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脸皮
楚歌根据定位器显示的位置，和大熊驾车穿过熙攘的市道后，发现江风的位置居然渐渐往明海边移动。
“明海？这家伙去那干什么？”
楚歌的心中升起几分疑虑，不过仍是让大熊驾车跟了过去。
等到了明海边时，楚歌低头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晚上时间十点，距离他和醉梦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整整两个小时。
他透过车窗望向海边。这个时间点海边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再加上人们听说了华光酒店的事，胆小的人更是不敢再来这边旅游观光。
所以楚歌一眼就注意到了站在明海大桥上的江风。
今晚的月色很美，淡淡的月光柔软的抚在那人的肩头，幽幽微微的好似一副画。
“这么晚了，他来明海大桥做什么？”
楚歌坐在车里安静的想了一会儿，随后把后座放着的平板电脑递给了大熊。
“大熊，你连上整个华光酒店的监控系统，先待在这里。”
大熊接过电脑，冷冷地点了点头。
楚歌看他这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实在是觉得无奈。看来在大熊心里他这个队长还不够格啊。
楚歌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接着打开车门，看似若无其事的样子阔步朝着大桥走去。
桥上的江风原本吹着海风，望着桥那边的海岛出神，突然听到背后响起的脚步声时，他才如梦初醒般的转过了身。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楚歌立时顿住了步子，故作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江风：“江医生？你怎么来这了？”
江风的眼眸被月光映得透亮，他看着楚歌，面上却没有过多的惊讶，依旧淡淡地笑着道：“我说过约了朋友，”他话锋一转，“楚队长呢？楚队长怎么也来这了？”
“说来也巧，”楚歌把手臂撑在桥栏上，心里快速思索着措辞，“我也在这边约了人，”他语气顿了顿，“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再去案发现场转一转。”
他转眸看一眼不远处的华光酒店，接着又看回江风。
“江医生和朋友约的几点啊，如果时间还早的话，能先陪我去趟案发现场吗，刚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问江医生。”
江风轻勾唇角，没有拒绝：“时间不急，走吧楚队长。”
楚歌随口应了声，并肩和江风走在沙滩上。脚下的沙粒软绵绵的，像是带了海的温柔。
楚歌开口问道：“江医生，华光酒店的受害者杨悦娜是什么时候提出找你做催眠的？”
“两天前。”江风回复的言简意赅。
楚歌微微点头，又问：“她找你做催眠就代表着她最近失眠，那她有没有提过她失眠的原因？”
江风想了想：“她说她已经连着做了一星期的噩梦，所以想通过催眠睡个好觉。”
听到“噩梦”两个字，楚歌的眉心拧了拧。他记得许苗苗的室友说，许苗苗在出事之前也是失眠做噩梦，所以才去找了江风催眠，之后就出了事。这些难道只是巧合？不，真相面前永远没有巧合。
“江医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人催眠的？”
“我早些年在国外，最近一年才回国，回来后就在古木林那边开了个催眠诊所。”
楚歌斟酌了一下说辞：“为什么非得是古木林？你也知道，那边一到晚上就有野兽出没，而且，”他有意压低声音，做着惊悚的腔调吓唬江风，“那边时不时的还会撞见鬼怪，你住在那里难道就不害怕吗？”
江风轻笑，说话的语气依旧是云淡风轻：“鬼怪又不是都会伤人，有什么可怕的。”
不知为何，楚歌就是看不惯这个男人总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皱了皱眉，一时不再说话。
等到进了酒店的电梯，楚歌抬眸瞥了一眼监控后，便不再与江风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是妖吧。”
是肯定的口吻，江风听后，沉静的眼目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不过转瞬间就又归于平静，只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看向楚歌。
此时，楚歌也刚好在看着他，那双凛澈的桃花眼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冷意和怀疑。至于他在怀疑什么，江风自然心知肚明。
吱嘎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但是两人谁也没有急着出去。
江风凝视着楚歌的眼睛，嘴边又带了笑：“既然楚队长说我是妖，那我就是了。”
又是这种漫不经心又轻描淡写的语气，楚歌不由得生了怒意：“你是什么妖？”
他的话音未落，电梯门开始缓缓闭合。江风见状，立时抓住楚歌的手腕，把人迅速从电梯里带了出来。只是不想他用力重了些，竟直接把楚歌拽进了他的怀里。
猝不及防的撞进一个陌生的怀抱，楚歌愣住，整个人贴紧江风的胸膛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江风往后踉跄两步，淡淡地挑眉看了楚歌一眼，接着伸手摸了摸被他用力推搡的位置，委屈道：“楚队长对我，还真是不温柔。”
楚歌愤愤地瞪着他：“你别想逃避我刚才的问题，你到底是什么妖？”
江风收起嘴边的笑，有些无奈地说了句：“看来楚队长还是怀疑我是凶手啊，”他踱步靠近楚歌，停在两步之外，“楚队长，既然你怀疑我就是凶手，怎么还敢自己一个人跟踪我到这里，你不怕……”他语气一顿，又往前贴近了一步，“你不怕我吃了你吗？”
楚歌微微抬着下巴盯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他都能看到江风眼里尽量克制着怒火的自己。他冷哼一声，毫不示弱的往前一步，直接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近乎为零。
“你试试看。”
江风一怔，明显感觉到楚歌握拳抵在了他的腹部。他低头，见楚歌的手腕上戴着一套蓝色的环具，便脱口说了声：“镇魔护腕？”
楚歌微微讶然的点头：“江医生原来认识啊，那你应该知道这镇魔护腕的威力吧。”
江风沉默一瞬，突然脸上又带了不以为意的笑。
“楚歌，”他的眼里藏着意味不明的光，“你用一副假的镇魔护腕来吓唬我，是不是没有把你的醉梦放在眼里啊。”
“醉梦？！”听到这两个字，楚歌不由得惊住。“你？………”他一时间难以置信的往后退了退，认认真真的上下打量起江风来，“你……你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是醉梦？！”
江风勾了勾唇角，故作一副无辜又无奈的表情捏了捏眉心：“对了，你刚才问我是什么妖来着，”他抬眸直视向楚歌，嘴边蕴着调侃的笑，“不瞒楚队长，我是您最爱吃的蛇，所以我的手才会冷冰冰的，”他突然朝着楚歌伸出了手，“你要不要再帮我暖一暖？”
楚歌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只摆在他面前的手，愣怔了许久才算是缓过神来，一巴掌拍在了那只手上，脸色极其难看：“你！你是醉梦？！”
他忽然间有些抓狂，不由得来来回回踱起了步子：“那看来从我们第一次相见，你就知道我是楚歌，可是你并没有亮明你的身份，而这段时间我一度认准了你就是凶手，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你是我的朋友醉梦？！”他猛地朝着江风靠近一步，“你……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觉得自己蠢吗？！”
楚歌觉得胸口闷的难受，他黑沉着一张脸，低头看向右手腕上那副假的镇魔护腕，一气之下直接摘下来扔在了地上。
他过去有意无意的跟醉梦多少提过，说他这一辈子都不想戴镇魔护腕，至于原因，他并没有提及。但是醉梦知道，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眼就能断定那镇魔护腕是假的。
江风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站在那里看楚歌撒气，甚至在听到楚歌责怪自己蠢的时候还笑出了声，顺便不忘挖苦一句：“不错，很有自知之明。”
楚歌终于停下了步子，转身一脸不悦地看着江风，他还是接受不了他一直视为知己期盼着与之相见的醉梦，居然就是眼前的江风。这个令他讨厌的江风！
于是，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不住又追问了一遍：“你真是醉梦？”
江风仍是嘴角带笑，稍微一想：“你不喜欢喝咖啡，但是你喜欢用咖啡杯喝决明子茶。”
楚歌愣愣地眨眨眼睛。没错，他是和醉梦聊过一些个人喜好。但是这也不能让他百分之百相信江风，于是，他又不死心地认认真真问了一遍：“你真的……真的是醉梦？”
江风脸上的笑带了一些无奈：“隔着一面电脑屏，楚队长与我约定不见不散，可是真见了面楚队长又不肯接受我，我到底是有多讨你厌？”
楚歌张了张嘴，面上多少变得有些尴尬：“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又认真端详江风一眼，“可是你既然是，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你不告诉我？”
江风垂眸，略微思索了一下。他本来是要说是因为当时他裤子破了，觉得以这个样子亮明他就是醉梦有些不郑重。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换成了一句：“因为我想看看楚队长是怎么破案的，到底有没有世人说得那么厉害。”
他的话里明显掺杂了一丝丝嘲讽之意，楚歌一听，立时更加恼了：“江风你！……你耍我玩呢！”
江风眨眨眼，往后倚靠在套房的门上，全身散发着无赖的痞气：“我可没想耍楚队长，你自己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
“你！……”楚歌第一次被人噎得无话可说。
他心心念念的友人想见，最后惊喜变成了惊吓，这种感觉，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他没好气的向前迈了一步，将挡在门前的江风愤愤的一把推开后，接着开门进了套房。
江风装作吃痛，故意“哎呦”了一声，依旧是一副慵懒的腔调：“楚队长，你不打算对我温柔一点吗？”
楚歌一时没有答话，莫名的安静让江风神色微变。
他立刻走进房间，眼见楚歌怔怔地站在床边，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床上突然多出来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快递盒，和当时楚歌在家中见到的那个快递盒一模一样。
愣怔了许久，楚歌才像是猛地缓过了神，赶紧上前去查看快递盒上的单子。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寄件人是——杨悦娜。
而与此同时，站在他背后的江风，嘴角慢慢挂上了一丝阴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