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请问可以当我女朋友么……假的
和蒋玥的聊天，让李园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了一点点怀疑。
她拿起手机开了前置摄像头。
单看外貌，怎么看怎么觉得还是平平无奇。早上空腹称过体重，数字变成56了，倒是轻了几斤，想来应该是跟上个月忙着找房子和搬家有关。
再看内在，胸无大志，一心只想提前退休养老。
综合看下来，一点个人特色都没有，到底哪里可爱了？
李园想起以往无意中听到别人对自己的吐槽，认真反思了下，是不是真的过于沉浸自己的世界里了？
多想无益……李园拔掉手机充电器，翻了个身，决定5分钟后再看书。
但为了减轻负罪感，她将一本书塞到枕头底下——这叫渗透复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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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城的6月，天气逐渐转为闷热潮湿。
又一个周末，李园表姐说自己做了很多小龙虾，邀请李园去她家吃虾。
李园和表姐关系很好。小时候她留守老家时，往往都是表姐拉着她去玩。
后来表姐结婚买房时，和李园家选了同一个小区。所以李园回家时，有时也会顺便去她家。
表姐的儿子达达听说李园来了，死活不愿意去兴趣班。理由是家里来亲戚了，自己一定要陪的。
达达眨着葡萄眼，关心起了李园的事。
“园园，妈妈说你去相小姨夫了是吗？”
“达达，没有小姨夫。”李园蹲下身，平静地问，“作业做了吗？”
达达呆了呆，表姐更是一脸辛酸。
李园没想到，现在这个问题竟然可以同时伤害到两个人……
也许以后过年，亲戚们除了问孩子“作业做了吗？”，还会顺便问家长——“作业改了吗？”。
达达转移话题：“为什么不叫我的大名？我有名字的。”
“好吧，顾龚。”李园从善如流。
顾龚背着手深深叹了口气，“你不要总是让我操心呀。这么大人了，连朋友都没谈过。我都谈过一次了。”
“你谈的那位朋友是叫小瓶盖吗？”李园随口问。
顾龚的小名源自多年前的一部偶像剧男主徐泽亚1，他是李园表姐少女时期的白月光，小名就叫达达。
达达的官配当然是小瓶盖。
“才不是，我怎么可能喜欢小瓶盖！”顾龚小朋友立刻反驳。
“……”居然真的有？李园啪啪啪鼓掌，“不愧是姓顾的，占据了言情小说的大半江山。”
顾龚当然听不懂李园在说什么，但这一听就是夸奖。
他热心地给李园出主意：“你不要总是待在家里，要多出去走走。妈妈看的电视里，女主角就是在路上遇到男主角的。”
李园抬头看了看表姐，表姐心虚地抬头看天花板。
“这样吧，”顾龚小朋友来回踱了几步，继续，“我牺牲一点时间，陪你出去逛逛，累就累点。”
说完见他妈妈没有反对，立刻蹦了起来，小手拉着李园就往外跑。
……
顾龚嘴特别甜，交友十分广泛，小区里很多人他都认识，因此他自认为比李园厉害多了。一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他都会停下来认真地叫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还向他们介绍李园说这是他小姨。
李园觉得，她这跟遛狗相比，区别只在于不用牵引绳和捡便便。
遛了一大圈，李园精疲力尽。
气喘吁吁地将顾龚送回去，李园不顾表姐的挽留，立刻逃回了家。
到家后，李园本想将包里的复习资料拿出来看，李妈却不愿放过她，说她表姐又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让她收拾收拾，晚上去相亲。
“……”李园奇怪，“我刚从她家回来，去的时候也没听她说有这事呀。”
看来这些资料要像上学时那样，怎么背回来，就怎么背回去了……
“就是你去的时候发生的事。”李妈说。
李园明白了。难怪让她回来吃小龙虾，吃完还任由顾龚拉着她出去遛达了一圈。
原以为是自己遛顾龚，没想到是顾龚遛她……狗狗竟是我自己？
相亲果然是只有0次和无数次，自己只是想好好单个身，怎么就这么难呢？
李妈劝她，“以后总归是要相亲的，单凭你自己又骗……找不到。一辈子不结婚那是有钱人的特权，你自己有什么实力能让你独自安享晚年？好好相亲找个合适的人相扶到老就这么让你为难？”
“妈，你押韵了。”李园的关注点有点歪。
“你够了！”李妈瞪她，“按老家的算法，你都27了！现在找对象刚刚好。认真谈个几年，等感情稳定了，刚好30岁之前结婚。趁我身体还行，等你们生了孩子，还能帮忙带一带。”
李园在网上看到过类似的话术，怀疑家长们可能经过统一的培训。
“妈呀，”李园小声威胁道，“你再催我我就出家当道士去了哈，我道观里有人的。”
李妈若有所思，“道士里有合适的好像也可以。”
李园一喜，“这么说，您同意我当道士？”
李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同意你找个道士。不过我不认识什么道士，这得靠你自己找了。但在这之前，今晚的非道士你还是得去相相看的。”
李园：“……”
·
这次的相亲对象叫林有余，听说也在林城工作。
李园听表姐说，这次是她家楼下张阿姨主动给牵的线，顾龚遛李园的时候刚好碰上了。
之后表姐又将李园的高中毕业照发了过去，据说林有余妈妈也挺满意的。
多么熟悉的剧情！李园深觉自己上辈子可能是根红线。
林有余长相斯文，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让她想起如今一个贬义褒用的词——斯文败类。
老港剧里不少变态反派都是这样的形象。受那些剧影响，她挺忌惮这类人的。
不过，这样的人也需要相亲吗？
李园实在无法理解。
连续两次相亲遇到的人颜值都挺高，跟自己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李园又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了。
自我介绍时，李园说了自己的职业，然后礼尚往来地问了对方。
林有余说他是产品经理。
李园一听，默默往后撤了撤。
先是设计，再是产品……确定是在相亲而不是相仇吗？
不过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黄了就是好结果，算是正中下怀了。
李园还惦记着带回来一字没动的复习资料，想早点回去，于是开门见山道：“你是想让我帮你介绍照片中站我边上的那个女生吗？我没有她微信哈。”
“？？？”林有余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照片是裁剪过的，只有你一个人。”
“那——”李园确认道，“你是被家人逼着来的吧？”
林有余颔首，“可以这么说。”
“我也是，”李园上次没经验，这次她知道不用商量理由了，于是直接提议道，“那我们就各回各家？”
林有余嘴上说着“等一下”，语气却不紧不慢地，“我想请你帮个忙，有偿。”
李园微微皱起了眉，这个忙肯定很麻烦。
这时，她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热的视线。
第六感告诉她，如果不关心，剧情走向可能会有点曲折；而关心的话，可能会有点狗血。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斜对面不远处有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女孩子，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这边。
李园和她对视了几秒。观剧经验丰富的李园立刻懂了。
剧情走向1：女生过来泼水or咖啡or其它，全看林有余杯子里有什么。
李园瞄了一眼，还好是凉白开。这样如果误泼到自己的话，擦擦就好了。
剧情走向2：女生默默离开，回去后什么都不问，或者试探一下。如果林有余隐瞒，那误会就产生了。
……
林有余接着说：“其实我有……”
话音未落，对面的女孩子伤心地扭头就走。
啊，是剧情2……
李园立刻阻止了林有余继续说下去，示意他看身后。
林有余转头看见女生的背影，起身欲追。
李园以为今天的任务可以结束了，没想到他迟疑了一瞬，还是坐了下来。
“你也看到了，她是我的女……前女友。”林有余表情有些不自然，“之前我跟她因为误会分手了，现在我想把她追回来。”
李园一头雾水，问：“所以你想让我帮的忙是？”
林有余说：“我妈频繁催我相亲，这样我没有时间。”
李园挠了一下下巴，试探道：“你妈妈是不是给了她一张支票，然后你们才分的手？如果她接了支票，肯定是有隐情的。”或者生病了不想拖累他？当然，这里的生病只是基于他们的情况得出的一种假设，不是诅咒的意思。李园担心说出来会被打，就没提。
“……你想多了。”林有余推了下眼镜，继续回答前一个问题，“我妈挺满意你的，所以想请你假装当我的女朋友——名义上的，应付一下我妈，这样我就不用继续相亲了。同样的，我也可以帮你应付一下你家人。”
你想得可能有点少……李园嘴角抽了抽，“我拒绝。”
这种剧情开端她看得可多了。
结果要么是她作为炮灰女配和男方妈妈一起想各种恶毒又幼稚的办法拆散男女主，等男女主经历种种磨难终于修成正果后，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要么就是她卑微地爱上男主，看着男主跟旧情人藕断丝连，经历种种误会之后她远走天涯。经济条件好的话，就出国，80是欧美国家；条件再好点，还能多个深情男配默默守护；条件不好的话，就随便去个十八线小城市。最后男主幡然醒悟，千里追妻。如果是电影，结局就是男主找到了她；如果是电视剧，有点良心的就再加几集追妻火葬场情节，没良心的就水个十几二十多集。最终就是她翻身做女主，下场就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太惨了，无论哪种结果，赢的都是男主。
总不至于女主女配百合，男主一人输吧？
“有偿的，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林有余说了个数字。
所以这个世界真是假的吧？
说实话，李园有一瞬间的心动，主要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她眼神游移了好几秒，还是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虽然喜欢钱，但这种骗人的事我是不会做的。”然后李园耐着性子劝道，“说实话，你现在立刻追上去解释都比这个办法好用。”
“谢谢你的建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拒绝，所以心情不太好，林有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觉得你挺适合当老师的。”
“是吗？”李园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觉得。”所以才决定回学校读研的，已经计划毕业当老师了。
“……”林有余微微皱眉，“我不是在夸你。”
李园一怔，明白了他说的是反话。她自我反省了下，决定向他道歉。
“抱歉，是我管得宽了。”不知其中内情，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我也很抱歉，是我语气欠妥。”林有余捏了捏眉心，“既然你不愿意，那我找别人。”
“好的好的。”李园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