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过渡
事后在地铁站，望敏向佑祎挥手道别，随后转向身旁的椋宇，犹豫半晌才试问，“你的松香……真的是忘在那了？”
椋宇掩盖嘴角的笑意，“你想说什么？”
望敏抬头看着他，几秒过后，“……没什么”，她眼神看向他处，“我是这个方向的，下星期见。”
“等下”，他这时叫住她，“为什么不肯跟我说你也拉小提琴？”
望敏顿了顿，心虚道，“不都说了没说的机会……”
“真的？”他凑近她的脸庞。
望敏惊慌地眨了两下眼睛，她躲开椋宇，“……真的。”
椋宇这时直起身，想了想，“你知道除钢琴系外的学生都要选修副科钢琴课？”
望敏抬眼，“嗯……”
椋宇这时微笑，“我最近开始接触巴赫的钢琴作品了。”
说到巴赫，望敏条件反射想到巴赫迷妹夏蝶，她嘴角露出笑容，“嗯……”
“你喜欢巴赫？”
望敏缓缓一句，“不讨厌。”
椋宇听后一笑，随后感叹，“都说喜欢的人是真的喜欢，讨厌的人是真的讨厌……”
“你呢？”望敏试问。
椋宇看向望敏，“不讨厌。”
“这样……”，她声音小得仿佛听不见，随后低头陷入沉默。
椋宇此时看着周围陆陆续续路过的人群，开口，“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嗯……”，望敏点头。
周六下午十二点半。
夏蝶将乐谱收拾好，离开家门坐地铁前往学校。
管乐队排练的第一天。
夏蝶站在车门旁，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四十五分钟过后，她下车，徒步几分钟过后来到熟悉的校园，走进至今只来过一次的演奏厅楼内。一楼的工作人员给了她一份资料并告诉她前往后台的路线。
夏蝶手里拿着资料，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明亮宽敞的建筑内。
之后到了后台教室，见里面已经有几个同学了，却没有一个熟悉的。然而夏蝶很快发现了一件她熟悉的行李，
是佑祎的小号乐器盒。人却不在周围。
她矗在门口，而门这时正好被后面的佑祎推开了。
夏蝶扭头。
佑祎笑着，“你果然来的很早。”
“你也是……”
佑祎回到远处最边上的座位，夏蝶缓缓走在他身后，犹豫应该坐哪，而她这时抬眼，看见佑祎正微笑看着她。
“……”，夏蝶紧握手里的长笛，坐到了他身旁。
佑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说什么。
“你昨天的考试考的怎么样？”夏蝶这时突然开口。
佑祎对她记着这件事颇感意外，“还可以。”
夏蝶听后点点头，“那就好。”
“你的法语考试呢？”
“也还可以”，夏蝶笑道。
佑祎这时想到他一直好奇的问题，“你那么喜欢巴赫为什么选修法语？”
夏蝶听后露出沉稳文雅的笑容，她长长吸口气，随后吐出，“你觉得呢？”
“你今后有去法国留学的打算？”佑祎凭猜测回答。
夏蝶微微点了点头，“巴黎。学校有交换项目。”
佑祎欣慰一笑，“你的话绝对可以。”
“谢谢”，夏蝶藏不住嘴角的笑意，“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佑祎想了想，“跟你一样，只不过得更加把劲儿才有希望。”
夏蝶静静看着佑祎，“……一起加油吧！”
今天第一天排练，前半将以说明会为主，后半教室会排成乐队的形式。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佑祎此刻还在向夏蝶解释小号的构成。两人身后不知何时冒出一个人，夏蝶的身旁也是。
吹圆号的男同学将行李轻轻放到一旁，“你们来的可真早。”
夏蝶扭身看到瑛满正将大衣挂到椅子后方。之后瑛满坐下，张口问道，“在聊什么呢？”
夏蝶看向佑祎，笑道，“在学习。”
瑛满有些疑惑。夏蝶没顾得上瑛满疑惑的表情，她此刻注意到教室前方有人来了，于是从包里拿出刚才拿到的资料和乐谱。
说明会在那不久开始。
夏蝶注意到自己是第一次坐在佑祎身旁“听课”。
台上的学姐这时不紧不慢地做着解释，夏蝶跟着解释翻动手里的资料，右手的荧光笔偶尔划过还散发着墨香的字行。
佑祎也是第一次坐在夏蝶身旁听课。他眼神只要稍稍往右就能看见夏蝶的侧颜，再稍稍往下则是夏蝶手里捧着的资料和她纤细的手指。佑祎收回不到一半的视线，按下手里的圆珠笔。
在一个小时多的说明会后是中场休息。
夏蝶这时拿上大衣和行李，和其他同学一同走出教室。
“你曲子练了吗？”瑛满这时小声问道身后的夏蝶。
夏蝶打量她，笑道，“嗯，但还不熟。”
瑛满叹口气，“真假的……”
“今天估计进度很慢”，夏蝶连忙安慰，“才第一天，你觉得能有多块？”
几个人这时在教室外的宽广的楼道内，中途有几个熟人擦身路过佑祎夏蝶时，都向他们打招呼。
夏蝶不明白他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多人的。
“怎么了？”佑祎察觉到她不解的眼神。
夏蝶环视周围的人，再将视线转向佑祎，犹豫过后，“……你以前就认识这么多人？”
佑祎这时打开一瓶水，笑着看着她摇头。
夏蝶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越发好奇，“那怎么认识的？”
佑祎喝下两口水。夏蝶看见他突起和滑动的喉结，眼神飘向他处。
佑祎拧上盖子，看向夏蝶。
夏蝶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可他迟迟都不开口，就这么盯着自己，“……怎么了。”
佑祎犹豫片刻，目光终于从夏蝶身上移开，“没什么……你只要知道这也是多亏了你”。
后半句说得夏蝶一头雾水。她不解地盯着他的脸庞，“如果说我想知道为什么呢？”
佑祎扭头看她，“你知道的呀。”
夏蝶一听顿了顿，紧接着微皱眉间，脑袋稍往一边倾斜，没明白他的意思。
佑祎算是捉摸透了——夏蝶反应慢。
他低头微笑，抿嘴看着夏蝶，心想自己若再说一遍估计她一会儿就没法安心排练了。
夏蝶这时察觉他的笑容，“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克制笑意，眼神看向他处。
远处的两个同学从贩卖机回来，看到正在聊天的佑祎和夏蝶。
“我不知道那两个人原来这么熟”，成宫对身旁的瑛满说道。
她应和一声“嗯……”
排练完。
夏蝶跟熟悉的几个同学走到校门口。
“接下来打工？”佑祎问道。
“嗯”，夏蝶点头。
“我不知道你原来还打工”，一旁的瑛满此刻意外道。
“地铁坐两站就到”，夏蝶笑着解释，“有空来看看。”
“好”。
“路上小心”，佑祎嘱咐。
“嗯”，她点头，“再见，”说完后便转身离开。
瑛满看着佑祎目送夏蝶的眼神，忍不住问，“你们从什么开始那么熟的？”
佑祎回过神，苦笑，“……没有很熟。”
明明很熟。
瑛满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谎。
佑祎在那之后不再多说什么。而瑛满因为他的回答稍有不快，却又没了继续问下去的理由。两人身旁的成宫见气氛不对，“我说……”，他张口，“时候不早了，要说话路上说行不行。”
佑祎和成宫两人不久后在十字路口与瑛满道别。
“我要去趟书店，你来不来”，成宫问道。
“哪里的？”
“总车站地下街。”
“嗯……”，佑祎答应。
路上，两人就刚才的话题再次展开谈话。
“换成谁都能看出你跟那谁关系好”，成宫此刻语气平缓，却带着一丝埋怨。
佑祎走在路上一声不吭，他有些忌讳这个话题。
“另外一个叫望敏的女生呢？”成宫这时又提到昨天碰上的望敏，“昨天看见她了。”
“她怎么了？”
“忘了我不久前说的话了？”成宫反问，但他此刻见佑祎疑惑的表情，又扭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也许是我搞错了……”
“你指什么？”
“没什么”，成宫一笑而过。
佑祎注视成宫的表情，突然想起不久前他怀疑自己喜欢望敏那句话，瞬间侧过头，“你搞错的事情多着呢。”
成宫偷笑，“是啊。”
傍晚，天色已晚。望朔将家门钥匙穿入锁孔，按下把手拉开门：
家里竟传出一阵小提琴甜美的旋律。
他随后进家，将门反锁，嘴角此刻浮现笑意。
房间里的望敏似乎听到门口的动静了，她将提琴从肩上拿下，盯着房间门。然而很快，她又从新架上小提琴，调了两三下音，练起指法。
过了没多久，哥哥从外面进来。
望敏停下，扭头，“回来了……”
“今天怎么了”，望朔有些欣喜，他走到望敏身边，“想起练琴了？”
望敏撇撇嘴，放下肩上的小提琴，“平时都在练……”
他微笑，“在家只听你弹钢琴。”
望敏看他一眼，片刻后，“你到我房间来干什么？”
望朔见她稍微不满的样子没忍住笑出声，“没事，就过来看看”，他这时看着谱架上的乐谱，“一切都好？”
敏敏抬头，“这段换成你会用哪根手指？”
望朔接过敏敏手里的小提琴，眼神扫过乐谱上参差不齐的音符。
他的指尖此时快速跑动在指板上。
“你试试四指”，两三遍后他将小提琴还给望敏。
敏敏按照建议重新来过。
“如何？”
她来回试了两三遍，点点头，看向他，“好些……”
“所以你为什么突然想起在家练小提琴了？”
事后望朔坐进客厅的沙发上询问不远处正倒牛奶的望敏。
她抿抿嘴，视线盯着乳白色的牛奶，“家里有你在，能指导我。”
他打量着望敏，“被老师训了？”
望敏一个犀利的眼神看向他，“没有”，随后将牛奶放进微波炉。
平日从周一到周五都只在学校练习小提琴的望敏，特意在周六去学校把小提琴取回家练习……
望朔望着妹妹的背影，“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望敏背着他叹口气，“没有……”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就是想多练会儿。”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对小提琴上心了？”望朔穷追不舍。
望敏被他问得有些窘迫，她顿了顿，半晌，“……人都是会变的。”
望朔注视着妹妹有些不自然的表情，沉思片刻。他随后起身走进厨房烧开水，“看来你学校里有很多厉害的同学。”
望敏抬头，“为什么这么说？”
“能让你产生焦虑”，他微微扭头看向妹妹，眼里含着笑意。
望敏仿佛被说中了，默不作声。
“这样也好，互相切磋”。
微波炉这时响了，望朔这时从中取出望敏的牛奶。
“谢谢”，她轻声道。
“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望朔此刻又鼓励，“你右手的技巧再多练些。”
望敏点点头，“知道了。”
“还有些着急……”，他又笑着补充，“一步步来。”
敏敏听后下意识握紧杯子，“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