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脸皮
楚歌清楚的知道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只是此刻令他惊愕失色的是凶手怎么得到的杨悦娜的心。
想到这里，楚歌愈发心慌的厉害。恰逢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立刻按下了接听键。
对面瞬间响起叶宇文焦急的声音：“队长，我刚得到消息，有妖潜进了尸检处挖走了死者杨悦娜的心。”
楚歌闻声怔了怔。要进妖管局需要有妖魔司发放的通行卡，通行卡上有基因感应系统，必须是本人或者本妖亲自持有，才有资格进入妖管局，否则强行进入就会触动警铃，而如今这只妖能够不动声色的潜进妖管局挖走受害者的心脏，那要么就是妖管局出了叛徒偷偷带他进入了局里，要么就是这只妖手上有通行卡。
正当他心神不宁的思索着这些时，身后的江风忽然上前几步，伸手去碰那个快递盒。
楚歌见状，立时惊声止住了他：“别碰！”
江风动作猛地顿住，满脸不解的扭头问他：“怎么了？”
楚歌神色沉重，微微低头看着那个快递盒。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江风也许真的不是凶手，这样一来，他突然间安心了不少。不过一时半会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起，便只是沉默着拿起那个快递盒转身就走。可没走两步就被江风拦住。
“楚歌，”他难得语气这样认真，“如果你信我，我可以帮你抓到凶手。”
楚歌闻声，黯然的脸色多少有了一丝光彩，他看着江风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拒绝道：“谢谢，不必了，你毕竟不在妖管局工作，抓凶手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来做吧，”他语气稍稍一顿，“再说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你主人肯定会怪我的。”
说完，他侧身略过他的肩头，径直走出了那间套房。
“楚歌！”
这时，背后竟又响起了江风的声音——“我没有主人！”
此话一出，楚歌脚下一晃，下意识地转身直视向他，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
江风抿了抿嘴唇，并不隐瞒：“我没有主人，如你所说，我是没有和人类签订契约，又没有妖魔司和妖管局的批准，就私自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活的妖，我这种行为就是严重违反人界与妖界和平协议的行为，你有权利对我进行逮捕。”
他说得淡定，可神色里却透着显而易见的无奈。
楚歌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他曾经怀疑过江风是妖，不过根据他的推测，江风就算是妖，也会是有主人的妖。毕竟没有主人的妖一旦见到人血，就极有可能出现食人嗜血的现象，而江风从头到脚连一丝妖气都没有，并且在古木林初次相见时还亲自给他包扎过伤口，明显就是有主人的妖。可是现在，他居然说他没有主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江风慢慢走到楚歌的面前，一副商量的口吻说道：“楚歌，你不是说我的能力可以加入妖管局吗，那你能不能帮我在妖管局谋个职位？”
听着这句话，楚歌愣愣地抬眸看着他。
江风见他突然犹豫起来，眨眨眼睛，继续说道：“我听说，只要进了妖管局，妖就算没有主人也可以从妖魔司申请到人间通行证，所以……”他放缓语调，靠近楚歌一步，声音软的近乎撒娇，“你能不能看在咱俩的关系上，帮帮我？”
“咱俩的关系？”楚歌一时间有些发懵，“咱俩……咱俩什么关系？”
江风眉头轻皱：“不是吧，你居然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虽然咱们是在‘人妖同道’上认识的，算是陌生的朋友，但是怎么说我们也谈了一年了，相互间也不算陌生，这要是换成你们人类世界里的谈恋爱，也该开花结果了吧。”
楚歌听得一脸茫然，他和他就聊个天，交个知己朋友，怎么就扯到谈恋爱了？不过，江风没有主人，是万万不能在人界生活的，看在朋友的面子上，他的确得帮帮他，再说江风通晓各类妖魔，妖管局确实缺少他这样的妖。上次他向他打保票，说局长顾启肯定会同意他加入妖管局，可实际上顾启脾气怪的很，他接不接受江风还要另当别论……
不对！
楚歌神思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
顾启说过，妖魔司在护着江风，如果江风背后真的是妖魔司的话，那他在人界生活就不成问题了，而如今他这样楚楚可怜的恳请他帮忙助他进妖管局，莫不是一切都是装的？他又在故意耍他玩？
楚歌思虑了半天，忽然觉得胸口闷的慌，他的眸光沉了沉，抬眸看着江风：“你刚刚不是说，你要帮我抓到凶手吗，我想了想，你确实能帮上忙……”楚歌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故意摆出一副沉思的模样来，慢慢说道，“要不这样，你既然要进妖管局，就先帮我破案，案子破了，我一定会向我们局长大人禀明你的功劳，到时候局长觉得你出类拔萃，就会让你留在妖管局了。”
江风想了想，轻勾了一下唇角：“好，就听楚队长的。”他笑得随和，可是紧接着却渐渐收起了脸上的微笑，看着楚歌的目光里无端添了几分局促，似是犹豫着开了口，“还有一件事楚队长，你能不能让我去你家住？”
这话完全在楚歌的意料之外，他不觉愣了一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江风见状，急忙出声解释道：“我最近手头紧，古木林的那半间别墅我准备卖出去，而这间套房你们妖管局又暂时不允许我住，所以希望楚队长能好心收留我几日？”
这个江风，说得跟妖管局让他无家可归了似的。楚歌暗自恼了恼，最后却还是无奈地应了下来。
“最多一星期，案子要破，你要走人。”
他的话简明扼要又不容反驳，江风没敢得寸进尺，立时乖觉地微微点头：“没问题。”
凌晨十二点半，妖管局尸检处。
叶宇文的眼睛都熬红了，却还是在一丝不苟的解剖着那颗心脏。楚歌站在一旁，微微有些出神。不久前，他把那个快递盒交给了局里研究毒物的专业人士，让其放在隔离箱中打开，可是里面竟然除了一颗已经冷却的心脏，其他什么都没有。
难道上一次凶手在盒子里下毒杀他结果失败后，暂时放弃了？
楚歌皱了皱眉，一时间更加困惑不已。
这时，叶宇文突然低着嗓音唤了他一声：“队长。”
兴许是他的声音太过低沉不安，使得楚歌冷不丁的有些心悸。
“怎么了？”他出声发问，眼睛已经随着叶宇文的视线看向了那片格外引人注目的绿色树叶。
还是缠梦树的叶子。
楚歌不由得一脸惊愕，他盯着那片叶子看了许久，才缓过神来，接着慢慢伸手把它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
他没有认错，的确是缠梦树的叶子，跟上次的那片一模一样。只是他发现，上次的那片叶子上刻了一个小写的字母“n”，而这次的居然是一个小写的子母“a”。
n……a？这两个字母代表什么，楚歌完全弄不清楚，以至于他的心底渐渐涌出一种莫名的恐惧感。
也许等抓到凶手，一切就可以得到解释了。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才让心里平静了下来，然后抬眸对两眼通红，神色疲惫的叶宇文说道：“你快回去吧宇文，这两天你都没好好休息过，眼睛都熬红了。”
叶宇文看着他，和煦一笑：“我没事，”他神色微变，忽然转头往门外看了一眼，那个江风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了。“他……真的没有嫌疑了吗？”
听宇文这样问，楚歌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屋外，接着神情有些凝重地看回他，摇了摇头。
虽然现在楚歌知道了江风就是醉梦，但是他反而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只妖了。不过昔日的畅谈言欢，还是迫使他相信江风和这个案子没有一点关系。
过了一段时间，等到他劝服叶宇文回家休息后，他才走出尸检处。只是没想到刚一开门，就被突然扑过来的徐恋吓了一跳。
“主人！”他明显生着气，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的江风，“大熊说你和他不仅很早以前就认识，还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的，你俩都这样了，你还不跟我承认你们关系不纯，你当我算什么？！”
“搂……搂搂抱抱？”
楚歌被徐恋质问的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想着他和江风在华光酒店的一举一动是被大熊通过监控看在眼里的，但是大熊的脾性他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搂搂抱抱的话来的，定是徐恋添油加醋自己这么说。
楚歌淡淡地看一眼静默着的江风。他仍是那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清浅的笑还一直挂在嘴边。
见他从容不迫，楚歌不知为何也换上了这样一副表情，微微压低下巴，注视着徐恋问：“你是我的妖灵又不是我爸妈，我跟谁关系不纯，需要和你说吗？”
“主人你？！”徐恋气得呼呼喘了两下，难得说得这样一本正经，“你忘了吗，我的命就是你的命，你不管是结婚还是生孩子，你都得先经过我的批准，万一跟你在一起的人有什么重大的传染病呢？万一他要是心术不正想偷吃我的蛋糕和蛋挞呢？万一他要是不喜欢花花草草把我谋害了呢？这些你有没有认真想过？”
徐恋慷慨激昂的把这番微言大义之词说完，不仅楚歌，连一旁看热闹的江风都难免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他心想，看来未来他想要讨好楚歌，就得先讨好这株仙人球啊。
见楚歌还没回过神来，江风上前几步绕到徐恋身前，与楚歌肩并肩的站着说道：“徐小兄弟想知道我有没有传染病，我可以去体检，至于蛋糕和蛋挞，我学过一段时间的烘焙，平时可以自己做来吃，绝对不会碰徐小兄弟的东西，当然，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还可以尝尝我做的蛋糕和蛋挞，而花花草草……”他看一眼楚歌，“你主人去过我住的地方，我那儿全是花花草草，我十分喜欢。”
江风特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徐恋听后，当即眸光一亮，又想起刚刚江风说自己会烘焙，两只眼睛瞬间更加明亮了。
然而好不容易从徐恋的微言大义里缓过神来的楚歌，又听了江风这些话后，一时间又愣住了——这俩家伙怕不是都有什么大病吧？
果然，“有病”的徐恋突然间变了一张笑嘻嘻的面孔，上前一步挽住了江风的胳膊。
“风哥，”呵，这亲昵的称呼。“你跟我回家吧，我主人家可好了，你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江风嘴边的笑越来越明朗，他看向楚歌，眼里带着促狭：“哦，是吗？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楚歌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眸光里似乎藏着隐忍的烦恼。他一个小时前答应江风，因为后者“无家可归”的缘故，会在破案也就是助他进妖管局之前，允许他暂且住在他家里。而现在的“想住几天住几天”，又是个什么意思。
他没有答话，只有徐恋一个劲的点头。
“是是是，想住几天住几天。”说着，他拽起江风就走，“风哥，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家吧，等到了家，你能不能给我做几个蛋挞吃？”
江风一边和徐恋往前走着，一边笑容满面的回头瞅了一眼楚歌：“当然可以，谁让我十分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