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沈戒的眼神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情愫，欣喜，慌乱，心疼，愧疚，悔恨，无助……

    韩雯看了看两人很识趣的出去，偌大的病房里就只有相隔三米左右的他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寄予乱世浮生，再难许人痴情。

    他们就像两个被和平时代遗漏在乱世里的小孩，她不敢乱花心思，他是否痴情她不敢去试探。

    姜筝还是立在了原地，一瞬间里她读懂了沈戒的眼神更多的居然是无助。他没有说话，眼眶已经有了湿润，仿佛在下一秒他就会像个孩子一样哭出来。

    “鬼头……”他的声音明显哽咽带上了哭腔。

    姜筝的心像是被针猛的扎了一下，手脚不受控制般的上前靠近他。

    到底是记忆中的一样是比她爱哭的沈戒。

    她伸手想去擦去他眼角要落下的眼泪，沈戒没有躲，这个动作他盼了好久好久，时隔多少年来着，快四年了。他又一次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寻求她的的怀抱和她的哄试。

    姜筝绕在他后背的手下意识的想拥住他，可是只是一刻，她的手僵住慢慢的收了回来。

    两个可怜的家伙，两个被抛弃的小孩。

    她又想起了那个人说的话。那句话像是噩耗一样缠着她十几年。

    她和沈戒很早很早就认识了，具体什么时候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的生活里一直是他。

    一开始从孤儿院到福利院，她第一次听他哭诉出身时，她只知道他是被父母抛弃了，后来慢慢长大姜麟告诉他，沈戒的出身并不干净。

    一位商人和一个插足者的孩子。他的妈妈上不了台面，商人总归是商人，利益当前就算是自己的孩子又怎样，更何况沈戒是一个私生子，难听的就是他本来不该出生。妈妈又是烟花柳地之人，与商人不欢而散后只觉得沈戒是个累赘。

    她离他很近，几乎靠在一起。沈戒自己蹭到了她怀里，健壮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身让她完完全全贴着他。

    姜筝回神那只僵住的手也落在了他的头轻轻的抚着。

    他们现在像什么？是什么

    姜筝心一悸……

    沈戒哭了。

    她穿得单薄，他的泪水浸湿了她胸前的衬衣，他的背有些抽搐，她不禁收紧了抚着他头上的那只手。

    他哭得无声，姜筝垂下眼轻轻问了他一句。语气很轻很轻，几乎她都听不见。

    “你是在哭什么”

    哭我可怜还是哭你愧疚

    他没有回答，她也不急于知道答案。

    “她说的你相信吗？”

    韩雯从来不会多事乱讲，也不是那种说大话的人，他们都知道。

    姜筝像是没问一样，明知道他相信，不然他哭的意义是什么？她都没哭他倒是先哭上了。

    “好了好了不哭。”最终像韩雯说的，姜筝还是改不了的心软。

    她像哄小孩一样像以前一样拍拍他的脑袋轻声哄着。

    她始终觉得遇见他以后，他便成了她一直的盼头。哪怕他抛下她，她还是在期盼他。她不明白这种情愫，但爱哭鬼沈戒，陪了她长大，护着她长大。

    姜筝将那种莫名的情愫藏在了最心底。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没有再颤抖，慢慢的恢复过来。

    男儿不轻易落泪，沈戒从未在别人面前这样，但在叫姜筝的这个女孩面前他一次次破防。

    沈戒抓住落在他面前的那只手，小小的白白的，细看还会有几道或深或浅的伤疤。

    他把她的手按在左胸口处，姜筝不解却没有抽回手。

    她听到沈戒说：“你摸一下这，它还跳动的一天，这只容得下你，一直都是，说简单点，我只爱你。”

    “鬼头，你原谅我好不好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今后一直保护你好不好”

    “原谅我好不好？我说喜欢你是真的我没有不要你，你别冷漠我好不好”

    姜筝是五岁的时候跟着姜麟一路逃亡，那时姜麟13岁。姜筝的记忆里没有父母，只有姜麟。

    逃债，一直不停的换地方，就两个小孩子。后来姜麟把她扔孤儿院里，那里很安全，她不用再每天都东躲西藏，姜麟并没有在那里陪她。但他会隔一段时间来看看她，也是那个时候在孤儿院遇见的沈戒，他跟哥哥一样打跑那些抢她玩具的小孩，成天跟在她身后想喝她的一口牛奶。

    后面慢慢长大的时候她去上学了，是姜麟给的钱，好多好多钱。也是那个时候姜筝没再看见姜麟来看她。

    再见哥哥时是沈戒带着她去的，姜筝第一次才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关押电视上那些所谓的坏人的，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哥哥会是电视上那些坏人一样。

    姜麟不是坏人，他疼死了姜筝。

    姜筝低头看着男人的头顶，他的头发粗糙，她的手被他握着按在他的心脏处。

    久久，她才开口“你不用这样。”不用这样卑微……

    “我想你留下我。”沈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