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消融
“操，滚。”
早晨六点零七分。
言泽弋被妞骂了，还被妞挂了电话。
十八年来第一次，值得记录。
……
良森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被电话叫醒的她极度不爽。
憋着的一肚子火在下楼看到言泽弋好死赖活的站在她面前时，更大了。
“别让我看见你，滚蛋。”良森经过言泽弋旁边时撂下这句话。
声音很冷咬牙切齿的，表情也不怎么好，像被惹怒的猫，稍微一碰就能蹭一下的炸起毛。
言泽弋单肩背着包，手里提着从粥店买的早餐懒怠的跟在良森后面。
嘴角扬起的笑从被挂电话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放下来过。
良森低头整理耳机线，没注意有小孩磕磕绊绊的往这边跑来。
言泽弋快走了两步拽住她，让小孩过去。
以良森的性子，撞到了大概率不会让着小孩。
良森突然被迫停住，蒙了一瞬：“松开。”
言泽弋朝小孩方向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过去，手没放开。
良森只看见小孩越过她之后还是踉踉跄跄的走，没大人过来。
“小屁孩，没家长还乱跑。”没有起伏的声线让人听不出一丝关心。
或许良森就没想着关心，她向来闲事少管，免得惹自己一身麻烦，大多数时候都是明哲保身。
视线移到言泽弋紧握的手上：“还打算握多久？”
言泽弋笑，垮垮的放开手附到她耳边：“你好冷漠啊。”
良森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抽出手挽头发：“是啊，我自私又冷漠，更没你想的那么好追。”笑的焉坏，像个狡猾的狐狸。
良森拆着打结的耳机线看言泽弋，目光就这么明晃晃的对着。
小区里的人多了起来，大都是育华一中补课的高三学生。
结伴走的，骑单车的，见过的，没见过的，路过两人时总要多回头看几次。
言泽弋身上的校服很显眼，临启一高的出名程度不亚于良森她们学校。
只不过是私立高中，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偏偏又重金聘请了不少退休的一级教师，升学率也高，还每年都有出国交换的活动。
是育华一中为数不多的竞争压力之一。
良森不想制造不必要的话题麻烦，插好耳机就埋头走路。
言泽弋生的高腿又长，没几步就追上她，把手里的袋子换到她手上。
然后低头把良森遗漏在脖颈后面的头发勾出来，动作很轻，良森只听见他说：“自私冷漠我给你兜着，不好追我就多追几天，爷不急，是你就一切都好说。”
声音很轻，气息拂到耳垂上痒痒的，很怪又很愉悦。
良森没说话，两人并排走出小区。
言泽弋向左，良森向右。
三分钟后良森收到言泽弋的微信：【早餐是你爱吃的，中午校门口等你。】
良森没回，心情舒畅了，不过早餐她没吃，没什么在路上吃饭的习惯。
就这么提溜了一路直到进班。
俞正眼尖手快，还没等良森坐稳就拿过桌上的袋子打开一看各式各样的面食点心还有两份粥。
“卧槽，良森你什么时候也会把早饭带班里了？不会是给我买的吧？还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大惊小怪的，吵的良森想堵住他的嘴。
“嗯，赶紧吃，吃完把嘴闭上。”
离早读还有一会儿的时间，班上陆陆续续的来人，有不少人也吃着早饭。
味道混着味道不算好闻，良森起来开了窗，又懒洋洋的趴回桌子上。
“我操，真踏马给我买的？你暗恋我啊？”
“我暗恋你妈。”脑子嗡嗡响，有点后悔当初跟俞正做同桌。
高二分班，良森之前的班成了文科班，他们这些选理科的就被打乱重新分配。
偏偏不巧的是他们班就她和俞正两个人被分到了一个班，没办法，其他人良森谁也不认识。
就这么和俞正做了同桌，两人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一坐就是一年，今年马上该第二年了。
俞正拿了个包子塞嘴里，又腾出手拿粥含糊不清的咕哝：“开个玩笑嘛，你要是暗恋我妈，那我爸得高兴死，估计马上拱手相让。”
良森看他，觉得他脑子不正常又觉得好笑：“俞正，你说你怎么就没跟江京北学到一点点聪明才智呢。”
俞正刚想张口，班主任进来了，数了一圈人后直奔他们这走来。
良森看到后装模作样的拿起书。
“俞正，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一年到头去教导处的次数比来我办公室的时间还多，你干脆住那算了，还回来干啥？”
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挺好一人，个头不高发量却挺多，但是他是教物理的。
这就说不过去了，物理这东西应该越学越秃才对。
导致他们班人一度怀疑他带的假发，不然怎么学物理还能有这么多头发。
良森装的挺像那么回事，听旁边俞正的狡辩。
“老班，这次真不怪我，是江京北的问题，他说没…”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你个兔崽子，还拉江京北背锅，人能考第一，物理拿满分，你要是也能，我天天把你供着都行！”说的愤慨激昂。
俞正不说话了，头埋得低低的。
班主任大概还想跟良森说点什么，可看到良森一脸默然不语的样子又什么都没说。
上午的课过得很快，俞正不是睡就是玩手机，倒是没打扰良森听课。
课间操下了有十五分钟休息时间。
人群熙熙攘攘的，良森跟在最后面晃晃荡荡的走。
言泽弋这三个字咋咋呼呼的的冒出声来，声音挺大，想不听见都难。
“我哥说了，言泽弋有喜欢的人了，你们失恋了。”
良森循着声看过去，说话的是个被拥在中间的女孩，有一头挺酷的短发。
“啊？你知道是谁吗？是不是他在国外认识的人啊？”一连几个问题惹得短发女孩有点烦。
“国内的，正在追。其他的我也不知道，真喜欢自己去追啊，光在背后问问问。”
短发女孩说完这句话就抽出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良森跟着看过去。
江京北，俞正还有一伙眼熟但不认识的人嬉皮笑脸的从超市出来往回走。
江京北看到来人，心里暗骂不爽。
两周前的一晚上，他下楼买汽水，前面一人跟收银员说着说着吵起来。
江京北听着意思就是钱算多了，多的东西人女孩不要，收银员又不肯退，就这么耗着。
他等的不耐烦就一起给付了。
出门走了没多远，那女孩就追过来非要加个联系方式转钱给他。
结果就是这女孩一见钟情，对江京北迷的死去活来，追爱追的很勇敢。
毫不犹豫的从临启一高退学花钱转来育华一中，不过没和江京北一个班倒是碰上了不少喜欢言泽弋的。
“你别哭呀！又什么都没说，也没在一起。”
良森视线又移回来，这次换另一个女孩围在中间低声啜泣，肩膀一抽一抽的。
“小野都说了他正在追，之前哪里听过他追过人，本来我都准备好表白了，可他出国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结果他竟然有喜欢的人了。”哭的更大声了。
“说不定就是玩玩，可能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呗。我不信有女的能对言泽弋的追求无动于衷，可能觉得自己长得丑配不上才不答应。他们那一圈人就爱玩这种游戏。”
这次说话的是个烫着波浪卷的妞，没看到正脸。
不过良森听出来了，这妞也喜欢言泽弋。
关系挺狗血，良森忍不住笑。
听到声音的人回头看，“你怎么偷听我们讲话啊？偷听就算了你笑什么？”口气算不得好。
良森最见不得这种人，开口怼回去：“你管我啊~”
口吻散漫，嘴角噙着笑，双手插兜站着，挺高冷的。
“你还来劲了是吧？”波浪卷妞被激到，音调高了一个度。
往前走了一步，下一秒好像就要伸手打人的架势。
良森心里挺疑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太妹。
波浪卷妞的同伴拉她走，说别惹事。
之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孩回头对良森说对不起，然后也跟着走了。
良森觉得这女孩真是个奇葩，帮着情敌道歉。
等她回到座位上时，俞正大呼小叫让她看一中贴吧。
良森懒得掏手机，让俞正看完手机给她。
“良森，你火了。”俞正把手机递给她，说的一本正经。
良森狐疑的抬头，拿过手机看。
被上传到贴吧上的是她高一的入学证件照和一张运动会抓拍的全身照。
证件照不算清晰，冷眉冷眼的，虽然漂亮但看着不好接触。
全身照拍的挺好，运动套装，能看出身材很好，腿细胸大。
配文：《求告知，周五主席台上的女生是不是她？》
底下有人回：【是啊，我们班的。人可美就是挺高冷的。】
还有人回：【加一！不太爱搭理人，不过说话挺有意思！老看她怼她同桌，可逗。】
有人问：【几班的啊，我怎么没见过？】
有人回他：【都说了，她可高冷也可低调了。都怪她同桌要不然才不会上主席台。】
有人跑偏：【那她岂不是认识江京北，还和他一块玩？！！哇偶～】
跑偏的人逐渐增多：【据我所知江京北有个猛烈的追求者，他俩不会是地下情吧？】
有人说：【会不会她和俞正才是一对！！！？】
有人回：【那真是便宜俞正了。】
底下一堆人盖楼发：【哈哈哈笑死我了。】
帖子周五晚上发的，俞正刚才看到，良森也刚才知道。
可能因为高三开启的紧张氛围，这篇帖子人们只是用来放松调侃，并没有谁想来打扰谁的生活。
也没有人说不好的言论，大多都是夸她漂亮，气质清冷。
良森也懒得管，没人来烦她就行，手机还给俞正。
最后一节物理课，她拉开书包找书。
“你咋这么淡定？”俞正接过手机又翻着看。
“习惯了，从小长得美。”
“艹！只有我土狗？”
“这怎么还说我占便宜呢？”
“艹！”
良森笑：“知道就好。”
书没翻到，桌仓里的手机却震了一下。
yzy：【挺受欢迎啊。】
附着张夸她的评论截图。
sen：【消息还挺灵通。】
yzy：【关于你的，爷什么不知道。】
sen：【……傻逼。】
手机关了没在回，班主任夹着书走进来了。
物理，良森最头疼的一门课。
听不懂还得听，费劲费神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