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告白
陆氏的丈夫孔岸任吏部侍郎，作为主管官员考绩的京官，乔迁宴上，除了孔家送过帖子的人，还有许多没收到帖子的官员，也来送礼的。
明悟同周遥说起乔迁宴的时候，周遥并不想去。可是听说是孔家的酒席又改了态度。
一早去了简府，跟着简家的马车一块去了孔家。
“我听说孔家给你家递了请帖，怎么不跟着你二哥一起去？”
“是递了梯子，二哥也准备了礼物送去。不过他今日说要去见个后生，并未说要去参加酒宴。”
“那他知道你今日来简家是要和我一起去吗？”
“他最近忙的很，哪有空管我。不知道更好，今日陆大人应该也去吧，我这跑出来看美人，二哥不知道不是更好。”
到了孔府，简夫人先带着两人去给陆氏请安。
“你们俩也别拘着，去花园玩吧。”陆夫人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让女使把她们俩带了出去。
两人把自己的女使支开，周遥拉着明悟出了花园。
周遥附在明悟耳朵上问：“这花园里全是女眷，你说陆大人会在哪里？”
“男客应该都在前院吧。”
“那我们去前院。”
“不行，我们俩到前院也太显眼了，若是生出变故或是误会可怎么办。”
“可是今日的酒宴男女不同席，这会不见，一会更加见不到。”
“这陆大人其实长得还没你大哥二哥好看，不过是柔美了些。”
“好阿宁，你说我们怎么办吧，我真的想看看。”
“不如我们去找孔家哥哥，我与他说过几次话，说不定陆大人就在他哪里，实在不行，再见机行事。”
“这主意好，我们去哪里找？”
“这个简单。“
明悟去旁边拉了个女使说了几句话，那女使伸手给她指了路便离开了。
“你同那位小女使说什么了？”
“我说之前看书有个问题不懂，想去问问孔家哥哥。”
“这都信？”
“我之前拜访婶婶的时候，见过这女使，她应当也认得我。”
“孔夫人不会真想让你做媳妇吧，我怎么感觉这里头不对劲。”
“好了，我和孔世康都没那个意思，你放心吧，再纯粹不过的兄妹之情。”
两个人嘀咕着走到了一处院落之外。
“这是哪里？”
明悟躲在树后张望了一下：“听说孔家把人家原来的祠堂改建成藏书阁，那小女使说她们家公子今日在此会客，不知道客人来了没。”
周遥跟在明悟身后一起偷看：“这藏书阁有人看守，怎么进去？”
“怎么进去？我都差点被你这偷偷摸摸的样子搞糊涂了，自然是光明正大的进去。说了是来问问题的，怕什么。”明悟直起身子，就拉着周遥往前走。
刚踏出一步，就被周遥拉了回去。
“干什么？”
“你看那里。”明悟顺着周遥的手指，看向二楼窗台，孔世康正和陆钦讨论着什么，说到兴处笑成一团。
“这就是陆钦吧？”
明悟点头：“是。”
“好好看啊，果然是美人。”
“看也看到了，我们回去吧。”
“等等，没看够呢。这长相哪里就不及我大哥二哥了，明明是各有千秋啊。”
楼上两人回头，似乎在和里头的人说话。
“后脑勺也这么好看。”
明悟目瞪口呆，周遥喜欢看美男美女她知道，但是这么花痴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藏书阁的看门人早就看见有两位闺秀藏在树后，本以为是迷路一会就走开，结果这两位在树后呆了半日也不走。
“二位姑娘，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吗。”一位小厮走了过来。
明悟看向周遥，周遥尴尬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两人支支吾吾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上来。
“阿宁妹妹？”孔世康带着陆钦走了过来，明悟看到救星一般望了过去，然后头皮一阵发麻。周道怎么在这。
“你先下去吧。”
小厮作揖告退。
孔世康看了过来：“阿宁妹妹怎么在这，这位是？”
周道走到前面站定：“这是家妹。”
“原来是周姑娘，你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哦，之前不是和孔大哥借了本书，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着。”
“那为什么在这站半天？”说话的是周道，眯着看向明悟。
“门口有小厮，我以为不能进去呢。”
但凡刚刚不是被周遥拉着，眼下也不会如此尴尬。刚刚小厮问话的时候一个字答不上来，现在被周道一吓，随口胡诌的本领突然激发了。
“好了，别站这了，周侍郎，表哥，还有两位妹妹一起上去坐吧。”
藏书阁有个简易的茶室，明悟硬着头皮拿起茶具煮茶。周遥从一开始的惊慌中缓过神来，余光看向陆钦，嗯，近看更好看了。
明悟泡好茶，周遥拿起一杯端给了陆钦。
陆钦顺手给了一旁的周道。
“不用，你喝。”周道把茶杯推了回去，眼神看向明悟。
孔世康刚刚给明悟解答完游记上的问题，顺手接过明悟递过来的茶杯。
明悟给自己倒了一杯准备压压惊，突然感受到什么，回头一看，就是周道明晃晃的眼神。
茶杯还没碰到唇，手顿了一下，起身把茶杯端给了周道。
孔世康正准备说给周侍郎重新拿个杯子，就见他不着痕迹地接过杯子，将茶一饮而尽。
孔世康很想拉着陆钦问一句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就见陆钦旁边正坐着周侍郎的妹妹。
实在忍不住好奇，等明悟坐回位置后，孔世康探头压低声音问道：“阿宁妹妹和周侍郎认识？”
“我与阿遥是好友，去周府玩的时候见过几面。之前春狩，还被圣上安排和周侍郎一组过。”
“原来如此，周侍郎少年状元，我之前有幸读过他的文章，见地深刻，字字珠玑。并不像外头传言那样徒有虚名。”
明悟点头，周道有能力有想法，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只是生不逢时，大景没法让他发挥出自己的才能。
聊了一会，孔府来人寻孔世康过去。
“那我先去瞧瞧，几位若是想在这看书就多留一会，也可以直接去前头用膳，和小厮说一声，自会有人带几位过去。”
孔世康走后，陆钦起身去寻书，周遥十分没有眼力见地跟了过去。明悟也准备起身离开这个压抑的环境，被一只手臂拦了下来。
“周侍郎这样不好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成体统。”
“你我孤男寡女，以天为盖，以地为铺也有过，这会矜持些什么？”
明悟心想我一个现代人我那是矜持吗，我是尴尬，我是不想被冻成冰雕。
明悟坐了回去，周道坐在了孔世康刚刚的位置上。
“我只是好友的哥哥，嗯？”
这厮耳朵这么灵吗，这么轻的声音也听得到。
“当然不是，你也是我的好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不能叫孔大哥误会？”周道把嘴唇凑到明悟的耳边，鼻息喷在明悟的耳朵上，小姑娘的耳朵瞬间烧红起来。
明悟实在是受不了周道的撩拨，往后一退，这人就往前进一步。她只好把头转过去：“只是我怕。”
嘴唇擦过周道的唇角，两个人的脸一起红了起来，周道直起身子，明悟往后一仰，撞到了后脑勺。
听见声响，周道作势要走过来：“没事吧。”
明悟捂着自己的脑袋，开口：“你别动，就站那。”
“周道，你可知你自己现在在作甚。”
“我知道，我在吃醋。”
明悟气结。她本想和周道好好聊聊人生理想，可是这人不接茬，如此不含蓄，她该说什么。
“你喜欢我？”
“是。”
“见色起意？”
“呵。”周道没绷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悟娘夸自己长得好看的方式如此特殊，还不许我笑一笑。”
“我是问你，为何喜欢我？”
“或许山间一瞥，便记心上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当初第一眼见面只觉得有趣，后来一起喝酒，一起上山观景，生活中一点一滴的往来，让他不自觉把心交付出去。可是说起缘由，该是紫云观上的相遇，让他开始注意起明悟的。
“这是什么回答？”
“说起来，还是悟娘先来招惹我的，无端端给我送了酒，叫我记得你。”
那是因为读完你的故事就穿越，自然有所不同。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
“那你想怎样。”
周道正了神色：“我心悦你，你呢。”
明悟只觉得脑子比刚刚装得那一下还懵，张嘴半日，一字未说。
砰——
陆钦和周遥从门边摔了下来，周遥的一只手捂在陆钦的嘴上，另一只手将陆钦的双手反缚着。
四目相对，明悟心想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转头跑出来房门，陆钦和周遥从地上爬起来。
“我想出声的，周姑娘把我控制了，拉着我在一旁听墙角。大人放心，我马上把刚刚的对话忘掉。”
“二哥，你还不快去追。”
“算了，今日让她跑了，此刻再追过去，怕是离京之前都见不到了。”回头又对周遥嘱咐道，“那丫头脸皮薄，你切莫拿此事逗她。”
“放心吧二哥，我有分寸，怎么也不能吓跑未来的二嫂嫂呀。”
“阿宁怎么了，可是跑累了，脸红成这样？”简夫人给明悟擦了擦汗。
“没事，娘，快开席了吧？”
“一会就开了，你跑哪去了，萧北说你和周姑娘在花园玩，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周姑娘呢？”
“她和她二哥一块呢，我们去席上吧。”
“周侍郎也来了。”
“是啊，快走吧，娘。”明悟拉着简夫人往宴席处走，她实在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脑子乱得很，不能再想起和周道有关的事情。
席上，周遥想问问明悟的意思，刚刚开口就被呵住：“你若还当我们俩是好友，就不许提刚刚的事情。”
周遥悻然住嘴，回去路上，周家兄妹一同呆在马车里。
“二哥，路漫漫其修远兮，你这路也不比大哥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