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陆知南说完转身就走。
“……诶？”赵主任一脸蒙圈，想追上去，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干着急：“怎么回事？这孩子他……”
顾梁高兴了：“赵主任你可听见了啊，陆同学自己选的，不能怪我抢人啊，回头校长要问起来你可得给我作证。”
说完她无视赵主任铁青的脸，一甩马尾，喜笑颜开地追陆知南去了。
高二（六）班在四楼，陆知南不用人领，看着楼下的指示牌就能找到。
快进教室的时候，顾梁追上来叫住他，“刚才赵主任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那个人就那样，眼里只有名次和成绩，我们六班没他说的那么差。”
“嗯。”陆知南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其实八班也好，六班也罢，对他而言区别不大。
陆知南从来都不是会被外界影响的人。
学业如此，生活亦是。
能影响他的，只有他自己。
他之所以选六班，更像是在赌气。
原以为离开陆家回到阳城是他遵循内心，新生活的开始。现在看来，却极有可能是别人早就挖好，等着他跳的坑。
一想到这个，陆知南就一阵阵憋屈得难受。
“那好吧。”顾梁尴尬地一拍手掌：“正好第一节就是我的英语课，我带你进去吧？”
“嗯。”陆知南继续点头。
跟在顾梁身后走进教室，刚才在外面都能听到的嗡嗡声短暂地停了两秒，随后又炸了。
“卧槽，帅逼！”
“听说是大城市转来的。”
“安静！大家安静！”顾梁拍着手，努力的想要压住场面，只可惜，没几个人听她的，下面还是跟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小声议论和各种探询的目光。
“真的好帅，就跟那谁，唱歌那个好像。”
“王xx？”
“不是，李xx，今年最火的那个。”
“都不像吧？我觉得比他们都帅。”
当然，有善意的，就有恶意的。
“卧槽不是吧，你们什么眼光？一个男生长这样，好看？”
“小白脸，弱了吧唧。”
“跟他妈娘炮似的。”
纵然陆知南有再好的涵养，这会儿也有点绷不住了。
然而就在他蓄力想要发作的时候，教室后面突然“哐”的一声，众人循声看去，就见一个留着平头的男生卧槽了一句，连人带椅子摔倒在过道上。
而他身后的位置上，坐着顾向北。
不用男生说，所有人，包括正在介绍陆知南的顾梁，也倏然一拧眉，目光“唰”地全都集中在顾向北脸上。
顾梁面色铁青：“顾向北，你又搞什么？”
男生也一脸委屈：“北哥，你踹我干嘛？”
“不好意思。”顾向北淡淡一撩眼皮，嘴上说着不好意思，眉梢眼角却都挂着赤/裸/裸的嚣张和挑衅：“刚才腿抽筋了，揉腿的时候膝跳反射可能有点大了。”
陆知南轻轻抿了下嘴唇。
别人或许没看到，他站在讲台边却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生是在说完“跟他妈娘炮似的”这句之后，被顾向北一脚踹翻的。
他盯着顾向北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脸，从得知被设计了就一直郁结于心的憋屈感突然烟消云散，又有了想笑的冲动。
神他妈膝跳反射！
这货不止是个学渣，还特么是个校霸！
“你！”顾梁被他气得咬牙，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指着顾向北：“你给我坐好了，上着课呢，吊儿郎当像什么样子！”
顾向北清了清嗓子，把歪斜的身子扭正，勉强算坐好了。
“好了。”这他这一气，顾梁连迎新都进行不下去了，抬眼在班里扫了一圈，“我看看，小南你就坐在……”
“报告。”顾向北举起一只手，拍了拍身边：“我这儿有空位子。”
顾梁瞪了他一眼，假装没看见，最后指着右边靠窗的一个位子说：“你就坐在赵霄童旁边吧。”
说着她又一指位子上的男生：“李文浩！你去，跟顾向北坐一块儿。”
“啊？”叫李文浩的男生站起身，一脸不情愿：“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顾梁冷笑：“你假期前还坐顾向北旁边，今天怎么跑这儿了？谁允许你们私自乱调座位的？”
李文浩顿时蔫了，朝顾向北瞄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东西挪了回去。
“不怪我啊北哥，我尽力了。”李文浩说。
顾向北点了点头，拍了下李文浩的肩膀，表示理解：“没事，辛苦了。”
两人一唱一和，一点儿也没想背着顾梁。
“臭小子，给我等着！”顾梁被他气得肝疼，咬牙小声喃喃了句，朝陆知南笑了笑：“好了小南，你坐着去吧。”
“好。”陆知南也忍着笑。
他倒挺理解顾梁的。
就刚才赵主任一番话，明里暗里都在指责顾梁为一己之私护着顾向北，连顾梁争取陆知南也被认为是想借陆知南提升自家孩子。这种情势下，哪怕只是为了避嫌，顾梁也不可能安排他跟顾向北同桌。
但话说回来，理解归理解，他还是挺烦的，这种无处不在的顾忌和算计。
陆知南过去坐下，叫赵霄童的男生人如其名，圆脸大眼睛，戴着个跟哈利波特一样的圆框眼镜，看着跟个早熟的儿童似的，冲他露齿一笑：“新同桌好。”
陆知南也礼貌的笑了下算作回应。
迎新就这样草草结束了，顾梁又说了几句大家相聚既是有缘，以后要和睦相处的话，拿出教案开始讲课。
班上那种一直嗡嗡嗡跟蜂巢一样的声音终于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书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这让陆知南舒服了不少，他单手支头听了几分钟，大概了解了课程进度。
比之前学校的进度要慢，现在顾梁所讲的内容，他上个学期就学过了。
继续听下去已没有任何意义，陆知南从书包里摸出张英语卷子，抬腕看了眼时间，低下头开始刷。
赵霄童刚开始以为他在补作业，便听着课没在意，可过了不到十分钟，陆知南的卷子就翻页了，又过了不到十分钟，一张卷子做完了。
就在他惊叹新同桌做题神速的时候，却听陆知南“啧”了一声，皱眉说道：“超了两分钟。”
听这意思，人家还嫌时间太长了。
这还是人吗！
因此在陆知南又摸出张卷子开始做的时候，他借着余光偷偷扫了一眼，眼睛顿时瞪圆了。
“你是在……写英语作文？”赵霄童声音都抖了。
“嗯。”陆知南微微皱着眉头，笔下没停，唰唰唰又是一大片。
“卧……槽呀，你真是学神？”赵霄童小声说：“之前北哥说的时候我还不大信呢，原来你真是省状元？”
陆知南笑了：“什么状元？我还没参加过高考呢。”
“不是……”赵霄童说：“你真考过全省第一？”
陆知南点头：“联考的时候有过几次吧，市第一倒经常拿。”
“市第一！经常拿！”赵霄童倒抽口凉气，膝盖一软就想跪地上：“大佬，您看我现在拜学神还来得及吗？”
“赵霄童！”
听到声音两人抬起头，就见顾梁不悦地看着他们，说道：“好好听课，不要讲话。”
“哦。”赵霄童赶紧坐好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从桌洞里摸出手机，趁陆知南刷题不注意的时候，在年级群里哆哆嗦嗦的打出一行字。
“学神驾到，尔等还不速来跪拜！”
此言一出，陆知南的学神头衔算是坐实了。
不到一上午，整个高二年级就都知道六班来了位超级学霸。
经常拿市第一那种！
不光神，还帅。
一波波来参观的人都快把六班门板挤坏了，走廊上全是黑压压拼命往屋里探头的脑袋。
“就他，坐窗户边那个，真拿过省第一？”
“省第一！什么概念那是，怕是清北保送生了吧？”
“清北算什么？真到了那种程度，以后考常青藤也是妥妥的，别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眼界就那么点儿。”
“我他妈，说的好像你就能进清北似的，还我眼界低，你他妈倒给我考一个看看。”
“行了行了，你们别吵了，要吵一边吵去，别挡着我沐浴学神的圣光。”
“好好好，大家挤一挤，让我也沐浴沐浴，我不用考太多，只要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能及格就行。”
更有甚者，已经神神叨叨的双手合十，凭空膜拜起来：“学神保佑，赐我圣光，赐我力量，阿门，学神与我同在……”
其他人一看，也跟着拜了起来。
众人拜得正热闹的时候，学神本人却在发愁。
他愁的没别人，还是顾向北。
“你到底换不换？”
当顾向北第二次试图伸手拽人时，陆知南终于停下笔，微微蹙起了眉。
一下课顾向北就来了，他的目的没别的，依然是抢夺陆知南的同桌权。
既然正道行不通，那就走偏道，企图用武力威慑赵霄童自己退出。
被他胁迫的赵霄童趴在桌上，捂着脑袋抵死不从：“北哥，你不能这样对我，能跟学神同桌是我八辈子修来的。你不能说抢就抢，太不人道了。”
“那他还是我发小呢，你抢我发小你就人道了？”
赵霄童一滞，不知是被发小两个字震住了还是被顾向北的厚脸皮震住了，呆了一秒，扒住桌子严守阵地，祭出杀手锏：“座位是你小姑排的，不服你找她去。”
“你……”顾向北立马就蹦跶不起来了，他仰头朝头发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向陆知南，一脸幽怨：“你也不帮我说句话争取一下。”
陆知南慢悠悠地收起卷子：“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哪里好了？”顾向北不乐意了，坐进他前面的空座，跟陆知南面对面：“你不愿意跟我同桌？”
陆知南看他一眼：“同不同桌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大了。”顾向北说：“方便啊，我接你，我送你，我给你买早餐，咱俩还能一块写作业。”
“写作业？”陆知南笑了：“你写过作业？”
早上到现在上了三节课，英语，数学，物理，三个科目的作业顾向北没一科写完的，每节课都被老师点着名批，数学老师更让他在教室外站了半节课。主要人顾向北跟没事人一样，你批你的，我玩我的，让站就站，让滚就滚，一副谁能奈我何的样子。
学渣陆知南见的多了，可渣的这么心安理得的还真不多。
“我……”顾向北一下就蔫了，支吾了一会儿说：“那不是因为不会嘛，又没人教，你这么厉害，你教我我不就会了？”
陆知南想了想，问：“你上学期期末考多少分？”
“157。”不等顾向北说话，赵霄童帮他回答了，随后可能觉得不够详细，怕学神不明白，又补充道：“所有科目加在一起，一共157！注：全班倒数第一，年级倒数第七。”
“我擦？”顾向北扬起手就想给赵霄童一下子，被他捂着头躲过了。
陆知南扶了下额头，又有了心力交瘁的感觉。
“这样吧。”他叹了口气，说：“下次的月考，过257我就跟你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