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两位部长
不二仅用十五分钟结束比赛。
他第一次在一场比赛里同时亮出“消失的发球”和三种回击球，像在炫技。
清水牢记观赛礼仪，努力压抑尖叫的冲动，憋得脸都红了，等比赛结束才大喊：“好帅！”
“听说是为了给弟弟出气，因为冰帝的芥川在败部复活赛中用了十五分钟打败裕太学长。”小林消息灵通。
“哇，弟控！”
已经打了四场，裁判宣布休息20分钟再进行单打一的比赛。
上周为了给纪年加油更改过一次课表，给和田老师添了不少麻烦。一一遗憾地与同学们告别。
其他学校都比完了，观众聚集在唯一的赛场，网球公园陷入一片丛林般的寂静。
经过一处网球墙，她循击球声望去，是迹部。
他独自练习的身影看起来有些高冷。她不打算打扰他，但他侧身接球时看到她。
“爱丽丝，陪我热身。”他从包里抽出一支球拍。
没有找正式的球场，就在原地寻常地对拉。
几分钟后，迹部停住球，骄傲一笑，“胜者会是冰帝！”
她走到公园门口时，雷鸣般的冰帝call经久不息。
他们似乎……是真的尊敬他……
初阶课程临近尾声。
讲完最后一部分新知识，老师出了几道复合题，夹杂着听力和阅读理解。
女生挂在桌侧的书包忽然传出一阵铃声。
“抱歉。”女生忙拿出手机静音。
这不像学生平时会犯的错误。老师想了想，笑问：“没记错的话，关东大会是今天开始？”
“嗯。”一一执笔写下答案。
老师却不看卷子，随手收起来，“今天提前下课。”
“谢谢老师。”
目送老师离开，一一打开手机。
清水没打通电话，发了信息过来：比赛进行到抢七了，手冢部长的肩膀受伤了[大哭][大哭][大哭]……
她的第一反应却是：迹部不可能故意害手冢受伤。
卓宇准点下课，习惯性地绕去一一的教室看看。门是开着的，女生戴着耳机在做卷子。
他敲了敲门，“今天这么早？”
一一回神，“嗯，走吧。”
他们约好去超市采购日用品。
盛夏炎炎，卓宇打开所有车窗散热，看见一一还戴着耳机，“做听力吗？”
“在听比赛的广播。”
他有些意外，她怎么会对中学生的比赛那么关心？随口问道：“龙马还没打完？”
都快一天了。卓宇顺手把车载电台调到体育频道，“我记得报纸上说，青学今天是对冰帝，小景他们学校对吧？”
“嗯。”
一一关闭收音机软件，收起耳机线，听着电台解说，动作一顿。
解说员太激动了，语速飞快，卓宇听不懂，正想让女儿翻译一下，却见她神思不属，脸上挂着单纯的担忧。
那种不自觉流露的真情实感。和平时不一样。
他咽下话语，默默地开车，停在arena网球公园门口。
“想看就去吧。”卓宇鼓励地微笑。
她握紧安全带，垂眸，“算了，应该快打完了，还是去超市吧。”
“来都来了。”卓宇倾过去，解开她的安全带，打开门，“以前你妈妈也经常偷偷去看我的比赛，我懂。”
他眨眨眼。
女生愣愣地站在公园门口，目送他掉头离开，抿了抿唇，跑去球场。
观众特别多。
她没有挤进去，隔着铁丝网和人群，清楚地看到两位选手脸上的汗水，卓越的动态视力让她甚至能看见他们不约而同颤动的手臂。
连续两个小时的高强度比赛，他们的体力和精神力都快到极限了。
手冢每次挥拍都咬紧牙关，肩伤让他冷汗涔涔。
而迹部的体力快要告罄，重压之下，动作滞涩。
拉锯许久，迹部再次拿到局点。
手冢倾斜球拍，摆出打零式短球的姿势。
迹部全凭本能在动作，扑身救球，却忘了零式并不会弹起。
偏偏，手冢的肩膀到了极限，打出去的削球旋转数达不到零式的条件，弹了起来，被迹部打过网。
也是短球，而手冢并未移动半步。
因为手冢区……
这一刻，她竟有些不忍心看他们再平局。
可没想到，手冢的肩伤竟那么重，他利用“手冢区”接到球，仅剩的力气却没能把球打过网。
戏剧化的一幕令全场针落可闻，裁判呆了几秒钟，高声宣布：“比赛结束，冰帝迹部获胜，7-6！”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直直地看着两人握手，高高举起。
观众惊醒般鼓掌欢呼，为他们高超的球技，为这场精彩的比赛。
迹部坐在台阶上，毛巾搭在头上，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一一莫名觉得，他很不开心。
场边的比分牌显示，双方平局。裁判宣布加赛，由替补球员上场。
迹部已调整好情绪，扯下毛巾，云淡风轻又骄傲自信。
几步之遥，手冢平静地跟龙马说话。
他们又成了受人敬仰的、坚无不摧的部长。
一一转身离开。
回到家，她与在客厅看剧的楚君轻打招呼，“妈妈，我先做作业，晚饭再下来。”
楚君轻起身，递给她一杯水，“记得喝。”
“谢谢妈妈。”
房间。
一一铺开画纸，选择更为方便快捷的彩铅，下笔如有神。
素白的纸上逐渐浮现两个少年。
他们沐浴在阳光里，有着如出一辙的坚定、热血、无畏。
她渴望拥有的品质，仿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
卓宇大包小包地回来，先把食材分类放进冰箱，零食放到客厅沙发旁的置物架，日用品留在餐桌上。煮好饭，倒了杯冰柠，坐在楚君轻身边，“请到假了吗？”
“下礼拜加几天班，能挤出四天。”
卓宇算了下，“四天你就来不及去陶医生那儿，从机场到村子也要半天。15号是索菲娅生日，宝宝肯定要去看她。16号端午，我们回令南和爸妈一起过吧。今年还没看过姐姐。”
楚君轻失神片刻，点头，“那我就不去西岭了，我直接回令南。”
晚餐时，卓宇问一一的意见。
“爸爸不去都行。”一一莞尔，“妈妈直接回令南过端午就好啦，我没问题的。而且，满12周岁就可以独自坐飞机，爸爸也不用送我去慕尼黑的。”
楚君轻摇头，“我查过航线，14号令南飞慕尼黑的班机是当地晚上八点半降落，机场太偏，一个人坐车不安全，地铁要坐很久。”
卓宇点头，“我们一起去。”
“地铁很安全啦。我已经托赫尔佳阿姨帮忙订了旅馆。反正只待一天。”
“到时再说吧。”楚君轻并未同意。
第二天早上，一一在院子里画画时迎来了意想不到的客人。
“龙马，这么早？”才七点。
龙马打了个呵欠，“昨天和卓叔叔约好一起打乒乓球。球类大赛，你报了什么项目？”
“我……”一一绞尽脑汁，上周报名时她心不在焉，“忘了。”
“……”
屋内的卓宇听见声响，出来打招呼，“早呀龙马，要不要喝水？”
“不用。”
“那好，你等一下，我把桌子搬出来。”
卓宇来到东京的第二周买了张昂贵的折叠乒乓球桌，使用频率不低，如果一一没时间，他总能找到球友。
龙马过去帮忙。
两个左撇子打了一小时，卓宇都想收龙马为徒了。
大课间。
几个女生一起去洗手间。
“堀尾说手冢学长早上都没去晨练，肩伤好像很严重。”
清水很是沮丧，“不知道要休养多久。”
“要一阵子。”加入了女子网球部的东纱奈同学说，“听龙崎教练说，手冢学长这段时间都不能来了。”
教室后门有人，一一打算绕过去，被龙马叫住：“石川说你报的是网球。”
“谢了。”石川是体育委员。
“网球网球！你们根本就不关心部长！”跟龙马说话的人忽然大声喊，是西瓜头加藤。
一一茫然，“怎么了？”
龙马若无其事，“是男女混合制，明天早上九点之前到网球场的男子部活室前签到。”
加藤气冲冲地走开，堀尾几人担心地追上去。
看到龙马不经意流露的担忧，一一恍然大悟，问他：“下午要不要一起去看手冢学长？他家离你家很近的。”
“啊？”
“不想去吗？”
他想了想，点头。
下午放学后，一一在茶室待得久了些，向部长提交退部申请书。部长是二年级学姐，温和大方地批了同意，“以后常来玩，什么时候都可以。”
“谢谢。”
上门探望不好空手去，一一去水果店买了三盒鲜艳的草莓，一盒留给妈妈吃。
回家换了常服，做好作业，五点准时到龙马家门口。他也换了套红色运动装，没戴帽子，软软的头发衬得他十分乖巧。
他抱着一盆可爱的紫色绣球花。
注意到她的眼神，龙马略显无奈，“老妈说空手上门很失礼，这是她昨天新买的。”
两人在东京生活时间都不长，登门拜访的经验仅限于对方家，并不清楚这样不打招呼就上门比空着手更不礼貌。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手冢家门口，按了两下门铃。
开门的是一位表情严肃的老爷爷，目光锐利。
一一礼貌颔首，“您好，请问手冢在家吗？”
“哪个手冢？”
欸？
手冢的名字用日语怎么说来着？
龙马上前一步，不习惯直呼前辈的名字，声音都低了一度，“手冢国光。”
“他在。”老爷爷诧异地打开门，往里面喊了声，“国光，你的客人。”
“有什么事吗？”手冢还拿着鱼食，看向龙马。
他过于悠闲的姿态让龙马语塞。
“他担心学长的伤势。”一一开口。
手冢也沉默了。他没去球场，教练打来电话，大石、不二、乾都发了信息慰问。没想到这两个后辈居然直接上门……
“已经好多了。”
又一阵寂静。
龙马抬眸，“部长还会上场吗？”
“我现在不能保证。”
他们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凝重。
一一把草莓递给手冢，借口接电话走远，给他们留出足够的空间。
五分钟后，龙马空着手过来，“走吧。”
晚饭后。
龙马来家里练乒乓球，一一也有些无聊，担心明天没有轻重，背了旧球拍去室内训练馆练习。
没想到手冢也在这里。
他好像很喜欢紫色，在家穿紫色衬衣，出来穿紫白色运动服。
他在练习用右手接发球。
一一远远地看着他，最后找了面相距遥远的网球墙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