瓶红酒慢慢说?”
邹形东用手打住:“我还是长话短说吧!呃……第二任其实已经领证结婚了,所以她走只能离婚,房子和存款都给了她,人家出国要用钱,我一大老爷们也不好争,是吧?”
佟灿灿眼睛睁大了:“我去!你还真是个情种。”
邹形东酒气冲天,摇摇晃晃站起来找墙上的钟,“不说了不说了,几点啦?我记得挂这的,钟呢?哎!钟呢!”
佟灿灿身手敏捷地奔到客厅中央,打开音响说,“你的钟在这屋!不准睡,还早呢!今天是个bigday,我们要庆祝庆祝!happy起来,我的abc!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屁股和脸同时在甩,音乐开得震天响。
“来嘛!来啦!跳起来,high起来!你就是最靓的仔!”佟灿灿近似于浪笑,拉着邹形东转圈,觉得不过瘾,索性甩了鞋站在沙发上跳,搂着邹形东的头一阵狂甩,邹形东的头发被拨成了草鸡窝,鼻翼兴奋地扩张,跟着手舞足蹈,终于在狂转几个圈后彻底晕醉在沙发上。
“几点啦!注意点影响!公共场合,没点数啊?!”外面一个中年阿姨重重地敲门。
佟灿灿和邹形东,一个挂在沙发扶手上,一个趴在地毯上,怀里搂着一个超大的泰迪,都睡得呼呼的。
“男男女女的,还要不要脸啦?”外头的人骂得真狠,泄气地砸几下门,咚咚响,可惜里面的人听不见。
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和煦,熏熏,邹形东睁开朦胧的双眼,鼻子底下居然是一张红扑扑的脸。
佟灿灿!
邹形东吓得腿都抽筋了,表情恐怖地用两个手指头捏起被子,探头一看,还好,穿着短裤,虽然只有短裤。然后像一只遇到天敌的八爪蟹一样一面观察佟灿灿的动静,一面小心翼翼倒退着往下爬,完了,一个蹬腿没做好,直接滚到了床下。
哑着嗓子无声地喊了句:“哎呀!”再看一眼佟灿灿,双目紧闭。
邹形东跪在地上半裸着继续往外爬,十足一个出轨被捉奸在床的男人。
佟灿灿微微欠身,眯缝着瞧一眼邹形东跪爬的背影,偷笑。
邹形东又爬回来了。
佟灿灿赶紧闭上眼睛假寐。
邹形东撅着屁股,勾起地上的拖鞋又悄悄爬出去。佟灿灿看着邹形东的背影,忍不住用枕头捂住嘴狂笑。
等佟灿灿整理完毕出来,邹形东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早餐,三明治和牛奶,墙上的时钟指向9点10分。
佟灿灿一看,居然是两人份的。忍不住想:他什么意思?准备以后泡我了?邀我同居?
“那个……我回去吃了,谢谢,拜拜。”佟灿灿抱着外套向门口走去。
“你别走,咱俩昨天……那个,有没有那个?”邹形东用探询的口气问。
“哪个?”
“就是……那个。”
“到底是哪个?”
“哎呀你不要装了,我们是不是……”邹形东的两只手来回倒。
“哦,没有!”
“真的没有?”
“你大半夜鬼哭狼嚎要□□灯记,结果一张嘴就吐了,还是我给你收拾的,还要帮你放洗澡水,帮你找短裤,帮你穿,不能喝就别喝嘛,我最讨厌耍酒疯的男人了!”佟灿灿翻翻白眼,拉开门。
邹形东大惊失色:“我的裤子是你穿的?”
“啊。”
“那……那你为什么睡在我家?”
“我想走的,门锁了,没带钥匙,到处找找不到。”
邹形东的小眼神贼贼地看着佟灿灿,有些信又有些不信的样子。
“你快帮我找啊!”佟灿灿想起来了,开始在沙发上和床上翻。经过一夜的折腾,一向整洁的邹经理的家已经一片狼藉,袜子堆在餐桌上,沙发已不是完整的一块,东一座西一座,地毯上一片呕吐物,茶几上堆满了喝剩的酒瓶。
“你自己找吧,我已经迟到了,今天有个早会。”邹形东进卧室换衣服,马上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串钥匙。“你的?”
“哎呀原来在这儿啊!”
邹形东脸上似笑非笑,拍拍自己短裤的裤兜。
佟灿灿尴尬地挠一挠左脸,不晓得说什么好。
电话响了,是方志尧。
“方总!……哦,哦……啊!我去啊?……没,没意见……嗯,待会见,拜拜。”
佟灿灿放下电话说:“方总让我给紫仁医院送标书。”
邹形东也诧异,“嗯?不是有固定的人送吗?”
“他让我去。”
“那你坐我车吧,走。”
美零医药灰黄相间的大楼在紧邻市中心的园区里显得很醒目,大楼高27层,尖角突起,其中12层以上全是美零医药,低楼层则租给了其他公司,光每年的租金收入就有上千万。
方志尧站在16层的窗户边吸烟,吸了几口,把窗户打开透气,早晨的微风吹进来,暖意中有股淡淡的花香。
方志尧忍不住低头看看是不是楼下的海棠开了,居然不经意间看见邹形东那台很招摇的奔驰停在楼下,让他震惊的是,车里出来的竟然是佟灿灿,简单和邹形东说了什么,便拎着包匆匆进楼。
“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方志尧对这件事很吃惊,完全没有任何迹象!佟灿灿来美零据说托的是海洋矿业蓝大印的关系,没听说和邹形东有牵连啊!
“方总!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迟到了。”佟灿灿敲门进来,有些抱歉。
“来啦?赶紧,去资料室带上标书,给紫仁医院送过去,上午一定要送到!记住,一定要亲手送给宋院长!让他把把关,没问题再送招标处。”方志尧手一挥。
“哦!”佟灿灿夹着包去拿资料。
人事处的电话突然来了,方志尧接起来。
“你好方经理!这里是人事处。现在有一个新人训练营,挑选入职以来表现优秀的新人去三亚参加能力提升培训,您的营销助理佟灿灿前期的360度测试反响很好,您是否推荐她去?直属领导同意我们就可以直接安排了。”
方志尧眼前出现刚才的一幕,佟灿灿靠在车窗上,邹形东探出头,两人打情骂俏似的拍拍打打。
“不用了。佟灿灿表现还不错,但是最近有很重要的任务,走不开,这次就算了。”
“好的。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