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新来的转学生
十八岁的生日那天，走在放学回家路上的宋灵，穿着高中制服，背着书包，脚步轻快。
美滋滋地想着今晚可以和妈妈一起听英文广播，等爸爸下班吃饭，然后一起读书弹琴，过甜蜜的三人世界。
她走着，大概离家隔着两条街道，老远就听到消防车刺耳的声音。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小区楼下，突然一群人朝她涌了上来。
宋灵被疯狂地推搡着，头晃晕了，书包被晃掉了。她理了理眼镜，才看清了，面前是外婆的脸：“你这扫把星，你怎么没si不在里面？当初说领养你，我找算命的说，你克父母，我女儿不相信。看看领养了你，换来什么下场？我就知道这么一天，都是你害的。我的女儿女婿啊。我的天爷呀，我家做错什么了，怎么会遇到你这样的妖孽。。。”
其他亲戚拉着外婆“怎么关她的事，她还是个孩子啊，那是封建mi信，不能信的。”
“哪里封建mi信，这一家人，怎么就她活着，我问了福利院，她爷爷也是烧死的。”外婆坐在地上痛哭。
“外婆。”宋灵听到爷爷，更加委屈地哭着，书包被刚刚疯狂的推搡扯开，书掉落一地。
“你别叫我外婆，我不认你。”其他亲戚帮忙捡着书，也不好再说什么。
“火扑灭了，原因经过初步排查，是面粉引起的煤气爆炸，无人生还，具体情况等法医进一步勘查后才能定案。”警察和外婆说着。
“老太太，您别哭了，也别怪孩子。节哀顺变啊。”一消防小哥看不下去地说。
“节哀？我白发人送两个黑发人啊，你来节哀。”外婆哭天抢地，宋灵也哭得不成人形。
“你这老太太，唉。”消防小哥走开了。
过了很久，人群散去了。外婆和其他亲戚走了，宋灵留在原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想了半天，她走回了学校。
学校保安听了宋灵家的事，给她安排在了学校护理休息室。
宋灵坐在床边，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长命锁：“玉娇，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啊，现在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第二天，外婆来了学校，一改昨天的态度。
“宝贝呀，我的宝，你受苦了，快和外婆回家。”外婆说着把她抱入怀里。
宋灵很不适应，但还是被她牵着走了。
她被外婆拽上了车，车子开到了一个豪华小区里。
“哟，妈，接到宋灵了啊，快进来。”一个穿着名牌的中年男开门。
“舅舅。”
“诶，昨天在哪里睡的呀，吃饭没？我让舅妈给你煮面条。”
男子接过宋灵的书包，翻看着什么东西。
“舅舅你在干嘛？”宋灵看着他怪异的举动，不明所以。
“哦，我这不是怕昨天外婆推你，把身份证什么的搞丢了。”男子神色慌张，尴尬地说。
“那个没有丢，昨天高考报名，我给老师了，忘记拿回来。”
宋灵坐着，外婆在给她剥桔子。“那赶紧，老师电话有没有呀？”
此时舅妈端着一碗面走出来，“来，吃面。”宋灵拿起筷子。
“对，你有没有老师电话。”舅舅拿出手机就要宋灵拨通。
“有猫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宋灵心想，摇了摇头。
“没事，先吃饭吧，吃完再去拿。”外婆笑得很像葛朗台里的抠门精，目光里都是钱。
宋灵放下筷子问：“你要我身份证干什么？”
“这。。。”外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一眼所谓的舅舅。
“没事，妈，我来说。是这样啊，你爸妈这个事发生了，大家都很痛心。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遗产公证，房产这些。你爸那边没有亲人，按理来说。。。”男子精明地避重就轻。
“按理来说，都是我的。”宋灵看着他的眼睛。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和我争家产了！”男子语气变得尖酸。
“不是争，本来就是我的。”宋灵站起身来。
“你又不是他们亲生的，就是个外人，凭什么分我家的钱？”男子大声说，“我妹养了你十年，你还把他们克si了”
宋灵眼眶一红，开始抽泣。
“宝啊，也不是说不给你钱。这样好不好，你读书我们还是供的，那个房子和保险金就。。。”外婆抱着宋灵。
“保险的受益人写的是我，房子给你们。”宋灵挣脱了这个虚伪的怀抱，拿起书包向门口走去。
“不行，保险金也是我们的。”男子拦住了宋灵的去路。
“算了算了。”舅妈过来劝说。
“那你找律师吧。”
“你这臭丫头，看我不打你。”舅舅一巴掌把宋灵扇了个踉跄，舅妈扶住她。
她推开舅妈：“我告诉你，我看在我妈面上，喊你舅舅。你听着，我爸妈在世的时候，就说你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吸血鬼。房子我给外婆，保险金不管多少钱，指定了我就是我的。我妈就是怕你骗外婆的钱去吃喝piao赌。你们同意明天去做公证，不同意，房子也没有。找律师来，也是这个结果。”
宋灵铿锵有力的话语，外婆听后坐在沙发抹眼泪，想起了还是女儿好，终究是自己的贴心宝。
男子见感情牌骗不过，硬的也不行，便只能同意。他拿出一个没有拆封手机递给宋灵：“去办张卡，明天联系。”
外婆塞了几张钱到她书包里。宋灵单肩背着书包快步离开了。
办理好一切财产公证手续以后，宋灵办理了休学。她离开了这座城市，买了一张去南方的火车票，没有想好哪个站下车。
火车上，人们面对面坐着，她的对面是个空位。
卖盒饭的车推来好几次，宋灵没有胃口，她整理了自己的证件资料，摘下脖子上的长命锁，痴痴看着。
“小姑娘，你去哪里呀？”斜对面的一个老太太看着宋灵发呆的模样。
“还不知道呢。”宋灵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感觉有点熟悉，不知道哪里见过。
“你怕不是和家里人吵架了吧，离家出走可要不得。”老妇人担忧地说。
宋灵摇摇头，看向窗外。景色从辽阔的北方杨树林，矮房子，慢慢过渡到湖泊山川秀丽的山，红砖青瓦房子。。。。直到天色渐渐暗去。
“你饿了吗？”老太太的声音打断了她。宋灵转过头，微笑地说：“不饿。”
“那也得吃一点，来，我们家特产的羊奶，喝一瓶，还有烤红薯。”老妇人热情地坐到她对面。宋灵拗不过，只好尝了尝，味道甘甜软糯。
“喝点羊奶吧。”老奶奶慈祥地笑着。“好。”宋灵喝了一口，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带她的红婶，眼眶一红，一抬头，只见老太太摇摇头，嘴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宋灵立刻明白，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无声地哭泣。红婶用纸擦干宋灵的泪水：“下一站要下车了。”说完红婶逐渐变得透明，纸巾掉在了宋灵的腿上。
宋灵站起来张望，车厢里没有红婶的身影。火车到了江桐站，宋灵下了火车。
突然有只翠鸟飞到宋灵面前，扑棱着翅膀转着圈圈，宋灵跟着它一路走，走了不知道有多久，到了一个叫明寓舍的地方，翠鸟飞走了。
“你好，租房吗？”出来一个南方姑娘，窈窕的身姿，穿着洋气。
“你好，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江桐省曾秀区，我是这里的公寓管家桑葚。我们这里一共两层十六个房间，租约半年起，押二付一。”
“好的，还有房间吗？”
“有两间哦，一件南面的房间，正对一棵美丽的法国梧桐哦，北面就相对湿冷一点，价格便宜三百，这里的家具齐全，家居用品都是新买的，拎包入住就行了。”
“好，我要南面的。”宋灵看着齐全的房间，心想这下也省事了。
“好嘞，您坐着，我去打印合同。”宋灵看着窗外，以街道为分界线，对面老破小的住宅楼显得格外落败。
“你别看那里的楼破，都是拆迁户来的。这叫啥，房子一塌，帕拉梅拉。哈哈”桑葚浅笑着，举手投足尽显生意人的老成“这是合同，看一下哈，然后你是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你把银行卡号给我，我让我律师给你转。”宋灵说的话，让桑葚有点惊讶。
“哦哦，好的。”不一会儿，转账成功。
“那行，您休息吧，我不打扰了哈。”宋灵将自己的地址发给爸爸的律师，委托办理转学。
这律师有些神通，第二天，宋灵被告知去办理手续。宋灵先被安排在复读生班里，等下一批学生开学再正常上课。
这样正常地过了一个星期。
这天，宋灵在做功课。“咱们学校今年怎么啦，前脚转来了一个女生，今天又转来一个男生。不过听说那个男生好帅啊。”
一群八卦的女生围在宋灵旁边小组桌子讲着。
“别说了，班主任来了。”大家做鸟兽散。
“今天有一个新同学哈，大家欢迎。”
“哇！真的好帅啊啊啊”旁边的女生激动地掐着同桌的手，前面的女生笑得像花痴。
“大家好，我叫易寒。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学习。”大家鼓掌欢迎。
“好了，继续学习，高考加油，易寒，你就坐宋灵旁边吧。”班主任指了指空座。
“好。”易寒坐了下来，宋灵没有抬眼，推了推眼镜，继续奋笔疾书。
“你真用功啊。”易寒斜过来看着她，撑着脑袋看。
“学生不应该好好读书吗？”宋灵依旧没有看他。
“嗯，你说的对。”易寒拿出书开始安静学习。
由于是暂时待在这个班级，宋灵不需要上早晚自习。
下午放学铃声一响，她就来到便利店做工，这是桑葚介绍的工作，这家也是她老板的店。
“结账。”
“你好，一共十六元。”宋灵熟练地工作。
“是生活费不够吗？”
“什么？”宋灵抬头，看到易寒站在对面，这个男生穿着校服，很阳光干净，戴着紫框眼镜。
“不关你的事。”易寒也不再说话，结账离去。
宋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悲凉，“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有人因为我变得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