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痛”
荣婉在青年说痛的时候，及时松开了手。
毕竟，她一般不欺负自家鱼。
除非，
没忍住。
“坐这。”
把青年安顿在凳子上，紧接着抽出旁边的纸笔。
人鱼目光落在她身上，眼角还带着未褪的红。
“看好了，这样。食指放在这。”女人微微俯下身，耐心的纠正着燕词殊的握笔姿势。
“再低一点。”
“不是这根手指。”
“这根低一点。”
看着自家的人鱼始终像握拳一样握着笔，荣婉有点头疼。
这鱼好像，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自己怕不是捡了一个笨蛋美人。
“婉婉”
女人看着窗外，表示暂时不想理会。
“婉婉你看看，这样对不对。”
青年微仰着头，抬起握笔的手在荣婉眼前晃。
女人转过头看了眼，挑了挑眉。竟然还真的对了。
果然，严师出高徒。
“喏，照着这个写。”
荣婉坐回床边，只留下人鱼无助的握着笔，呆呆的看着白纸上硕大的“燕”字。
自己的名字，好复杂啊！
刚才握笔已经用幻术了，写字再用，会不会不太好？
那就靠自己，先写一个横吧。
第一笔。
第二笔。
第……笔。
燕—笨蛋美人在无数次写出像蚯蚓一样弯弯曲曲的横之后，下定决心。
鱼要作弊。
女人静静的闭上眼睛。
试图用刚刚获得的精神系异能，感知周围。
除了那个神秘的女声和小师傅，这附近还有一个人。
她睁开眼，觉得有些玩味。
竟然是个没有异能波动的家伙。
“写好了吗？”
女人收回思绪，走向小鱼在的桌子。
“好了，婉婉你看。”
荣婉拿起纸看了看，忽然笑了。
纸上两个“燕”字，一模一样的列在她眼前。
不仔细看，还真分不出哪个是她自己写的。
凝凝神，把异能骤然射向白纸。
幻术瞬时消散。
纸上只剩下满篇的波浪线。
燕词殊愣愣的看着，眨了眨眼睛。
传承记忆里只告诉他幻术怎么用，没告诉他被当场破解了要怎么办啊。
“骗我？”女人尾音上翘，像是人妖恋里勾人的妖精。
明明想要食人肺腑，偏偏又令人甘之如殆。
“我只是怕，怕荣荣嫌弃我笨。”
“我学会了，荣荣会开心。”
人鱼坐在椅上，微微仰起头。
他的眼睛看着她。
还算真诚。
荣婉把青年的碎发挽到耳后，不知有意无意的碰了下圆润的耳垂。
她根本舍不得和小人鱼生气。
“下不为例。”
燕词殊想，他无师自通了面对这样困境的办法。
“今天先不练了。我明天去书店给你拿几本书慢慢学。”女人没有原则的妥协了。
“除了幻术，还有别的本事吗？”荣婉摸了摸青年的头。
“我还会祝福。”他每天都会把所有的祝福送给她。
还真是，不适合在末世生存的小家伙。
“婉婉，我饿了。”
“不是才吃完午饭不久吗？”她语气有点吃惊。
“但，尾巴变成腿之后，就会饿。”就像现在这样，肚子瘪瘪的。
女人无奈地摊摊手。在背包里翻了翻，拿出一盒自热米饭。
幸好后天就能出城了。
不然在这么吃下去，说不定真吃的掉头发了。
回过头正巧看见，青年坐在椅子上，正用一只手一下接着一下的地戳着肚子。
可爱的紧。
凉水倒进去，加热包开始工作。
热气咕噜咕噜地冒出来，模糊了视线。
小人鱼看了好几天这样的流程，但还是倍感新奇，一目不错的盯着。
“可以吃了。”荣婉给青年掰好筷子，温和的出声。
如果有网就好了。
让一个人学会常识的最快办法，应该就是冲浪了吧。
热气掩盖了人鱼眼里的得意。他知道，婉婉一定会喜欢这样的人。
荣婉出了门，站在电玩城门口，把臭豆腐放在风口。拿着斧子杀着闻着味道而来的丧尸。
她也是之前搜商超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瓶辣酱。
才发现丧尸会被刺激的味道吸引。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荣婉还特意爬到房顶散了散味道。
月上枝梢，才拿着半包晶核回了屋。
把手套脱下来，手浸在冰凉的水盆里。
余光里，小人鱼正翻着字典。
漂亮的眸敛着，神色灰暗。
让一条鱼学习这么多字，真的是难为死鱼了。
“回水里吧。”
荣婉拿手纸擦了擦手，转身锁上了门。
“好。”
燕词殊点点头，往玻璃鱼缸走去。
他也感觉到，腿干涩的厉害，有些不适应。
心也难过，明明那么小的一本字典，怎么会有那么多知识。
荣婉回到桌边，看着一整篇的波浪线，笑了笑，又把它收进自己的电脑包。
毕竟，小鱼的一切，都值得纪念。
“怎么又回来了？”
女人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自己的耐心好的出奇。
青年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下头，用手轻轻的把她鬓间的发往耳后挽。
他其实不太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
但刚才婉婉挽她的头发，他很开心。
如果他也这么做，婉婉也应该会开心。
“晚安。”
如果开心的话，就可以做一个美梦。
微凉的手，亲密的语气，一同落在荣婉的耳边。
“晚安”
荣婉忽然觉得，
或许，她真的可以拥有一个伴侣。
窗帘被拉起来，只留一室静谧。人鱼蜷缩在缸底。
荣婉开着台灯，背了一会纸质的地图才睡下。
黑暗里，只有青年睁着眼，固执的看着荣婉的方向。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计划在一点点实现。
次日中午，电玩城门口。
“小师傅这个时候来干什么？”荣婉看着眼前骑着小黄车的人，淡淡出声。
“当然是让施主，提前感受一次我的异能啊。眼见为实嘛。”
佛生拍了拍车的后座，示意荣婉上车。
站在一旁的青年拽了拽女人的衣角，但没说话。
不出声的反对，往往更管用。
“你看到了，我家管的严。”荣婉摊摊手，只觉得愉悦。
“小师傅不必自证。既然说好明天一起走出死城，我便不会食言。”
佛生朝两人，微微颔首。
燕词殊看向靠在自行车上的人，眼神没有温度。
这个傻和尚还真是不讨喜。
女人拉着青年的手腕，进了屋。
上午她本来要去攒晶核，耐不住小鱼眼巴巴地看着她，才同意带他一起出去。
一路上，青年面色白的厉害。
“喝点水，嗯？”
燕词殊接过水杯，胃里闹腾得厉害。
他喝不下去，只能放在手里。
这个身体，弱的超出他的想象。
水是温热的，让他想起路上遇见的尸体。
林林总总，死相凄厉。
还有血，渗进地缝，粘在叶子上。
一滴一滴往下淌。
“想什么呢？”
荣婉摸摸青年的头，打断了他的失神。
她知道，小鱼，一定是被吓坏了。
要不是明晚必须出城，她绝不会同意让青年出去。
“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燕词殊幻化出鱼尾，蜷缩在缸底。听话的闭上了眼。
在黑暗里，他想了想，自己已经好久没动手了。
扭蛋机的价格又升高了，现在是二十晶核一次。
荣婉把上午的晶核换了两颗蛋，悄悄出了门。
女人前脚出门，下一秒青年就睁开了眼。
婉婉，
你背着我，
去干嘛呢？
眸色明明灭灭。
“拜托小师傅，帮我看着他。我去探探路。”
刚刚在门前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荣婉同佛生比了个口型，示意等她一下。
“施主放心去。”佛生把车停在一侧，慢悠悠的坐到门槛上。
手里拿着佛珠，一颗一颗的转。
女人一边看着手机里的地图，上了一辆车，往出城的方向开去。
她之前拿精神力探过附近丧尸的多少。
可惜行不通。
隐约间她感觉，低阶的精神系异能，更适合拿来判断人。
只要她想，她可以窥探人的精神海。
精神海里放着每个人心中最重要的记忆。
她探过小师傅的，是寺院敲钟的景象。
在精神力异能失效后，今早荣婉开了一颗风系一颗冰系。
“砰”
女人猛打方向盘，狠狠甩开身后的丧尸。
惯性让丧尸狠狠的摔在周边的墙上。
电玩城几乎位于城市中心，周围全都是大型的广场和商城。
丧尸数量不容小觑。
荣婉猛地拐弯，趁着身后的丧尸还没追上来，推开车门出了车。
又以很快的速度跳到附近的白车上。
挪开车门处的尸体，打火冲了出去。
周边的丧尸闻着味道冲上来，又被借力甩了出去。
时不时从车窗甩两个风刃和冰棱出去。
一边试着走地图上画的几条出城路线，一边修修改改。
越靠近城外，丧尸的数量越少。
荣婉看了一眼表，她自己以最快速度走了一边路线也花了三四十分钟
风吹过来，少了闻惯了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多了一丝草木的香气。
也看不见几个丧尸，像极了末世前。
只有太阳还在高高挂着，照亮腐败的尸体，提醒着人们残酷的现实。
女人看了看，把白车停在附近，背包也留在车里。
又找了几具尸体，往上面堆了堆。
起身，往回走。
回去准备，带着小鱼出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