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成仙之资
慕容楚摩拳擦掌。
倘若能一举击败慕容洛，四舍五入，他不就是实力在慕容楼之上了？
此时，他打败慕容洛的心，远远高出要当家主的心愿。
但老邓却说：“那么通过此关的便只有大公子和四小姐了，”他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两位跟我来，进入最后一项。”
慕容楚拧了拧眉毛。
“不直接比吗？”
“大公子随我来便知。”
老邓看了一眼慕容洛：“还有四小姐。”
慕容洛避开慕容楚灼灼的视线，走在老邓左后方，而慕容楚在老邓的右后方，两人随着老邓下悬崖，身后跟着慕容府众人。
下了悬崖，便是一处枫林，满目红色，枫叶洒落。
三个人屏着气御剑穿过，最后到达枫林中心，一块半身高的石板之前。
老邓停下脚步，回过头道：“此灵石乃大老爷十余年前在檀山所得，可窥探修仙之人的禀赋上限，大公子，四小姐，请将手覆在石板之上。”
慕容楚心下不耐：“这最后一关，竟然是测天赋？老邓，你逗我呢。”
老邓徐徐回道：“家主必要有极高的上限才能服众，若家主只是中人之姿，又如何担当大任呢？”
慕容楚撇撇嘴。
这太儿戏了一些。
不过，慕容洛的修为上限总不能比他高吧？所以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下来，抢在慕容洛的前头，将手掌覆盖上去。
石板微微发出幽光，最后，显露出两个字。
金丹。
“什么？”慕容楚不敢相信，他现在便已是金丹期，已经是他的上限了？
旋即又换了个手掌覆盖上去，也是一样的结果。
“大公子，请接受现实。”
老邓的语气平静。
慕容楚欲要发怒，慕容楹却把他拉过来：“大哥哥，你别着急，慕容洛是个短命鬼，能活二十多岁不错了，她的天赋能高到哪里去？”
慕容楹的话提醒了慕容楚。
即便他修金丹已是极限，慕容洛短短的寿命，还能修到金丹之上不成？
慕容楼一言不发，只定定看着慕容洛。
慕容洛短命的事，是她五岁那年回府之时，父亲找大伯父做的占卜。
“……天谴未解，洛儿与宁氏一样，都是短命之人，若不修炼，以凡人之躯，恐怕寿命只有区区十几年。”
也正是因为知道她短命，他对她的愧疚更深一层。
五年对于他们这种修仙之人来说，不过弹指一瞬，可对于她这样短命的人，那竟然已经算是将近大半生。
他并不具体清楚慕容洛在那五年过了怎么样的生活，也许她也没有什么记忆。
但从父亲的只言片语中，他了解到那五年慕容洛辗转落入贼人之手，倒卖过几次，因为吃得不好又受冻，身上落下病根子。
从回来开始，慕容洛便一直有接受调养。
慕容楚胸有成竹地看慕容洛：“四妹妹，该你了。”
慕容洛不抱任何期待。
她利落地将手一放，亮光刺眼，等看清楚石板上的字后，她落寞的神色一变。
石板上只有一个字。
仙。
“什么？”慕容楚倒吸一口气，“仙，她怎么会是仙？！”
慕容洛也是不敢置信，脑袋一片空白。
楹、楼、林、束四人亦是震惊不已。
“老邓，你这石头板子别是出了什么错吧？”慕容楚还存有幻想。
因为这不符合平日的认知啊。
要是在此之前，与旁人说，慕容洛会成仙，他慕容楚只能修到金丹，谁信？
老邓淡淡一笑：“大公子，此石板乃是大老爷从檀山带回来的‘天机’石所造。檀山乃古时神农族聚居之所，天材地宝无数，‘天机石’便是其中之一，相传神农曾用此石窥出一场六界浩劫。所以，断不会错。”
慕容洛懵住，她能成仙，这是真的？
那……那个母族所遭受的天谴，也能破解吗？
她泪光盈盈，一瞬间想起母亲临死的样子。
母亲躺在病榻之上，那时她不过六岁，才堪堪会写自己的名字，母亲突然在一个午后晕倒。
父亲找了很多大夫，甚至不惜上到昆仑山求医仙，一定要查出到底是何病。
医仙却说：“宁姨娘并不是生病，此乃天谴症状，根本查不出病灶，只是一点点死去罢了。”
父亲痛不欲生，跪下道：“仙人，无论使用何种方法，都一定要救救她啊……”
医仙摇摇头：“既是天谴，又如何能救？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何况，强行施救，便是逆天行道。我是修道之人，必要遵循天道，还请阁下勿要强人所难。”
医仙飘飘然离去，父亲攥住母亲的手，母亲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我族天谴，无一人能逃脱……切勿悲伤……”她顿了顿，含泪看向懵懵懂懂的她，“倒是洛儿，一定要帮她找到……破解之法。”
言毕，合上了眸子，再也不睁开。
天人永隔。
自母亲去世后，父亲便自我颓废，行尸走肉，日渐变成如今这副不成器的模样。
看到她，就会想起母亲，想起伤心事，所以这些年也就甚少来关心她了。
从出生开始，一直盘绕在她头上不散的天谴阴影，真的可以消去吗？
慕容洛百感交集。
“既然如此，”慕容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那家主，便是四妹妹了。”
他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走到她旁边，抓住她的手腕，举起来，宣告这一场大会的结束。
这个结果，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不行。”慕容楹率先提出反对，“慕容洛短命，她娘就是二十多岁的时候死的，她怎么能当家主呢？”
慕容楼立刻反驳：“既然四妹妹有成仙之姿，那不意味着这短命天谴可在她身上解开？”
慕容楹顿时语塞。
“好了，都选好了没有。”
一个苍老但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人群分为两边，老夫人被刘嬷嬷搀扶着，亦步亦趋走出来。
众人纷纷半蹲福身，给老夫人行礼，骤然安静下来，只有衣服摩擦的声音。
老邓连忙上前：“老夫人，结果已出，四小姐为家主。”
“既然结果都出了，你们还要吵到什么时候？”老夫人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众人大气不敢出。
“可是，”慕容楹还想要争论，但被老夫人投射过来的威而不怒的目光所震住。
“老夫人，”慕容洛沉吟片刻，终于上前道，“洛儿恐难当大任，想将这家主之位，让给楼哥哥。”
慕容楚一听，便不乐意了。
她怎么让给慕容楼，不让给他呢？
慕容楼神色微变，却听到老夫人将拐杖用力一插：“怎么，你这么嫌弃这家主之位？”
慕容洛怔然道：“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慕容楼亦上前道：“四妹妹，你若是想让给我，我也定不会收。既然已经输给了你，便要遵守规则。”
他凑近慕容洛的耳边，低低说：“四妹妹放心，我会辅佐你。”
慕容林见状，心里一个盘算。
那他岂不是与家主有了生死之交？
岂不是刚好抱住一个大腿！？
他在这家中的地位，总比以前会好吧！
慕容林一个激动，带头垂首拱手：“拜见家主！”
后面便有人跟着附和起来，弯下来一片腰行礼。
慕容楚的嘴巴动了动，可看到老夫人在此，他也不敢造次。
好，那他偏要看看，慕容洛能当这家主多久？
魔界的事，朝廷的事，哪一项都不是容易解决的。
何况，还有净寰苑那位……
身为家主，慕容洛又该如何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