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为一个祸害（主角还穿着密恐克星皮肤）
早饭依旧丰盛，就是分量没有多少。
想来怪物医生也知道玩家们没有钱，只是随便准备了一点食物走了个流程。
不知道是不是拥有了很多眼睛的缘故，叶鹅鹅饭量大增。不光吃完了餐桌上的一整块人头大小的切片面包、一块五百克的烤肉、半升牛奶，还把烤肉盘子里装饰用的生菜也吃掉了。最后，她将烤肉上的骨头也嚼碎了，还是觉得不太够。
怪物医生视若无睹。
开玩笑，深渊里的怪物们一顿起码吃一个人，偶尔饿狠了也对同类伸出魔爪。
叶鹅鹅这个量，比起它们算得了什么？
但习惯归习惯。
它看着叶鹅鹅从餐厅里探头，问它：“管饱吗？”
怪物医生毫不犹豫道：“你想得美。”
打死它它也不会做变异人类饲养者的。
叶鹅鹅只能遗憾叹气，回到餐桌边悲伤地看着空掉的盘子。
怪物医生看到叶鹅鹅不高兴，它就高兴了。
这时它才有心情道：“趁所有人都在这里，我们选一下今晚上被改造的对象吧。”
说完觉得缺少了什么，本体从左手的人皮里流出来，像水晶泥一样拉扯绷直，从窗外把腱子肉玩家粘了回来，道：“现在到齐了。今晚上谁上手术台？”
话音刚落，剩下的四个玩家之间都是一脸戒备。
叶鹅鹅没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她休息片刻，打开书包，打算拿出昨天记录线索的草稿纸复习，不，复盘一番，今后应对起问题，也更从容一些。
可是书包里只有一本高数书和一台在书里泡过的手机，哪里有草稿纸的影子。
叶鹅鹅捂着额头，思来想去脑子里都只有怪物对打的画面，根本想不出草稿纸到底丢在了哪里。
她推导了片刻，觉得还是应该从当时走过的地方下手。
昨晚上她跑过的地点只有墓地到码头。码头是她刚刚回来的地方，草稿纸掉在那里的可能性不大。
她决定去白天的村子里碰碰运气。
做好了决定，她倒数了一个三二一，数完背起背包起身离开。
餐厅旁边的走廊上，食堂大妈刚好醒过来，声音有点发颤：“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话音刚落，又看到叶鹅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那些多余的眼睛就这样长在她的脸上和脖子上，隐隐亮着红光。
食堂大妈又背气过去，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了。
另外三个年轻人眼睁睁看着叶鹅鹅带着满身眼睛走出门，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污染。
他们甚至有点羡慕食堂大妈了。
还不如就这样晕了呢。
只是他们身体比四五十岁的人好了太多，晕是晕不了的，只能听着心脏在胸腔里震颤不已。
直到叶鹅鹅关上了门，他们才从被眼睛支配的恐惧里解脱出来。
怪物医生道：“决定好了吗？今晚改造谁？”
潮人声音都在抖：“能完一点决定吗？我们这里还有人晕着。”
怪物医生：“我要是你，我就先把晕的人推出来。反正她现在又不能反对，等她醒过来事情已成定局。”
潮人沉默了一下，朝腱子肉玩家招了招手。
腱子肉玩家还有点没能从精神污染里面回神，两眼放空。
潮人搬起大妈的手：“过来帮忙。”
腱子肉玩家才从走神里惊醒，上前抬起大妈的脚：“她的房间肯定上锁了。去哪里？”
“谁说去她的房间了？”潮人道，“昨晚上该被改造的人没改造，反而是码头上的改造人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说明问题出在码头上。今天，那位……炮灰是从哪里来的，你看到了吗？”
“码头。”
“对，她那个样子肯定跟码头有关系。你注意到了吗？那些多出来的眼睛颜色跟海水一模一样。”
腱子肉玩家懂了：“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去海里泡一泡，就不会变成改造人了。”
怪物医生就微笑着听他们聊天：“你们确定要那么做？”
两个人都戒备地看着怪物医生。
他们来副本有一段时间了，清楚一重深渊之下还有深渊，每一重深渊下怪物的力量是递增的。
一重深渊的怪物们只能依照定好的规则杀人，这也是他们胆敢在怪物医生面前谈论策略的原因。
但这并不代表怪物们不能联手坑玩家，不能给玩家提供错误的线索。
他们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因此，怪物医生一开口，他们立即紧张了起来。
怪物医生道：“如果你们安安心心做改造人，那么你们之中剩余生命最长的可以做四天人类。如果你们一心泡海水，那么你们都只能做三天人类了。”
“什么意思？”白衬衫问。
“意思就是说，海水会侵蚀你的皮肤，进入你的血肉，入侵你的神经系统，让你的身体在短时间内接受大量的深渊之力冲击，直接崩坏掉你们作为人类的意识。这个过程需要三天，三天之后你们就会变成最低等的深渊生物，就连一重深渊都不欢迎你们。”
潮人问：“离开以后可以终止异变吗？”
怪物医生微笑着看着她：“首先，你要能离开。”
三个人想起他们的探索进度，只觉得毛骨悚然。
叶鹅鹅对怪物医生的劝诫丝毫不知。
她走在前往村落的路上。
黑屏的手机不知道究竟是泡水泡出了问题还是电量耗尽，根本无法开机。
叶鹅鹅的动力大打折扣。
她走一段路发一会儿呆，走一段路发一会儿呆，抵达村落时，太阳与地平线之间的距离同昨日相差无几。
叶鹅鹅用她的无数双眼睛在村子里的土地上扫视了一眼，没有发现草稿纸。
她顿了顿，走进村子里，忘掉了昨天那位老人的家怎么走，随便敲了一扇门问路。
没让她多等，村民很快开了门。
然后一脸惊恐，用比开门时快得多的速度关上了房门。
叶鹅鹅：“我来找一位独居的老爷爷。”
还没来得及说是哪位老人，村民便道：“我们村里没有老人，你走错了，快离开吧。”
叶鹅鹅被对方急促的语气说得陷入了自我怀疑。
难道村子里真的没有老人？
是她走错了吗？
她想到还要去找另一个村子，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更加疲惫了。
她就站在人家门口自闭。
过了半晌，村民小心地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眼，又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叶鹅鹅回神，道：“我好不容易来了，不是就不是吧。你能跟我说说这个村子里都有什么吗？”
门后，村民紧紧锁上了门还觉得不保险，又拿了把割肉的刀，躲在桌下发抖。
叶鹅鹅道：“我只是来收集线索的，不打扰你们。”
村民都快吓哭了：“快走！要是你再不走，我们先祖的英灵是不会放过你的！”
叶鹅鹅听到英灵两个字，想起另一个村子也有这个设定，拍着门超大声道：“就是同一个村子没错！你们没有英灵！我昨晚上看到了，这个村子晚上会变成坟墓，还会有一个怪物出来追杀我。”
村民声音颤抖，但还强装镇定道：“不许侮辱英灵！英灵追杀你这个怪物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叶鹅鹅继续超大声：“你才不许胡说，昨晚上我还是个人！”
喊完之后村民没有回应。
叶鹅鹅觉得对方很没有礼貌，转身去敲另外一家的门。
丝毫不知村民已经在餐桌下面晕倒了。
就这样连续祸害了好几个村民，叶鹅鹅才终于找到老人的住处。
还是碰巧敲到了老人的门。
由于叶鹅鹅中途休息了一会儿，耗费了不少时间，此刻，白日将尽，被雾气笼罩的世界一片灰蒙。
老人开了门，同样被吓了一跳。但不知为何，他坚持住了，没有关门，而是跟叶鹅鹅道：“进来吧，我昨天本想留你吃饭，饭做好了却没看到你。今天你来得刚刚好。”
然后给她倒了一杯农家葡萄酒。
这次叶鹅鹅没有拒绝。
主要是她最近一天只在怪物医生那里吃了一顿早饭，还没有吃饱。
于是咕噜咕噜将葡萄酒一饮而尽。
喝完酒，她全部视线同时模糊，连杯子从手上滑落都不知道，趴到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此刻，天边还有最后一道光。
老人赶紧走过来，行动之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敏捷。
他赶着最后一刻在野鹅鹅额头上留下了一道乌黑的印记。
随后，天光消退，黑夜降临。
村子里被青草鲜花缭绕的小木屋、白天活跃的村民、被修葺整齐种上鲜花的草坪，都在一瞬间被死气沉沉的荒芜墓地所取代。
老人和善的面孔变成了黑白照片，温暖的身体也变成了冰冷的石碑。
桌椅消失，叶鹅鹅往下坠落。
不等她落到地面，她额头上的乌黑印记就裂成了一个巨大的缝隙，将她吞了进去。
叶鹅鹅没有醒来。
她又在梦里与第三个以恐惧为餐具的怪物交锋。
这只怪物相当佛系，它只是以一副长得随随便便的面目出现，看到叶鹅鹅不害怕，就摆动蟑螂腿表示它的流程走完了。
梦境里，叶鹅鹅抓紧时间锻炼身体，争取在副本里能够过得更轻松。
却不知道，现实之中，墓地怪物就悬在她脑袋边上。
腥臭的唾沫从怪物嘴里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