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探明
枯鬼已然见识到王昭和清瑾的狠辣,而一旁气定神闲的白面公子又似有一双火眼金睛。他反抗不迭,只有合盘脱出,“我来这里也是因着楚馆的名头,谁承想万般小心还是中了他们的计,虽未被毒哑又靠着在关京城内各处钱庄存的散碎银子那些紫衣护卫才没有杀我,可他们生生的砍掉了我的双腿,还时常拿我来取乐”
“王法何在!竟由着这帮狗杂碎在此胡闹!”清瑾怒喝道。
“王法?”枯鬼颇为不屑道,“那可是当今陛下唯一的亲弟弟,还不与他争皇位,人家盖个地宫玩玩怎么了!想必这世上也只有那个不怕死的容小王爷才会多管闲事!可如今你们也没的指望喽”
“为何?”清瑾脱口而出,随即心虚的看了一眼淡然自若的容阑。
“年轻人,你可没听说吗?容郡王府这几年像是招了瘟,府内容王妃久病不愈,郡主又被休回府,现下都传容小王爷至今未娶小王妃,也是因为他有隐疾”
“胡说!小王爷他是”清瑾又恼了,骂骂咧咧却突然收了口,这次他心虚的看了一眼蹙眉细听的王昭。
“是什么?”枯鬼挑眉,“就算你也听说了什么。可你也是听来的,我也是听来的,总不能说你听来的就是对的,而我听来的便是错的吧。”
“无腿大叔说的有理。”王昭突然开口。
这还是她头一次如此平心静气的对枯鬼说话,枯鬼登时有些受宠若惊。
可本是该高兴的事,这‘无腿大叔’四字是不是有点故意戳人痛处枯鬼此时却是无论如何都难笑出口。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我只是想邀功,让他们放我出去罢了!”
“你这个狗样子!出去做什么!做死吗!”清瑾恨骂道。
“我用处多了!你可知外面有多少夫人在等我。要我说,我可比容小王爷有用多了!长得花枝招展有什么用!”
“清瑾!割了!扔进观音坑!”王昭突然转至冷面,淡然却不留余地。
“是!”
“我说、我说。还有还有!外面那个管事的疯婆子是赵载宜的老相好!两人还生了个孩子叫冥昭!”
!!!竟是如此!
三人闻言皆一惊,彼此互望了一眼,容阑道,“此事你是听何人所说?”
“叫翁大翁二的,就是跟在那疯婆子身边两个长得怪魔怪样的”
“谁还有你怪!”清瑾生怼了一句似戳中了枯鬼的痛处,只见他突然恶狠狠的盯着清瑾,完全忘了自己当前的处境。
“那孩子果真是赵载宜的?”容阑继续问道。
“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赵家父子惯爱偷食杂货,可惜了那点王室血脉让他们散播的到处都是!”
容阑身形一滞,低眉默然走到远处。
王昭见此,递给清瑾一个眼神,随后追上容阑。
只听身后的清瑾暴力纠正道,“回答问题就是回答!让你说感想了吗!让了吗!”
容阑脸色沉寂的望着眼前凄寥的‘观音坑’,王昭走到容阑身边站定,久久不语。
“那几年你可曾也遇到什么难处?可有可有”
“没有。”王昭答得干脆,“小王爷也知老将军如何评价我。”
“是啊,你是概不受屈的性子。我还”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伴着那侧清瑾和枯鬼的怒斥与求饶声,王昭完全没听清他说的最后几个字。
她蹙眉转头,只见他正笑意满满的望着她,那眼神中的希冀似乎是一个久处无底黑洞的人徒然望见一束光般。
他那般的人究竟会藏着何种化不开的愁绪?
王昭想要伴着冲动劲问个明白,可她该用何身份,又有什么资格
“师姐!小王爷!问出来了!出口!”清瑾如获至宝赶来报喜,王昭和容阑却没有半分动容,急的清瑾连连跺脚道,“还等什么!我去接接外面那个!然后赶快离开这鬼地方吧!”
“清瑾,”王昭看了一眼容阑,“我们走不难,难的是如何救这里的众人。”
“出去报官啊!”清瑾说罢,看面前两人不置可否,又道,“那就报陛下!”
容阑摇了摇头,“只要不出大祸患,陛下便不会就此事追究下去。”
“小王爷有何见解?”王昭问道。
容阑望着不远处被清瑾钉在原地的枯鬼,轻叹道,“看来非要大闹一场了”
“如何大闹?”王昭双目生出一道暗光,徒然将手中短刀攥紧。
容阑似看出王昭的打算,柔声道,“无需你我。胜战计有云,借刀杀人。”
“那不走咱就赶快回去吧!不然那群紫衣回来有人该遭殃了!”清瑾说罢,快步走向枯鬼,王昭实在疑问清瑾所说的这个‘有人’是指何人,她看见容阑淡笑不语,开口问道,“那个人怎么办?”
“不怕,我来想办法。”容阑说罢,缓步走向枯鬼。
“前些日子,偶然在楚馆遇见一位奉酒小厮,朗目疏眉,神仪明秀。”容阑缓缓从袖口拿出一枚碧玉腰佩,“他交予我此物,说要寻找父亲。”
一直装模作样的枯鬼见到容阑手中物什脸色越发惨白。
“星儿我的好孩子”
“好什么好!你不是财主出身?你儿子怎么成了奉酒小厮!”
清瑾倒是抓住了重点,听到此处,枯鬼将眼神复转向容阑。
“无需挂心。贵公子只是为寻您才进入楚馆假扮小厮,可一扮就是五年,足见贵公子对您的这份孝心。而且”容阑将最后两个字说的格外重,缓缓蹲下,将手中腰佩安放在枯鬼手中,“而且我已经请贵公子到我府上等候,一经将您救出,便让你们父子二人团聚。”
“当真?”枯鬼动容发问。
王昭辨的清楚,此时枯鬼的表情和言语才是完全发自内心。
“我可以杀了你,扔进观音坑!”王昭把玩着手里的短刀,生杀之事被她说的尤为轻飘。
枯鬼低头摩挲了几下腰佩,再抬首时,已是眼神灼灼,“好!你们大可放心!我是个做生意的,既然允诺便不会轻易失信!今日我便允你们不会对他人提起在此见你们的事。但我要一个期限。两日!后日这里的出口大开,只要你们将紫使尽数截杀,我就可以出去,随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相望江湖!”
容阑淡笑点头,“好,两日足已。”
在土丘这边耽搁的时辰不短,三人向土丘那侧走去时便担心紫衣护卫已经尽数归位。
可苍天开眼,走近一看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三人便顺顺利利的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后来才知道哪里是苍天开眼,原来是修儒见他们许久不回来,而紫衣护卫扑灭火后就快速归位,他便又寻了处更远的地方放了把火
“小王爷果真见到了那人的儿子?”躺在通炕上的王昭问出了心中疑问。
“腰佩总不能是假的,不然何以令他相信。只不过”
“什么?”王昭是个急性情,最恨容阑这般说话说到一半。
只听容阑轻笑了声,答道,“只不过人并没有请到容王府。这般跟他说只是想试探他是否还存留一份人情。”
“如果他不顾及他儿子的死活,这几日将我们出卖了呢?”
“那便杀了!无情无义之人留他作何!”清瑾愤然插言道。
“清瑾将军所说不错,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无情无义之人,留不得。”容阑说罢,轻叹一声。
王昭怕他是又想到了什么烦恼事,忙开口轻松道,“小王爷慧眼,我和清瑾怎么没发现这个奉酒小厮。他在何处奉酒?”
容阑淡笑道,“王将军想必是忧心案件,无暇顾及。入楚馆时,不知两位可在暗廊处碰到一位端酒人劝你们离开?”
“竟是他!”
“操!”
王昭和清瑾同时发出慨叹之词,虽字数不尽相同,内容不尽相似,可表达的意思却是一模一样,都可理解为,‘就如此简单?’
“小王爷慧眼!”王昭再次叹服。
“好眼!”清瑾忙不迭也表示了一句。
清瑾粗野惯了,极不喜欢咬文嚼字的读书人做派,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倒与王昭手下的一位中将叫张另的很是相似。
但修儒是容阑带出来的,咬文嚼字那可称得上是本事。
所以,每每遇到此种情景,修儒便会不分场合的‘教导’清瑾,
“错了”
“我知道!”清瑾一派无赖的语气,完全没有了前几日被修儒教导时的出离愤怒。
“既然王昭小姐用了慧眼二字,你便可以用‘慧心’、‘慧智’亦或”
“我不!”
“为何?”
“不-喜-欢!”
修儒,“”
王昭轻咳一声劝道,“修儒,清瑾还小,对这些还”
“不小了。”
“什么?”王昭对修儒如此反常的话语实在理解无能。
只听修儒继续解释道,“王昭小姐有所不知,在我们村中,像他这般大小的想必儿女都可以诵读诗词了。”
“”这可如何是好,修儒这是要给清瑾介绍媳妇?王昭不知该如何再做劝说。
幸好,旁边睡着一位机智过人的‘谋士’,王昭将手探出被子,慢慢向右侧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