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花楼一日
来此地的第二天,媚儿紧跟着知之出去的。
一路长街,王知之只要是看上眼的东西就招呼媚儿“这个挺好的,给钱”招呼完就径直走了,媚儿在后面给银子,拎东西“你等等”
媚儿抱着一大推东西急忙忙地赶上去,确是怎么也追不上。这是又被甩开了。
眼看着他进了一家酒楼,媚儿也追着进去却被人拦下来了,那人说道:“站住,我这儿可不是你们女人来的地方。”
媚儿见酒楼里面明明有女孩子啊,反问道:“那她们怎么在?”
老板娘回头看了眼自家店里“她们呀!”笑着劝媚儿“小丫头,你还是快点儿回家的好。”
老板娘笑了,人不似方才那般凶了,媚儿却觉得这笑容里,多多少少有些轻浮。
媚儿这才注意到里面莺歌燕舞,女子穿着姿态很像是一些戏文话本里写的,于是不确定的问着“您这儿是秦楼楚馆还是花街柳巷?”
老板娘笑了:“我这儿和别的地方不一样,不招待女客。”
媚儿想起了什么,匆匆的去了趟制衣铺,再出来是已然是一位翩翩佳公子,媚儿很满意自己的这身装扮。心想着这次总能进去了。
谁料,刚走到门口又被拦了下来,那人还在说:“姑娘换身打扮也进不去”媚儿很是纳闷,戏文里不是常说女扮男装,换个模样,到哪里都畅通无阻嘛,怎么自己一扮上,就立马被认出来了“你?”
老板娘很是不屑的道:“我开门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拿眼这么一打,就能知道你是什么人。”
媚儿见换身份不行,就想拿银两诱之“我出双倍价钱”说完往里闯,还是被拦了下来“那也甭想进。”
媚儿又疑又气,给钱竟然都不行,问道:“这又是为什么?”
老板娘是个聪明人,回着“我收了你十两,你给我惹十万两的祸,我无处诉冤啊!”
媚儿没有法子,只能在门外等着。谁知这一等就等到暮鼓时分。
肚子的时候,媚儿在刚才知之买的那一大推东西里面翻翻找找,最终的结果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怏怏地说着“买了这一大推,没一个吃的。”
心情正不好呢,又被几只蚊虫咬了,现在气得都要冒火了“饿着肚子在这里喂蚊子!王知之你最好还在里面。否则······”
老板娘出来的时候,媚儿正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和蚊子较着劲呢。
“还等呢!”老板娘打了招呼,媚儿没有理会,倒也怨不得她,街上这么多人,媚儿也没想到这是在跟自己说话呀。
老板娘自己在那儿,设想了一出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戏码,把媚儿当成了一个被情郎抛弃的可怜女子。
轻轻地走过去,拍拍媚儿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道:“姑娘听我一句劝,这男人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做什么都没用,又何苦作践自己呢!”
媚儿心中有气,说出口的话,带着不善“这用得着你说”媚儿心中清楚老板娘也是好意,软了气力说着“您做您的生意,我等我的人,互不干涉。”
刚说完,等的人就出来了。
这人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知之满是疑惑的走近唤了一声“媚儿”。
媚儿闻声回头、抬眸。
从知道他进去到他出来,这段时间,自己中途离开过,本来担心他不在,心里有些不踏实,现在好了“没有白等”。
媚儿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媚儿这副不喜不怒的样子,让知之心里没了底。开始在她耳边念叨“我只是上楼听曲儿”。
媚儿自顾自的,也不理睬他,知之知道她这是不高兴了,继续说着“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听听小曲儿,喝喝小酒。”
老板娘见客人要走,客套起来“公子常来”知之卖弄起他自己那双含情眼,回了句“好说好说。”
媚儿三分笑,道:“曲儿好听吗?”
知之说:“还行!”
媚儿又问:“酒好喝吗?”
知之说:“勉强”
媚儿七分笑,言道:“那,公子记得常去。”
媚儿说完拎起那包东西,想要回去。知之倒是有些急了,忙拉住媚儿“你不信我?”。
“我信,至于司规堂的师兄师姐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媚儿心里有气,净是捡些知之不爱听的说“哦!我记起来了,这去烟花巷柳就已经是触犯门规了,这酗酒、和眠花宿柳就更加的······唉!”
胡乱安插的罪名,知之岂能认下,争辩着“酗酒我认,这眠花宿柳是万万没有的。”
“这酗酒不罚,门规也是万万没有的”媚儿这话多少带了些威胁的意味。
知之求饶道:“好媚儿”
媚儿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明日启程”
即便是没今日这件事,知之也是会由着她的,遂揽过她的肩膀说道:“依你”
刚才那两个青阳派的人,是在说他们要动身去龙波府。是个有用的消息。自己这浪荡的名声,也算没有白白背着。
自从下山之后,这一路上知之心中一直有个疑惑。现在是个问话的好时机“你第一次下山,急忙忙地只想赶路,是想去哪儿?”
媚儿答不上来。
看着媚儿那欲言又止的样子,知之心里想着总算扳回了一成,心中得意“这么多年,你总念叨着要下山,说这山下百媚千娇,可这下了山,风景不赏、人事不经。所以,这些年你心心念念的究竟是什么?”
媚儿为自己申辩“我赏了。”
知之用指腹抵住她的嘴巴,摇着头反驳她“不!你没有”。
媚儿拍掉他的手,开始数落他的罪行“景,我赏了。人,我见了。只是不像你,玩世不恭、放浪形骸。”
知之不乐意了“好歹我是你哥,对我敬重几分行吗?”
媚儿现在可是没有闲情雅致跟他争论辈分问题,揉揉自己的肚子,说道:“我饿了。”
知之过去把她手里的东西拿了过来自己拎着说:“去吃饭。”
知之对刚才没有问出答案的事情,没有再接着追问了。每个人总会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夜色下。那两个身影依旧在争论不休。
知之一脸的云淡风轻说道:“其实你应该去找师兄。他发话要走,我岂敢不走。”
媚儿做恍然大悟状,附和着:“对哦!”
知之敲了一下媚儿的脑袋“笨”
是可忍孰不可忍,媚儿揪住了知之的耳朵“笨?也不知我巴巴地是在给谁打掩护。”
知之把她的的手打掉,又揪住她的耳朵“行,师兄我承你的情,昂!”
媚儿被揪着耳朵,只能用腿来踢他的脚踝“再说一次,你不是师兄。”。
知之吃痛只好放开。两个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一路,硬是把半个时辰的路程,走成了一个半时辰。
客栈里,婉诗师姐正在等他俩,见人回来,上前问道:“你俩这么晚回来,是又去哪儿了?”
知之连忙推脱干系,指着媚儿说:“她想喝酒。”
婉诗师姐见媚儿神色清明,也就没有拿出门规来管教,职责所在,训斥着“媚儿,女孩子家不宜饮酒。”
虽然被知之倒打一耙,但是自家人,也就由着他了。媚儿替他认下了错,低眉颔首说着“媚儿知错,再也不会了。”
“刚才南逾师兄说明早离开此地,你俩早些休息”婉诗师姐吩咐完,就回自己房间睡了。
带人走后,媚儿开始找人算账,大声呵责“王知之!”
知之忙着溜走“明日还得赶路呢!”
媚儿一直追到他的客房外“王知之······”
“早些睡”门从里面关上,自己被挡在外面了。
“你记得,你欠我”明日要走,媚儿不再纠缠,回去了。
“还,日后一定还。”知之说完这句,一转身,吓了一跳“师兄,你怎么在我房里?”。
南逾本在喝茶,现在看向他说道:“等你啊!”
有话要问他“今天在外面可有收到什么消息?”这次下山,可不只是陪着媚儿游山玩水。
“青阳派的人要去龙波府。”知之在外玩儿了两天,得到这么一个消息。
“哦”就算青阳派和龙波府联手,对天门也够不成什么威胁,南逾不太在意。
玩儿散了之后,知之想到一件事情“师兄,你这几日独来独往的干什么呢?”。
南逾不回答,只是看了知之一眼,那眼神多少有些警告在里面“不问、不问”。
“刚才媚儿······”
“明日启程,她让我早点睡”知之伸了下懒腰“困了,师兄你也快点儿回房睡。”
知之推着南逾往外走,南逾对他放心不下“你贪玩,注意分寸”。
“谨遵师兄教诲”可不能让师兄知道去烟花之地了,为了调查事情也不行。
心里这么想着,手里动作不停,直接把人推出去,跟刚才一样关上了门“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