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月色颜
周寻云淡风轻道，“官高一级压死人。”
他倒是想问问这个杜月凝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敢在警察的车上，顺走警察的东西。
徐延：“？？？”
这像是寻队说出来的话？
自从知道周美人就是周寻，又自觉的因为给他添麻烦觉得愧疚，杜月凝再次跟周寻联系时，心虚地过分。
想着他熬夜办案，清晨结案，应该会回家好好睡一觉。
她十分通情达理地隔天才翻出周寻的联系方式，给他拨去了一个电话。
不过那会儿周寻正在外面处理一个普通的治安案件，抓几个嫖/娼的人，没接到某位“小偷”的电话。
等他看到时，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杜月凝在酒店住，没有可以做饭的地方，回家的时候去附近的小吃街打包了一盒章鱼小丸子。
她本想省钱才买的小丸子，没曾想现在的小丸子竟然从以前的八块钱六个，变成了二十六块钱四个。
回到房间，她夹起一个小丸子咬一口，意外好吃。
馅料饱满，酱汁很足。
肉疼的感觉这才没了些许。
吃到最后一个小丸子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月凝被电视剧剧情吸引，也没看来电显示，拿起手机就接了起来。
“喂，您好。”她鼓着腮嚼着丸子，含糊不清礼貌招呼。
电话那边安静了几秒，似乎是听到了她这边的声响，笑了一声。
“杜月凝，你找我？”
杜月凝愣住，立马拿开手机，看了眼通话界面，是周寻打过来的。
她瞳仁猛缩，手忙脚乱地暂停了平板上正在播放的电视剧，他刚刚笑是听到了那句“我的大尾巴鱼”吗？
“周……周警官。”
“我找您是、是想问问您最近有时间吗？你能接受一下我们的专访？”
“有时间。”
杜月凝眼睛冒出期待，声音放软，“那您想什么时候？我都配合您。”
“周六。”
明明是很过分的要求。
可是听到杜月凝耳朵里却是哪哪儿都好。
“好。”
订好了时间和地方，杜月凝没了继续的话题，想道歉却觉得隔着电话没诚意，又怕他会问：杜月凝，我那管药膏呢？
再恋恋不舍，电话也要挂。
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吃到嘴巴里，杜月凝觉得上面淋的不是酸酸甜甜的番茄酱，而是晶莹剔透的蜂蜜。
办公室的人知道这位周警官要周六采访，颇有微词。
金莹莹更是抱不平，“我说月凝你怎么这么好说话啊，他说周六你就周六啊，这可是法定节假日啊，他是公务员不应该更清楚吗？”
昨晚杜月凝沉浸在周六能见到他，还能因为没工作多待一会儿的开心里，忘了大家没有这份小心思，自然不乐意。
更何况，她顺走了人家的东西，还害人家加班。
怎么算，她都要迁就才好。
“没关系，他们工作太忙了。”
杜月凝跟赵黎申请，“赵总，周六我一个人就可以，不用新媒体的同事一起加班。”
赵黎自然没意见。
反而是金莹莹小声嘀咕，“我说月凝你是不是傻啊，你完全可以拖到周寻时间合适的工作日啊！干嘛要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啊。”
杜月凝抿抿唇，很认真地说：“我周六要看房子，时间正好的。”
金莹莹戳戳她脑袋，“傻！”
周六约好的看房子时间是下午三点钟，之前跟周寻约好的是上午十点钟采访，时间确实刚刚好。
谁知到了周六，周寻那边要求配合上级部门工作，去抓一些网络喷子过来批评教育，这前后一耽误，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多。
虽然接触不多，杜月凝却觉得像周寻这样的人，不是耍人玩的性格。
明明可以给他打电话，问问是怎么回事。
但她没敢催，怕周寻正在忙紧急的案件，生怕会耽误了他的正事。
周寻打电话过去时，听到一声轻软女生，混着委屈，却没有责怪。
“没关系，周警官，下午采访也可以。”
没说她一直等着哪里都没敢去，没说她连午饭都没说，没说她下午约好了去看房子。
好像只要他说，一切都好。
到了下午，周寻倒是按照两人再次约定的时间，准时到了杜月凝工作的地方。
杜月凝公司在园区里面，道路弯弯曲曲不太好找，她站在门口，翘首望着，生怕周寻找不到路。
却忘了周寻是做什么的。
这点难度的路，小菜一碟罢了。
杜月凝带着高大挺拔的周寻走进公司，引着他来到一楼的媒体室，打开里面的灯，让他坐在中间的椅子上。
她熟练地调试好设备，贴心地问他需要提前看一下采访稿吗？
周寻没这个耐心，“没必要，直接开始吧。”
杜月凝打开录音设备，把采访稿放在一边，“好，周警官，欢迎您来到南斯财接受专访，采访正式开始。”
周寻坐着的椅子不算高，他手长脚长，坐在上面，一双大长腿无处可搁，只能有些委屈地蜷着。
他今天额发随意垂着，灯光打在侧脸，半隐半现，像是天边被遮住一半的月亮，清润好看。
杜月凝脸颊微微热，手指掐了下手背，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周寻烟瘾有点重，一上午没抽他有些心痒，手指捏着一根烟转着，视线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她慌乱扑腾的睫毛，粉扑扑的面颊，微颤的声线，他都瞧见了发现了。
觉得有趣。
她抿抿唇，好正经说：“请问周警官，您当初是为何选择从警呢？这是您从小的梦想呢？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周寻想也没想，“年少轻狂，想找罪受。”
杜月凝错愕地看着他，瞳仁缩了下，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她有些为难地看着他，“周警官您选择警察这一职业，没有什么别的特殊原因吗？”
“没有。”
周寻说的实话，选择警察的初衷并非为除暴安良，单纯是年少轻狂，自找苦吃。
杜月凝自我安慰，大约只是刚开始，周寻还没有进入状态。
但后面的问题，让她觉得这是迄今为止，最不好写的一篇稿子。
只因这位绝色周警官的回答，比绝色更甚。
没办法，杜月凝只好暂停了采访，刚想跟周寻商量一下，可以讲一些官方一点的内容吗，不需要全都真实而发。
谁知她的电话这会儿响了起来。
是房屋中介打来的。
她这一看才发现，已经两点五十了。
杜月凝跟周寻说了句抱歉，便接通电话，捂着听筒，小步跑着到外面去接电话。
中介小哥：“杜女士，您到哪里了？咱们不是约好三点看房，两点五十见面吗？”
杜月凝低声抱歉，“对不起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可能要晚点儿到。”
“啊？晚到？咱们不是讲好了今天看房子啊！您要几点到？”
杜月凝低唔了声，含糊计算，“大约要再过一个小时，我才能到。”
小哥怒吼：“一个小时？！杜女士您这太不合适了，今天房东是推掉了自己的事情来带您看房子，您有事怎么不知道提前跟我讲下！您提前说下好伐！”
杜月凝很愧疚，连连低声道歉。
她满心都在想着周寻，哪里还记得看房子的事情。
要不是中介给她打脸电话，她都要把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电话那端的小哥越说越气怒，“杜小姐我们做中介的经常碰见这种情况，我们也理解你们临时有事，但我们也只是带你们看房子的，你们这边轻飘飘一句有事，我们要被房东那边当孙子似的骂，你们也得体谅体谅我们啊！”
“既然你到不了，我这边给您直接取消了！”
说完中介直接给挂了电话。
杜月凝看着嘟嘟嘟挂断的手机，垂头丧气，无奈叹气，好糟糕，什么都办不好。
周寻趁着空隙出去抽了支烟，回来便看到杜月凝像是受了打击，蔫头搭脑。
他以为是他回答的不太合适写稿子，大发慈悲地官方了一把。
这前半程异常坎坷的专访，下半场都是一场顺利。
杜月凝缓缓松口气，总算有件事顺利了点儿。
她还没开心几秒，就收到了中介发过来的微信，说她预定要看的几处房子都被租出去了。
杜月凝沮丧地低啊了一声，猜不透是真的这么抢手，还是中介故意报复。
她拿着手机窝在外面的吧台上，“喂，房子是真的都租出去了吗？”
“我还能骗您不成？难道都跟您似的不讲信用吗？”
杜月凝丧气轻叹，“对不起，我今天真的是因为工作加班才……还请你们帮忙再找……”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小哥截住。
“杜小姐，您这边我交给我的同事来负责，我能力有限，暂时无法提供适合您的服务！”
电话挂得干脆，让杜月凝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她心里慌乱，没着没落的感觉好不舒服，她叹气，从凳子上挪下来。
转身，杜月凝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周寻。
“周警官您还没走吗？”
周寻应了一声，指了下后面，“我是去洗手间。”
“你在租房子？”
杜月凝嗯了声。
“因为我耽误了看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