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租房子
杜月凝啊了一声，惊讶看他，“你都……听见了？”
周寻眉心拧起，声音微冷，“中午我给你电话，你为什么不讲？”
杜月凝分辨不出他是不是生气了？
可是他为什么生气呢？
她心里有些慌，不想他生气，“对不起，是我自己忘了时间。”
周寻有些烦躁，他觉得她真是别扭，不是她的错，道歉做什么？
“想租什么样的房子？”
她思绪游离，正在想他为什么生气，听到问题脱口而出：“安全的，离地铁近的，不要太贵的，一定要安全的。”
说完，杜月凝觉得不对。
“周警官，您问我这个做什么？”
“没事。”
杜月凝因为租房的事情有些焦虑，夜晚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重新摸出手机，手机亮度调到最小，眯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幕适应光亮，躲在被子里翻看着租房软件。
她虽然脾气好，不愿与人起冲突，能迁就就迁就，但也不是无底线地退让。
既然中介不愿意再跟她合作，她换就是了。
杜月凝脑袋搁在床沿，因为熬夜额头突突发胀，却还坚持翻找页面。
天都蒙蒙亮了，她才好不容易找到两个合适的房源，收藏起来准备睡一觉就联系中介去看房。
推出软件，杜月凝手指不小心碰到相册。
忽地，那张偷拍的周寻的照片轰然入眼，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在被子里轻轻翻了个身，手指拨开黏在眼角的发丝，调高一点亮度，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下午看着周寻走远的背影，她不自觉就拿出手机偷拍了一张。
她手指压在嘴唇上，浅浅笑了，鼻尖往下一靠，压在指节，这种悄悄跟他拉进距离的感觉，让人无尽欣喜。
可是……
杜月凝想起周寻没遇见一闪而过的气怒，又有些揪心。
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就生气了。
周日北江下了雨，淅淅沥沥的绵雨，带着初夏闷热冷气，热闹的街道萧条了不少，拥挤的地铁站也变得稀稀落落。
杜月凝跟中介约好下午两点半看房，有了昨天的教训，她提前一个半小时就从酒店出发。
她来的很早，但中介比她更早。
“杜小姐，侬来啦！”
中介小姐带杜月凝去南福大厦看了房子，是一座老旧的北江老房，一楼还有刷了绿漆的老式邮筒，进门还碰到了一个拎着小马扎出门的老太。
老太热情地用北江方言打招呼。
杜月凝不晓得意思，但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阿拉屋里房型蛮不错的，侬好好瞧瞧，前面租住的是一个姑娘，房子刚刚装修，蛮心的伐？”
房子装修是暖色调，家具都很新，暖暖糯糯看得人心很暖和。
但刚刚从电梯出来堆叠满满的装修无聊，七拐八拐的回廊构造，让杜月凝心里安全警钟大响。
不仅如此，这边的窗户也是老旧木床，没有防盗设施。
杜月凝又跟着中介小姐去看了另一套，也不太满意，是酒店和长租合办的，人员混杂，加上陈海这件事，她很是担心。
前些天余姚打电话过来跟她道歉，问她还要不要回去住。
以前那套房子哪哪儿都好，若是单纯她跟余姚之间有矛盾，她便回去了。
但那天发生的一切就像噩梦，丝丝缕缕的细线包裹缠绕，她一点都不想回去，不想回忆起任何相关的点滴。
坐地铁回了酒店。
杜月凝拿着房卡去酒店前台刷卡，前台小姐看着她礼貌笑笑，“杜小姐，回来啦。”
她笑应了声，视线落在台面上的租房单子，好奇拿起来看了下。
公安家属院？
紧靠地铁站？
途经北江分局？
杜月凝微张粉唇，“请问这是您的宣传单吗？”
前台小姐：“是呀，中午出去吃饭，被人硬塞的，顺手拿回来啦。”
杜月凝对上面的介绍很心动，中介也是很有名的六八异城，她期待地看着前台小姐，“请问如果您不用的话，可以借给我看看吗？”
“您拿去吧！”
杜月凝眼睛闪亮，捏紧宣传单，接过前台小姐递过来的房卡，脚步轻盈地往电梯口小跑，迫不及待想要联系中介看房子。
回到房间，杜月凝踢掉鞋子，攥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对着宣传单上的号码按出去。
电话嘟嘟两声，很快接起。
“喂，请问您是六八的房屋中介吗，我看您这边有一套公安家属院的房子要出租。”
对方闻声很是欣喜，热情地开始给杜月凝介绍房子的情况，任何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不放过，甚至还说看房子时间都由她。
房东全权带交给他处理，不需要协调三方时间，让她选自己合适的时间就好。
杜月凝惊讶极了。
事情怎么会突然这么顺利？
“请问回家属院小区，真的会经过北江分局吗？”
杜月凝中意这套房子，除了觉得安全方便，最主要是可以经过分局，相见周寻的欲望好强烈，哪怕只是想到路过他工作的地方，心跳都忍不住乱了。
“是的是的，您放心。”
公安家属院不是很新的小区，但设施还都齐全，绿化面积也不小，据中介介绍，小区里住的基本都是警察和警察家属，外来租客不多，安全绝对过关。
家属院和地铁站就五分钟步程，地铁口和小区折中地方就是北江分局，哪怕偶尔加班，一想到警局，就能踏实不少。
她来看的是十一层的一套房子，面积不大，八十来平米，装修是简单的黑白风格。
家具也都是简单的款式，几个灰色的小沙发靠墙放着，拼成长条，白色圆形照灯像一颗圆圆的满月，灯光莹润。
杜月凝走进去，手指好奇地摸一摸，戳一戳，房子构造和卫生都非常不错。
“这房子是没忍住过吗？”
“是的杜小姐，这房子房主买来简单装修后，便一直空着，您是第一位租客，也是第一个住进来的。”
杜月凝愣住，难以置信，“啊？”
“那这价格真的是一个月三千多吗？”
“是的，杜小姐，这房子虽然新，但小区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愿意来租的人不算多。房东也不缺钱，租出这房子也是想找个爱惜的人。”
“一来赚点小钱，二来做好事积点福气。”
中介小哥像是担心杜月凝不相信似的，还特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房东委托书和房产证给她看。
杜月凝被他这排场给惊了一下，“我没有不相信，我就是觉得这房价有些低了。”
中介小哥干笑了两声，他可记得房主说随便租点就可以，不为赚钱。
怎么这杜小姐还嫌房价低了？
“那需要我跟房东商量一下，给您调高一点价格？”
杜月凝连连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样好的房子，价格还不高，她虽有疑惑，但怎么会蠢到自己去跟房东说可以租金高一点？
杜月凝原本就是请假过来看的房子，她干脆直接请了一整天的假，跟中介签了租房合同，返回酒店去把自己三个行李箱的家当给搬了过来。
她东西不多，两三个小时就把东西收拾好，还给房子简单做了个大扫除。
家属院附近有个菜场，卖新鲜蔬菜和鲜鱼鲜虾。
但是菜场跟北江分局是相反的两个方向，想见周寻的欲望非常强烈，杜月凝拎起一串钥匙，踩上鞋子就出门，直奔北江分局——对面的烤番薯。
她演技非常拙劣地在对面买了一个烤蜜薯，又买了一小盒生煎包。
转身要装作无异地偷看一下。
直晃晃撞进周寻幽黑透亮的瞳仁。
周寻就靠在警局门口，手里掐着一根点燃的烟，时不时吸两口。
警局门口摆了十几辆公安摩托车，还停放了几辆警车，原本正气十足的场景，却因为周寻的出现，多了一丝狂妄颓废。
他表情冷冷淡淡，目光不是落在什么地方，她看不到他的视线聚焦。
杜月凝呼吸一紧，手指掐向掌心。
深吸一口气，才迈着步子朝对面抽烟的男人走去，散开的裙边被风吹起。
捧着夏风里温热的情切，步步向他。
“周警官，好巧啊。”
周寻吸了一口烟，姿势未变，很轻地应了声，“来报案？”
杜月凝摇头。
她仰着脖子看他，他站在台阶上，她看的更费劲，“你可以下来吗？”
周寻抖了下指尖的烟，夹着烟朝她伸伸手指，“你上来。”
杜月凝咬嘴角，见他不愿下来，只好拎着裙角踩上楼梯。
“你……还没下班吗？”
“嗯。”
周寻眯着眼看她，颇有些明知故问，“不来报案，你来警局干嘛？”
杜月凝抬手指着周寻身后不远处的小区，老实巴交坦白，“我搬家了，就在你们的家属院，我……来买吃的。”
说完，她还拎起手里的两个小塑料袋，晃了一晃，以证真实。
她抬手别了下发丝，嗓音糯糯，“周警官，你们家属院真的住着很多警察吗？”
其实她好想问，周警官你也住在家属院吗？
周寻应了声，“还行。”
杜月凝绞尽脑汁还想问什么，就见上次吃软蛋饼的警察从后来出来。
徐延边走边嚷，“寻队，上头说来了个偷外卖的案子，让咱们派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