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原来真相是真
“啊啊啊!哎哟,我的屁股要开花了……啊啊啊……”
“啊啊啊!我……草啊……”
乱草碎块的斜坡顶上,传来阵阵哀嚎声。
有一绿一灰的东西沿着山坡徒峭的地方或前或后或一并地滚落下来。
他们滚落的姿势千奇百怪,滑稽非常。
一路上惊得周边的虫虫鸟鸟皆散开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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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衡和顾京墨怎么也不会想到,出口竟然是出现在这么突然的地方。
两个人一时控制不住向前冲击的力道,于是乎,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顾京墨的脸皱成一团,喊得悲天彻地。
这小少爷也算是养尊处优惯了,何时经历过这么憋屈狼狈的时候。
杜衡看准右下方有一颗颇为健壮的小树。抓住机会一把薅住树干。
身体终于停了下来。
“啊——”顾京墨随后也冲了过来。
杜衡在顾京墨划过身边的时候扯住了他肩头上的衣服,虽然最后还是脱手了,但好歹也缓冲了不少。
最后顾京墨回过神来,向侧边滚了几圈,慢慢地使身体停住。
杜衡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扶起顾京墨。
他替顾京墨拍去身上,头上,衣服上的沙尘碎屑,问道:“可有受伤?”
顾京墨:“没有大伤,就是一些小伤,不用提了。”
杜衡见顾京墨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又问:“你很痛吗?”
“那当然痛啦!”顾京墨不假思索地回应。
“哪里痛?”
“……”
顾京墨语塞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支支吾吾,他只是答道:“……没哪里,你别问了。”
“废话,我要是跟你说我后面屁股痛,那岂不是很没有面子?”京墨在心里暗想。
待行动有所方便后,两个“难兄难弟”一起相互搀扶着往山下的幽幽青草地走去。
说来也奇怪,等到他们快接近那片青草地时,突然天上狂风大作,有很多细碎的沙子朝着他们扑面而去。
两个人被遮得几乎睁不开眼。
而就在那时,幽幽的青草地竟然往更后方退去。
不用多久,原本是翠绿成荫,青草遍地的山麓转眼变成了茫茫黄沙大漠。
杜衡和宋显允他们嘿咻嘿咻地跑过去,终归只是凭着两条腿,还是追赶不上青草移动的速度。
杜衡跑得喘气如牛,他对顾京墨说::“京墨,你不是会飞吗?你快飞过去。”
“就算我勉强冲过去了,之后呢,你呢?就凭着你这小短腿,跑到猴年马月去?”顾京墨答道。
杜衡:“谢谢,有被冒犯到。”
其实他们都明白,就算他们最后赶上了草地,按照这魇境随意变换的尿性,指不定草地又会变成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此时此刻,他们站在茫茫沙漠的山丘上,被烈日晒得头昏脑胀。
很快,他们就感觉到口干舌燥,走不动道了。
杜衡:“我说,我们这样好被动啊。这样下去非但找不到阿桑,我们也一并折进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止住这魇境的鬼东西。”
顾京墨翻着白眼,不知道是被晒到如此,还是回应杜衡所说的话。
“我要是可以,还用你来提醒。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除非,你的实力比他大当我没说。”
“没有那个实力,就只能老老实实地挨。再说我的灵力在这里只能发挥一半的功效,根本就斗不过他。”说着说着,顾京墨整个软脚蟹一样,趴到沙面上。
“唉,不行了,我得歇歇。”顾京墨道。
杜衡想叫顾京墨别躺下,一开口,却被满满当当地塞了一嘴的沙子。
“呸,嘿tui。”
杜衡吐掉吹进嘴巴里的沙子,拉住顾京墨的手,“日头这么晒,沙子又这么烫,你这样停下来很容易让身子废掉的。如果再碰上流沙,那就惨了。”
“你别乌鸦嘴啊,哪有这么晦气马上就碰上流沙了呢?”顾京墨无精打采地站起来,重新迈开腿如同行尸走肉地前行。
杜衡撕下袖子的一长布,拉住顾京墨,建议道:“你也撕下一块吧,打个结咱们绑在一起。要是遇到个什么意外,也不怕失散了找不着。”
“我不!仪态不端。”顾京墨一口回绝。
杜衡不解,“这有什么?只是撕下块布条而已,又不是让你脱掉全部的衣服出来裸奔遛鸟,有什么仪态不端的。”
“总之就是不!你要是害怕,我就把手给你,你拉着我。”顾京墨只顾往前走。
“哎!”杜衡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顾京墨的身子矮了下去。
“我擦!你个乌鸦嘴,真遇到流沙了。”顾京墨大嚷起来。
“别急,别急,我拉你。”杜衡伸手过去拉住顾京墨的手。
“不行的,你松开。”顾京墨说。
“刷啦——”从杜衡的脚下传来,杜衡和顾京墨同时呆住。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动。
然后,“刷啦”再次传来。杜衡的身体就原地消失了,只留下一声回荡出来的“啊!”
“杜衡。”顾京墨挣扎着,沙土越陷越松,他的整个人也越陷越深。
脚下突然一空,顾京墨亦是原地消失,直直往下面坠落。
无数的沙子,无数的尘土通通一股脑地劲往他们的脸上砸下去。
“唔——”
“唔——”
两人的闷哼声不断。
不知过了多久,沙土已经没有了,他们掉落到一片古老的树林里去。
仿佛是天外飞仙般,杜衡和宋显允他们俩又是一前一后地从树顶枝一路砸落下来。
噼噼啪啪,枝断叶碎的声音充斥着整片原先安静无比的树林。
“诶呦!”
“哎呀!”
两声响起,“难兄难弟”被同时分别挂在两棵相邻的树杈上。
——距离地面还有两层楼的高度。
短暂地挂住之后,树杈终究还是没能全身而退,“啪啪”两声齐齐折断,杜衡他们朝着地面再次摔了下去。
顾京墨还好,有灵能傍身。可是杜衡就不行了,这一下去,铁定是按骨折起步。
划拉着身旁,还是没能抓住一个实在的东西稳住,杜衡本能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顾京墨想运用灵力隔空帮助杜衡,却发现自己的灵力突然使用不出来,居然滞塞了!
这回,不仅仅是杜衡,顾京墨自身也难保。
于是,一份的“救命”变成了两份“救命”。
树林静悄悄,荒无人迹,只有他们两个活物在扑腾着。
眼见着自救他救皆无望而心死时,一抹影快如闪电,从树林的深处一飙而出。
绿衫人的双脚在几棵树的树身上借力连续点了几点,直直冲向杜衡和顾京墨。
他的大手一左一右同时一揽,一手搂一个,像夹住两只小鸡仔一样,稳稳当当地把杜衡和顾京墨两个护接落地。
快要落到地面时,绿衫人的右手突然松开,顾京墨不防备,一个措手不及,“哎呦”都来不及喊出,就直接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扑街个彻彻底底。
从地上爬起来,“脸青鼻肿”的顾京墨不由地埋怨道,“谷主哥哥,你干嘛要摔我?”
原来,绿衫人就是失联已久的鹿衔谷谷主宋显允。
错手把顾京墨摔了个冬瓜,宋显允过意不去起来,说起话都有点结巴,“那,那个,是我不好,对不起。”
一向矜持的谷主哥哥向他道歉,把顾京墨给整不会了。
他扭捏道,“没事,我不疼。”
还被宋显允揽住腰的杜衡瞥见到宋显允的右手无力地垂着,显然是右手已受了伤,提不起力气来。
又见宋显允面色纸白,更加确定。
“谷主,你……”
好像已经知道了杜衡要问什么,而宋显允又不想回答,便松开了揽着杜衡的手。
他先一步转头问顾京墨,“以你的修为,怎么会找得到三重魇来?”
宋显允如此问,却并不准备让顾京墨答,而是一手一个,食指拇指作诀,指尖泛着绿光分别点向顾京墨和杜衡的额心。
在宋显允的指腹点过来的一瞬间,杜衡感觉到自己突然恍然失神了起来,内心有种怅然若失的错觉。
不过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是停留了一下,很快便安然无事,恢复如常。
“原来如此。”宋显允收回灵力,面色凝重。
顾京墨摸了摸自己的额心,问宋显允,“谷主哥哥,什么原来如此,难道是说刚才的一下你就已经知道我们之前在别的魇境里所经历的事情?”
“嗯。”宋显允点头。
“可是,你刚才那一招不过是我们谷中最平常不过的镇魂术,这样就可以知道别人所经历过的?”顾京墨很是疑惑。
“的确,如果是出了魇境,这一招并不能探知人的所经所历。但是这是在魇境,尤其是白星群所结的,我都可以知道。刚才所试,不过是试一下我的灵能还能发挥到几成?”
顾京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都知道。”杜衡细细琢磨着刚才宋显允所讲的这一句话,内心即时翻江倒海起来,五味杂陈。
他紧紧盯着宋显允,眼神复杂。
所以,他在第一个喜魇里所看到的,所说的,“宋显允”抱着他,软语安慰他,说一直喜欢他的事,宋显允全都知道!
“你早已经知道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