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季氏追妻法（四）
“此处书楼圣地，我不能做这种事。”季小晴尝试唤醒他的良知。
“好，那我们换个地方。”他好像根本没有良知。
季小晴被轻轻掂了掂继续往楼下带，此等羞辱忍无可忍，她又挨上去狠狠咬了一口。
“嘶！”季演抽出手捂住脖颈，疼得面容挤成一团。
季小晴得以挣脱，嚼着嘴里的血逃到长桌的尾部，“怎么样魔尊大人舒坦吗？小样还来玩这套？想挺美啊。”
“哪颗牙齿咬的？过来，今天全给你拔了！”
捂着脖子追到桌尾，她又沿着边乐滋滋跑到桌头，捉到桌头她又迅速溜到桌尾。
“识趣的赶紧放人，别怪老身一把火烧了你支离山。”
“过来给我治好了，不然先变成灰的一定是你奉家弟子。”
“呵，大言不惭，满嘴谎言，你不是人！”
“本座不是人也不是一两天了。还跑？揪到给你一口吞了！”季演猛拍桌面，身子瞬移到她身前的同时，那长桌从中央倏然开裂。
“…”小牙不保，要完！
“季长老舒坦吗？”季演揪住她的下巴轻轻一抬，看着那张死死封闭的小嘴邪邪一笑，手指捏住两边强制她张嘴，“来，我看看究竟是哪颗牙这么厉害？”
季小晴紧紧抿唇不给一丝缝隙，又见他饱含媚眼低头凑来，他奶奶的，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当凡人要当狗，心急之下伸手给他一把捂严，不料却被这混蛋轻松扣住，还面面俱到地将另一只手也给锁了。
“服不服？”他像个打了胜仗的小孩一样挤弄眉毛，得意地炫耀完之后，便缓缓低头准备去亲。
季小晴被捏得说不出话，急得原地跺脚，可全身又被季演扣得太紧，压根就蹦不出个水花来。
季演刚一凑上，两只唇的空隙细微如纱，却见她紧闭双眼嫌弃地偏着头，心中立马闪过了些许犹豫，正收集理智继续往下想时，突然，背后被人捅了不深不浅的一刀。
“谁？”
季演立马回头，只见后方站着全身哆嗦的王耳朵。
他眉头一紧，迅速松开手中人，转向这位屁声小胆量大的偷袭者。
季小晴稳稳抓住他，大声朝王耳朵喊道：“你快走！”
“不、不…他是坏人！他要吃你！”
季小晴：“……”
有点尴尬怎么回事。
季演不知是被这娃激怒了哪根筋，抽出自己的手就要往那边去抓。
“季演你敢！”季小晴怒火中烧，吼得他顿了一顿，“耳朵是个孩子……”
“孩子又如何？一个孩子就敢在背后杀人，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他终于停下，季小晴才在耳边小声提醒：“你明明知道，他是你堂弟。”
季演对这层关系倒不藏着掖着，对着王耳朵轻蔑笑了一声，口吻阴森道：“堂弟？那本座就亲手除了这个没出息的堂弟。”
“耳朵你快走！”季小晴再次抓住他，将自己整个身子都挡在中间。
王耳朵吓得边哭边倒退，一会瞅着季演一会又瞅着季小晴，不知是在哭他变坏还是在哭她被欺负。
“晴姐姐……我我……”
季演抓人的时候像把锁，但逃离的时候就像条鱼，轻轻松松又抽出了身子去追人。但不知这小孩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偷看的，居然还学着季小晴桌头桌尾地开始躲了。
他待王耳朵可没有待季小晴那般温柔。
“啪——”
一掌劈下，那长桌旧伤撕着新伤开始慢慢破裂，轰然倒塌。
季演瞬移来到王耳朵身前，紧紧捏住他的脖子。
“季演！”季小晴跑过去伸手挡在二人中间，“你越来越过分了！把耳朵放开！”
季演看了她一眼，冷淡淡给王耳朵出了个条件：“不想死在本座手上，就去楼上代替你的师兄们。”
王耳朵哭得喘不上气，大颗大颗的眼泪啪嗒啪嗒滴在他手上。
季小晴捏紧了拳头，小心翼翼去取季演后背上那把刀，她忍着眼泪，将刀锋朝向季演，“是我不该一次次对你心软，一次次觉得你会好起来。”
“你要对我动手？”
“他是玄季门最后一脉，你若杀他，便是与我为敌。”
“长老还知道自己是季家人啊？你不这么提醒，我都还以为你改姓‘奉’了。”
他又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
每次都是这样，让人摸不清逆鳞究竟在何处。
“季演，我不欠你，你也不要欠我，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季演挑衅地朝她的刀锋伸了伸脑袋，“你待如何啊？”
季小晴的手不经意颤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挖你的心，再把魔子血引出来，供傀族享用。”
“还以为司刑长老的手段有多狠呢……”季演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迅速松开手边人转而将她擒住，利落地将那柄刀拍落并踩在脚下，还淡然抓起她刚被自己拍过的手腕问道，“哎呀…有没有打疼你啊？”
“你！”原以为故意说出他的童年阴影，会气得这人当场抑郁，不料他竟如此狡猾，季小晴立马回神给另一边递了个眼神——耳朵快走！
王耳朵那边还瞪着眼没反应过来，下一刻就被封上了一道屏障，他只能跳着脚眼睁睁看着季演将晴姐姐一步一步往楼上带，面前那屏障又厚又窄，竟好像连声音都喊不出去。
季小晴的整个身子都被赶着往前走，她只能时不时转头去看王耳朵，那孩子哗哗留着眼泪手脚并用拼命敲击屏障，叫人看了无比揪心，她紧闭眼不敢再看，仍由季演移弄身子。
“季演……”她颤抖着弱弱发声，说的话连自己都很难听清，“我不要…不要再管你了。”
季演将她带到了十二层的房檐之上。
天上那四只大傀灵很识趣地打开裂缝，引出些许日光，使下方的人能清晰看到高墙上的场景。
“魔头混账！”已经有人开始骂起来了，“竟敢挟持我仙门长老！”
“魔头就是魔头，只会恩将仇报哪有半点情感！待我奉门东山再起定将你碎尸万段！”
“放开季长老！下来与我拼死一战！”
季演轻轻蹭着身前人的侧脸，故意讽刺道：“你看，未来的小神仙们已经迫不及待要跳起来杀我了，竟这么沉不住气啊。”
季小晴身心俱疲，如一具软软的尸体般被人捏在手里，她淡淡扯出一笑，身子微曲不愿碰他一分一毫。
“你能说话算数，放开他们吗？”
“他们？”季演向身侧被悬挂的那几个人指了指。
“嗯。”
她咬着牙点头，心里已经想了让他以后怎么死的千万种方法，不料身子被他用力一扯，那人厌恶地又贴了上来。
“下面的奉家人都给本座听着，你们这位司刑长老，她生是我季家人，死是我季家鬼。本座回魂归来，一是为了带走自家人，二嘛……”季演偏头瞟了瞟悬挂着的那几个少年，右手生出一团傀火，将第一眼瞧中的这位隔空拍了下去。
下方的白衣人乱成了一锅沸水，纷纷举着双手紧追去接。
季演：“二嘛，就是让你们的这几个师兄弟，下来陪你们一程。”
说罢，他接连又拍落了剩下两个少年，仅剩一个倒吊的鬼师父在那扭着身子弱弱嘶喊。
“还有一个。”季小晴皱眉提醒。
季演靠在她肩上，缓缓摇头，“这个不行。”
“放了他，你答应过的。”
“我只答应你放了那仨小孩，可没说要放这个。”
季小晴偏过头朝他恨了一眼，“你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季演迎上她泪盈盈的眼睛，温柔地擦拭，“这个老头坏透了，他就应该去死。”
“你也坏透了，可你是怎么好意思活过来的？”
季演深望着她，不知不觉红了眼眶，他舒坦地枕着肩，悄悄凑近，“回去之后，帮我看看背上的伤可好？好疼啊。”
她笑着摇头，满眼失望。
好在那三位少年均被人群稳稳接住了，捡回来一条命，师兄弟抱着他们哭成一团。
婴勺抬头望着高墙上正说不清在干嘛的那俩人，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阿树，“哎，不上去救救你家主子？”
阿树不知从何处抓来一把瓜子正在嗑着，也是眼也不眨地望着那俩人，不过她神情异常淡然，对旁边的疑惑不屑一顾，“慌什么，这种情况，最危险的是你家尊主好吧。”
“不见得。”婴勺没礼貌地抢了她手上的几颗瓜子，有样学样地嗑着。
“淦。你这破鸟。”阿树将吐出来的瓜子皮扔到他脸上，“不信我们打个赌啊。”
“赌什么？”
“姑奶奶手上有只上等傀灵，名叫‘不周’，哦，就是你那天说要砸死的那个。”阿树见他一脸疑问，便轻蔑地嘲笑了下，“七天后，季演如果成功把我家长老骗到手，那傀灵送你们吃了，但如果没有，我就让他连夜把你家尊主杀了”
“嚯，你好肥的胆啊。”
阿树拍了拍手上的残渣，耸了耸肩道：“各为其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