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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九 风雨欲来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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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桑的身体还是很冷,不光是他自己在抖,连同抱着他的杜衡也不自觉地跟着冷颤起来。

    顾京墨所说的字字句句,杜衡不是没有考虑过。

    只是,对方是夏桑的话,他便动摇了。

    然而,他所看到的前尘过往,与夏桑青梅竹马的种种,皆不过是在喜魇中所看到的。

    几分真,几分假,如何分辨?如何判断?

    夏桑的手微微屈动。

    其实他一直都有着些许意识,刚才顾京墨所说的那一番话,他也听在耳里。他想回应,可是身体却无能为力。

    风声萧萧,天上的阴云密布,皎月的大半张脸也躲进了乌云里。

    顷刻间,原本还是无风无浪的好天气,转眼却变成了即将下雨的迹象。

    魇境终非比不过现实。一花一草,一云一风,皆随结魇者的心境而变幻移迁。

    眼下的风云变幻,说明白星群正在遭遇着激烈的心理变化。

    杜衡下定决心赌一把。

    他把夏桑重新背起来,转头对旁边的顾京墨淡然道。

    “我书读的少,但依稀还记得夫子有教过这么一句话,‘道不同则不相为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所说的也有你的道理,我不能让我的意气来赌上咱们的命运。”

    说到这,杜衡垂下眼眸,“我们分开走吧。”

    “这叫什么话呀,你?!”顾京墨气不过,来回踱步。

    见杜衡眼观鼻,鼻观心,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于是他一跺脚,“你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难道我还会‘牛不饮水强按头’?随你去。反正到最后谷主哥哥也怪不到我的头上。”

    说吧,顾京墨拂袖,掉头就走了。

    “不要……别走……”夏桑虚弱地哼哼两声,他艰难地抬起手想挽留住顾京墨。

    杜衡把他冰凉的手轻轻按回,拢到自己的掌心里,捂热一点。

    “没事,这样是最好的选择。”杜衡低声安慰夏桑。

    夏桑阖上眼,他的手紧紧攥住杜衡的衣服。

    攥得衣服皱巴巴的。

    “如果这个幻境是师傅的魇境,我就能感知到师傅在哪,你放我下来,我试试。”夏桑道。

    杜衡依言。

    夏桑打起精神来,催动体内的灵力运转。在他的周边,草木碎泥慢慢地从地面上浮了起来。

    仿佛是受到指引,它们悠悠靠拢聚成一排,竟像个指南针一样,方向一致,指向北边。

    在等待夏桑施术的期间,从杜衡和夏桑的后面墙角处悄无声息地转出来一个人。

    杜衡无意间回头,一时措不及防,给吓得虎躯一震。

    “你看你,就是胆小,还死要面子逞英雄。罢了罢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只要你开口说求我,我就勉强地跟你一块,帮你。”

    顾京墨跟个老大爷逛街似的,溜达到杜衡的身边,就等着杜衡那一声求了。

    杜衡捂着胸口拍拍定惊。

    见顾京墨看他,他也眼巴巴地看着顾京墨。

    一盏茶过去了,杜衡的嘴闭着严丝合缝。

    斗耐心,顾京墨铁定是不行。

    没过多久,他就率先开口,“等啥呢,你快说啊?”

    “等你呗!你才是要快说。来吧,没时间啦。”杜衡反客为主。

    “凭什么?”顾京墨不服。

    “就凭谁开口谁先输喽。”杜衡指指顾京墨,又指指自己,继续说道,“现在是你回来找我,而不是我过去找你,所以按照这个道理,你应该求我。”

    “嘿你……”顾京墨吹“胡子"瞪眼。

    杜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欠抽家伙!

    “找到了。”夏桑开口。

    杜衡和顾京墨两人同时噤声,齐齐看向夏桑所指的方向。

    “北边?!那里我去过,好像是关延庆的卧房。谁会无端端地去那里。”顾京墨疑惑。

    “总之,去就是了。”杜衡不再纠结,扶着夏桑拔腿就去。

    顾京墨撅撅嘴,心不愿脚动地跟上前。

    沿路上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了关廷庆的卧房。

    卧房里的烛光仍然很光亮。

    卧房空间很大,看得出来这关延庆还挺附庸风雅的,墙上挂着各式的名人字画,书桌上摆着林林总总的古玩古瓶。

    里间床上的鸳鸯帐帘放了下来低垂着。

    在杜衡他们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鸳鸯帐帘被卷进来的风掀起了一角。

    ——里面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哇,你这师傅不会就是在里面吧?这啥癖好啊,这可是人家和老婆每天晚上睡的床。难不成你们檀青宗已经穷到连一张软床都睡不到?”顾京墨率先说。

    “还是说你家那师傅觊觎……”顾京墨那没闸门的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杜衡给强制关上了。

    杜衡说,“我见过白宗主他老人家,感觉床上那人的体型不太像。过去看看。”

    轻手轻脚地掀开帐帘,只见关延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手脚僵硬,脸色腊白,印堂处还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黑气。

    “嗯?这老东西的症状怎么跟你背上的家伙这么相似?!”顾京墨发现。

    杜衡:“也是抽灵?”

    “ 那倒不是。”顾京墨否定,“他是被人以同样的手法抽去了魂。”

    杜衡:“抽魂比抽灵更严重?”

    “并不会,一样的。被抽去全魂和被抽去全灵结界都是一样,不死也是个废人了,无一例外。”

    顾京墨伸手上前试探关延庆的鼻息。

    不多久就收回来,向着杜衡微微摇头。“他倒霉点,可没有你的五行鹿衔丹保命。”

    死了。

    夏桑一听,脸色当场大变。

    他颤抖着声音又重复问了一遍,“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顾京墨对夏桑不甚友善,抱着双臂,只回了四字:“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不是说是喜魇吗?怎么会?”杜衡心情沉重。

    夏桑挣扎着从杜衡的背上下来,来到关延庆的床前,要去确认。

    顾京墨轻描淡写道:“或许本来是喜,不过现在就变成了丧。”

    杜衡见夏桑整个人颓废了不少,上前安慰夏桑,“现在只是在幻境,都说只是幻境,不一定是真的,我们出去后可能说不定关老爷还活蹦乱跳地上下乱窜呢。”

    夏桑摇摇头,“不是的。结魇术从一开始就要有始有终。平魇的结局是无悲无喜,而喜魇的结局是喜,若施的是丧魇,死几个就要补几个,必须要以散魂作为收场。”

    看着躺在床上冰冻无比的尸体,夏桑难掩心头悲伤。

    “我去,岂不是死一搭一?!”顾京墨咋舌。

    夏桑语噎,“若非是有深仇大恨,或者是诛杀魔祟,我师傅绝对不会使用丧魇术来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凡人。”

    “可是事实就是,你口中那个仁慈的师傅的的确确是用了这丧魇,也就是你们檀青宗的独门秘技结魇术杀了你面前的这个凡人。”顾京墨亳不客气地“拆台”。

    “我……我绝对不相信!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夏桑直起腰来,就要去搬关延庆的尸身。

    “阿桑!”杜衡拉住夏桑的胳膊,问他干嘛?

    夏桑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他的身下有一个符阵,如果没有例外,这一定是能够找到师傅的法阵,阿衡,你快帮帮我,搬开他。”

    杜衡抓住夏桑胳膊的力度又加了几层,不让夏桑继续,强制让夏桑停下来。

    “阿桑,你要冷静。”杜衡直视着夏桑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个符阵还有上一个的符阵,明显就是有人故意引我们找过去的。”

    杜衡:“现在这里的关系很乱,不只是关府的人,谷主和你师傅以及田道人,还有穿黑色衣服的神秘人,如果算上设局符阵的那一拨,就是至少有四股力量在互相对抗,较量。”

    杜衡把夏桑拉远一点,劝道:“现在敌暗我明,在还没有搞清楚敌伪之前,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夏桑握紧拳头,努力平息着自己心头的翻江倒海。

    最终,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阿衡,师傅一定是遇到了麻烦的事。我不能在此偷生怕死,我的命是师傅救回来的,如果当天没有他,我早就曝尸荒野,身死凄凉。”

    说到这,夏桑突然一把搂住杜衡。

    这一抱,仿佛用尽他余生的所有力气。

    夏桑的脸贴紧杜衡的脖颈,眷恋又隐忍。

    他在杜衡的耳边轻声道:“如果没有师傅,我就再也不会重新见到……我就不会遇到你。阿衡,前方是荆棘还是猛虎,我都无悔……你保重,一定要保重!”

    话音刚落,夏桑不知从哪里来的蛮力一下子推开杜衡。

    杜衡一个趔趄,摔倒在衣柜旁的梳妆台前。

    同时,还未等顾京墨反应过来,他聚集全身的灵力,一掌拍飞关延庆的尸身。

    尸身一移开,果不其然地,底下龙飞凤舞地画有一个跟在祭台一样的朱砂符阵。

    不过略略不同的是,这个符阵却是小了不少也快速了不少。

    夏桑一躺下,符阵就红光大作。刺眼的光芒闪过,夏桑就不见了。

    同时,符阵也在随之消失。

    “阿桑!”

    杜衡扑过去的时候只得一个空。

    “阿桑!”杜衡心底的绝望泛涌而出,他恨死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好了,别嚎了,过来。”

    顾京墨吃力地大喊。

    杜衡抬眼,只见顾京墨双手按在快要消失的符阵上,手上的灵力不断输送。

    不饱喵这只灵宠也在用猫爪助力。

    事不宜迟,杜衡卯足吃奶的力气扑进符阵。

    天旋地转间,关延庆的卧屋内狂风大作,红光满布。

    再回归寂然时,鸳鸯帐内空无一人,平复如初。

    而关延庆的尸首,匍匐在地,头向着门口低垂着,样子似在叩拜。

    烛火影影绰绰起来,摇摆不定。

    窗纸上,有一个瘦长的影子倒映在其中。那影子摇着折扇,不紧不慢地走向关延庆……

    “轰隆——”屋外下起急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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