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一个谁死
挂断电话，闻君看着墙边的灵位牌，眼里露出一丝愤怒。
无论是人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他不曾伤害其他人，其他人也别来伤害他。
他找来一个黑袋子，刚将灵位牌包好。
他必须想一个办法，确保这块灵位牌不要在出现。
寺庙、昨天的道人和自己的老板，闻君相信，任何一个都可以处理这一件事情。
眼看着还早，简单煮了点东西填肚子。
还没有来得及吃，门铃响了。
透过猫眼，竟然看到了遍寻不到的老板。
这个时候，他没有注意到他根本不可能告诉戚鸿雪他的住址，而戚鸿雪竟然能知道。
他现在完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见到老板就意味着可以求他帮忙，让他见见爸爸。
闻君热情的将戚鸿雪请进来，戚鸿雪看着明显消瘦了许多。
戚鸿雪眼窝微微下陷，看起来十分的疲惫，与之前见到的美男子相比，现在应该在前面加一个字——病美男子。
闻君想要问问戚鸿雪找他什么事情，但是他关上门一转头就看见戚鸿雪盯着他刚刚下好的面条看。
“老板还没有吃饭？要不我再去下一碗？”闻君试探性的询问，却没有想到十分精贵的戚鸿雪竟然点了点头。
闻君只得去厨房重新煮了一碗，将水倒入锅中，等水烧开这一段时间。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给戚鸿雪送去。
“挺热的，喝点水。”
闻君将饮料递过去，然后他眼尖的发现，刚刚还冒着热气的面条，现在只剩下装着面条的碗，里面的面条全部不见了！
这还不算，一般人吃面条虽然也会喝汤，但是谁见过能将碗舔得干干净净的喝法。
闻君微微张大了嘴巴，神情十分的惊诧。
他转眼看向戚鸿雪，戚鸿雪接过饮料的动作有点僵硬，面无表情的脸带着微妙的尴尬。
闻君连忙别开眼，也不问，继续去煮面。
只是在他心里，这简直可以震惊他一整年。
这是有多饿！
吃碗面，有没有用上一分钟！
怎么舔的才能将碗舔得如此干净！
而在小客厅的戚鸿雪，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空气。
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一个漆黑的大怪物正瘫在地板上，一副委屈的捂着被打的脑袋。
戚鸿雪气还没有消，就看见大怪物像是虫子一样，一拱一拱向着厨房拱去。
“回来！”戚鸿雪压低声音轻斥，但是那个大怪物只是将两个大耳朵埋了埋，动作却是不变，还在往厨房去。
戚鸿雪的眉头微不可查的拧了拧，起身快走两步，一把将大怪物的大耳朵揪起来，将大怪物拖回脚边。
厨房里，闻君足足煮了三个人的量，一大一小两个碗装着。
将大碗放在戚鸿雪的面前，小碗放在自己面前。
他埋头吃面，抬头时却看见大碗里的面都没有动过。
他问：“不够咸吗？”
戚鸿雪点点头，闻君起身拿盐，然而当他再出来的时候，大碗却空了。
他脑袋空白，愣愣的问：“不要盐了吗？”
戚鸿雪点头，闻君只得将盐放回厨房。
而在客厅的戚鸿雪，却是狠狠揪了大怪物耳朵一把，黑着脸训道：“听不懂什么叫留点汤吗？”
他们吃完面，戚鸿雪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让闻君双休日加班，付双倍工资。
要是在一星期之前，闻君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但是现在他有求于别人，自然得答应。
“好的。那个……我最近梦到我爸爸，我想要见他一面……”
他还为说完，戚鸿雪就同意了。
戚鸿雪说：“没有问题，你去买一炷香回来。”
闻君出门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戚鸿雪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他很快买回了香，戚鸿雪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
客厅里面的窗帘全部拉上，客厅顿时变得黑漆漆，戚鸿雪将香插在装着米的碗里。
一张燃烧的符纸烧到尽头，被戚鸿雪放入水中，然后他沾着水在桌面上写字。
闻君看不懂，但是当戚鸿雪写下最后一笔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变得不一样的。
仿佛变得浓稠，黑暗有了重量。
“你喊吧。”
“啊？”闻君反应不过来。
“喊你爸的名字。”戚鸿雪又说一遍。
闻君开始喊，一声声一遍遍。
在密闭的空间里，没有风吹动的窗帘却在微微摇摆，香烟袅袅，升入空气中却不散。
闻君盯着像丝线一般的烟，追着它出了客厅，去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两旁都是光怪陆离，仿佛所有事物都是颠倒的。
突然，闻君看见了一个身影，那身影回头。
刹那，刚刚飘荡的感觉落到实处，眼前哪里还是那光怪陆离的世界，他还是站在他的小客厅里。
只是在客厅的黑暗中多了一个模糊的黑影，虽然看不见黑影的样子，但是闻君知道，这就是他爸爸。
“爸爸！”他眼眶红了，说出的话也嘶哑得可怕。
“小君。”
“爸爸。”闻君想要碰触，却在碰上黑影的时候，黑影又会在他前面出现。
黑影说：“爸爸不怪你，你永远是我的儿子。”
“可是，我不是……”
黑影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但是你就是我儿子。”
闻君还想说些什么，黑影却突然消失了，他茫然的看向戚鸿雪。
戚鸿雪将桌面上的字迹擦去，说：“他心愿已了，去了该去的地方。”
闻君低下了头，说：“谢谢你！”
戚鸿雪说：“我该走了。”
闻君将人送到了楼下，看着穿在戚鸿雪身上明显变得宽大的衣服，闻君觉得一个成语十分的贴切——形销骨立。
正看着，却突然顿住，视线连忙移回去。
他刚刚在戚鸿雪的右手上看见一大块黑斑，狰狞恐怖，充满着不详。
但是等他再看过去的时候，戚鸿雪仿佛在背后长了一双眼睛，已经将手放在了身前，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他家里还有一个灵位牌还没有处理，连忙跑出去找人。
但是将他楼下几条街都跑遍了，都不见戚鸿雪的身影。
兜里的手机响起来，他喘着气接起来。
因为这一通忙，天都黑了，差点将贺文翰忘了。
他只能失望的看了看街的尽头，先回去了。
去到烧烤店的时候，贺文翰和符哲彦已经吃上了。
符哲彦调侃他：“你出门怎么跟个娘们唧唧似的，姑娘说迟点还能说是化妆，你迟到是因为什么？”
闻君笑：“你才娘们唧唧的，你许姑娘化妆，就不许我出面前先清空肠胃！”
“得得，已经有画面了，不要说这事了！”贺文翰连忙在旁边喊停。
三人聊了很多上学时代的时候，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大学，一年不见的距离感消磨不见。
烧烤又上了一轮，啤酒开了不少，闻君没有喝，他还记得待会要上夜班。
突然，人群骚动起来。
闻君随着声音看过去，在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穿着病号服的人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向前走。
一辆车从路边驶过，因为是灯光不甚明亮的路口，远光灯一闪而过。
将烧烤摊，和在烧烤摊不远处跌跌撞撞的病号服照得分外清晰。
闻君瞬间顿住，在病号服的脖子上缠着密密麻麻宛如绳索的东西，只见绳索猛然勒紧，病号服便向后倒去。
在倒地的瞬间，一团漆黑的东西在他脸上蔓延，明明是扩散的黑色，却是并没有变淡的意思。
而当病号服完全落在地上的时候，闻君却没有从病号服脸上看到一丁点黑色。
但是，他绝对没有看错！
“君君？闻君！”贺文翰伸手推了推闻君，“你这么了？”
闻君回神，看向自己的好友，视线又移到符哲彦的脸上，瞳孔骤缩。
之前没有注意，现在他才看到，在符哲彦的额头上，也有着一个小黑点。
闻君伸手去抹。
符哲彦被他的动作整迷糊了，问：“我脸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
闻君没有回答，拿着啤酒杯，将桌上的纸弄湿，便朝着符哲彦的额头擦去。
没用，黑点还在。
两人都不解他的动作，问他：“你这么了？他额头也没有东西啊！”
“没……没事。”闻君声音的回答。
接下来的时间，闻君心不在焉的看着救护车将病号服人抬走。
因为出了这一个事情，他们很快就散了，离开的时候，闻君将中年人送给他的符纸递给了符哲彦。
符哲彦接过去，打趣道：“你怎么信起这个来了，我们可是唯物主义者的发扬者！”
“给你你就拿着！”闻君这次很强硬，“洗澡都不要摘下来，这可是我送给你的。”
回去的路上，闻君又感觉到了那种紧迫的窥视感，他握了握拳，给戚鸿雪发消息，消息又是像上次一样，石沉大海。
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他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去洗个澡就出门上班。
经过客厅时，一个黑色带着包裹着的东西映入眼中，这是装着灵位牌的袋子。
他给忘记了，趁着还有点时间，他决定暂时先将东西丢了，或许是人为也不一定。
一上手却发现沉了许多，闻君蹙眉，打开袋子一看。
脚瞬间软了，只见灵位牌上面赫然写着戚鸿雪三个大字！
那他今天看到的戚鸿雪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