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徐景风昨晚睡得心绪不宁，今天起得格外的早。一个人坐在沙丘上，默默看完大漠的日出时，营地里才陆续有人起床，小李子正在忙忙碌碌招呼搬东西，他二话不说便上去帮忙。眼下，最后一箱行李放上车，徐景风看着车门关上，擦了擦汗，掉头往帐篷附近走去，心想着得叫漏斗赶紧起床了，肩膀突然被人用力一拍，沈恒已出现在他身侧，咬着面包笑眯眯看着他。
“昨晚有好事儿啊，兴奋得睡不着，一大早出来泻火。”
徐景风挥挥手，不想和他深谈。沈恒却像橡皮糖一样黏住了他不放，“咋得，没搞定？”
小李子开始集结队伍了。“那边两个，走不走？”
“走走走！”沈恒晃着面包应了一声，跑了两步扭头交代，“等会儿路上聊！”
……
在一起度过一天两夜后，彼此间熟稔起来，小九跟着小李子颠颠走在前面；宋家大哥大姐不知什么时候关系缓和了下来，俩人低低交谈着，夹带着轻轻的笑声；两个博士走在戴云叶眉后面，时不时快步上前打趣两句。
沈恒陪着徐景风走在最后，盯着前面鸡窝头的举动，一边气的肝疼，一边颇有耐心循循开导自家兄弟，“昨晚是不是气氛不到位？”
气氛？徐景风绷紧了面容。月色似水，佳期如梦，有一瞬间俩人呼吸几乎交缠在一起，气氛可谓相当到位，以至于他差点吻了上去。然而在迈出关键一步时，他撤了回来。这事儿打死也不能让漏斗知道，丫得把下巴笑掉。
“是时候不到。”徐景风低低叹了口气。昨晚电石火光那一刻，他看到叶眉脸上冒出迷惑表情，没错，不是害羞，是吃惊又疑惑的神情，叶眉圆圆的眼眸里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时候不到？”沈恒摸摸后脑勺，“你说什么了吗？直接被拒了？”
“什么都没说。”徐景风不耐烦挥挥手，“时候到了再说。”
“不是。你这啥意思。”沈恒被绕糊涂了，“喜欢就说呗。遮遮掩掩的耗什么时候？”
你这会儿出息了，徐景风斜着眼看他，自己遮遮掩掩拖到现在，倒好意思来教训别人。
“那我问你，你和戴云的事儿为什么拖到现在？”
“自然有我的考虑嘛”，沈恒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当时怕万一朋友也当不成了。”
“我也一样。”徐景风闷闷甩出一句，没有十足的把握，贸然行动，只怕朋友也当不成。想到这儿，他慎重叮嘱沈恒，“管好你的嘴，这事儿绝对不能告诉戴云。”
“这你放心。”沈恒打了个包票。琢磨了一会儿后，旋即兴高采烈跟上去，“不过现在咱俩可不一样了，”他得意的眯了眯眼，“我的好时候到了。”
……
夜幕笼罩，苍穹低垂，一弯偃月横挂天空。行程结束的最后一晚，主办方终于良心发现安排了一顿篝火晚宴。
熊熊的火堆点燃，烧红的木柴发出毕剥响声，小李子架了只羊腿在火堆上熟练翻转着。小九张着嘴瞪大眼睛，烤熟的羊腿渗出滴滴油脂，每当油脂掉到火里引起一阵轻烟，小九便拍着手发出一声长长的惊叹。
肉香四溢，烤熟的羊腿被取下均匀分成小块后，木架上又串上了烤馍。小李子变戏法似的又搬来了一箱啤酒，嚷嚷着，“都别闲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啊。”
酒肉穿肠过，伴随越烧越旺的篝火，气氛热烈起来。两个博士率先提议，“干坐着吃没意思，整点游戏怎么样？”，倡议得到大伙一致响应，连沉稳的宋大哥也附和说好。
“行，那我们玩大瞎话。”鸡窝头提议。
“怎么玩啊？规则复杂吗？”宋大姐问。
“不复杂，不复杂。”鸡窝头开始认真介绍规则，“我们选一个人当瞎子。旁边的人替他指，瞎子说停就停下来。选中的人要按瞎子的要求做件事，表演节目或者回答问题。怎么样，简单吧？”
“简单简单。听懂啦。”小九第一个蹦起来，“我来当瞎子。”说完。用小手捂住眼睛。
“你这样可不行。你会偷看的。”戴云扒开他的小手，从包里翻出一条丝巾，仔细蒙住他的眼睛，略微整理了一番后，弯了弯嘴角说道，“现在好啦。”
游戏开始，小九妈妈坐在他旁边替他指着对面的人。
“是这个吗？”
“不是。”
“这个？”
“嗯。我想想。是这个！”小九扒下罩在眼睛上的丝巾，看到被选中的是小李子，开心露出了一排小白牙。
火堆上的馍片已开始焦黄，“小伙儿等下啊”，小李麻利把烤馍从火堆里取出来，挨个分给大家后，走到小九面前问道，“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小九转了转眼珠，“李叔，刚刚我看你烤的羊腿还有没分完的。能不能把剩下的都拿给我？”
众人哄笑。
“你小子是算准了指的我吧。”小李子笑骂一句后，走到位次旁把剩下的羊腿端给他，摸了摸头叮嘱道，“你这家伙被别吃撑着了。”
接下来该小李当瞎子，宋大哥在一旁帮他指，这次被指到的是鸡窝头。
“帅哥，你有没有女朋友？”小李子问道。
“没啊~”鸡窝头拖长语调。有还来报你们的团。
“那这样吧，你可以邀请在座的人给你一个拥抱，男的女的都行。”
鸡窝头欣欣然起身，拍落身上的沙子，抖擞精神，直冲冲朝叶眉戴云坐的方向走去。
腿刚迈开半步，沈恒突然扑了过去，带着一阵疾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俩人一起滚到了沙堆上。
一群人笑的七仰八歪。
这下轮到鸡窝头当瞎子了，他的好哥们替他指，一圈下来，被选中的人是叶眉。
“先说好了，这是女孩子啊，不许提太过分的要求。”戴云先声夺人，怕叶眉吃亏。
徐景风额角跳了跳，直觉鸡窝头没安好心。
“不会，不会。问题不难。”鸡窝头绅士的捋了捋衣服，缓缓问道，“美女，坐在这里的人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男生？”
沈恒正在喝啤酒，差点被呛到，偷撇了眼徐景风，火光正映着他的脸庞和镜片，不知是不是反射了火焰的原因，沈恒觉得他的眼睛里仿佛跳跃着两簇火苗，目光灼灼。
“有啊。”叶眉爽快答道。
这下沈恒的眼神也凝固了。
“是谁啊？”鸡窝头继续问。
“小九呀。”叶眉轻笑着解释，“小九又聪明又可爱。”
“咳……”鸡窝头抓了抓脑袋，一旁的小九骄傲的站了起来，脸上还沾着肉渣，呼呼呼跑到鸡窝头跟前做了个鬼脸。
徐景风的心虽然重新回了肚子里，确有些难掩的失落。
沈恒看到徐景风镜片后的两簇火焰黯了暗，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风水轮流转，叶眉套上了丝巾眼罩。
“从你左手开始啊。”戴云凑在她耳边说。
“是这个嘛？”手指指向宋大哥。
叶眉摇头。
“下一个？”
是宋大姐。
叶眉在心里盘算大家的位次，再下一个是小九了，就选小九吧，让小家伙给大家表演个节目。
“再下一个？”戴云手指突然调转方向，指向火堆对面的人。
“好的。”叶眉点头，笑吟吟拉下眼罩，一下愣住，顺着戴云的手指望去，被选中人正指向徐景风。
是徐哥啊。这，出什么题目呢？她确有满腹的疑问，却不适合这样的场合和时机。不然，让徐哥表演个节目。
火堆冒出缕缕轻烟，隔着烟火，徐哥深邃的眉目变得柔和，如洗月华倾泄而下，他身后远处的沙脊像一条条灰色的线，蜿蜒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叶眉清了清嗓子，正想让徐景风背一首塞外古诗。
火堆对面的人却发话了，“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哇，这么爽快！”戴云在一起旁起哄，心想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叶眉肯定抹不开面子问出刺激的问题，“我来替她问个问题。”
不等叶眉回答。戴云的问题已脱口而出，“老大，你初吻是什么时候没的？”
“嗷……”全场鼓掌起哄。
“哎呀，小孩儿在呢。”小九妈慌忙捂上小朋友的耳朵。
啧啧，这问题，真敢问。沈恒心里一边佩服着戴云的大胆，一边燃起八卦之魂竖起耳朵仔细听。
却听得徐景风字字清晰的回答道，“还留着”。
沈恒被徐景风这答案震了一震，不是吧，这哥们，真的假的……
戴云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心想徐正经果然会装，怎么可能呢，嘴上奉承到，“哇喔，想不到老大你这么纯情。”
徐景风对戴云的话表示出一脸认可，顿了一顿，无不遗憾地补充道，“差一点就送出去了。”
好了，大哥，你别说了，太丢脸了。沈恒替他兄弟尴尬的想在沙地里抓紧抛个大洞，拉着他齐刷刷一起躲进去。
唯有叶眉看着徐哥烟雾后诚挚的目光，心下同情，徐哥他太不容易了，想来当年和白月光一路走的可谓崎岖，时至今日还在为当初的遗憾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