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脸皮
“楚歌。”
温柔冰冷的男声再次响起，如同鬼魅一般侵入了楚歌的耳朵里，让他禁不住浑身一怔，猛地睁开了眼睛。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而身体更是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
刹那间，他便知道自己又在做梦，更加知道辰安此时此刻就在他的身旁。因为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男人挨的他异常的近，连呼吸声都近在耳边。
惊恐之下，楚歌倾尽全力的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
“辰……辰安？”
男人听到楚歌叫他的名字，居然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接着他伸长胳膊，慢慢揽紧楚歌的腰身后，将他一把搂进了怀里。两人紧紧的贴合着，再开口时，男人冷峻强硬的口吻里突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希冀。
“楚歌，我想听你说你喜欢我，你现在说给我听。”
听到这句话，楚歌愣了愣。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的话，为什么上一次刚刚梦到辰安无情的剜他的心脏，而这一次就梦到他非要让自己说喜欢他。
疯了疯了，一定是疯了！
楚歌皱了皱眉，沉默着好久没有说话。
男人的语气不耐烦了些，一时间又冷如寒冰：“我让你说你喜欢我。”
楚歌双唇紧闭，依旧执拗地一个字都不说。
“我让你说你喜欢我！”男人彻底没了耐心，他稍微松了松抱着楚歌的手臂，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下巴，“说啊！”
楚歌咬了咬牙，冷漠的出声对他道：“我说不出口。”
“哼，”男人冷哼一声，掐在楚歌下巴处的那只手一下子滑到了楚歌的心口，用力捏紧，“说不出口？那为什么你以前说得出口？”
“以前？”楚歌被他捏的心口生疼，张了张嘴，面露疑惑。以前的事他记不起来了，他说过吗？不！他不可能对一个残害无辜的恶魔说喜欢。
“你不用管以前还是现在，我告诉你辰安，我不喜欢你！”
楚歌说得狠绝，转瞬间，男人揽住他的那条胳膊僵了僵。可是他并没有松开楚歌，反而将他抱的愈发紧了些，沉重的喘息打在他的耳边，声音里藏着隐忍的怒意和凄凉。
“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吗？主人。”
在叫出“主人”这个称呼时，楚歌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辰安的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是那种仿佛恨到极致的颤抖。
也不知是不是心底的恐惧和不安翻涌而上的缘故，楚歌动了动嘴唇，喉咙里莫名有些发涩：“是……”
他刚刚开口，一个字音还未吐清楚，就惊觉辰安已经倾身威压下来，下一刻，他的唇被对方冷冰冰的唇瓣堵了个结实。
他吻他，自始至终都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楚歌再也忍受不住，他用尽全力的想要抬手推开他，可是无论如何挣扎，皆是徒劳。他像极了暴雨里被打湿在地的落叶，除了忍着痛被风雨撕扯成碎片，只剩下无能为力。
“不！……滚开！”
渐渐的，他的身体淹没在他迷乱无情的吻里，他觉得自己仿佛没了呼吸，就连想出声呼救，都变得极其困难。只能绝望的感受着自己整个人被仿佛来自地狱的触手紧紧缠住，拖着他慢慢沉往黑暗的深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涣散的瞳孔逐渐被一道明光照亮的时候，有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用力从深渊里拽了出来。
楚歌一怔，下意识地反握住了对方的手，猛吸一口气后，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屋里开了灯，把他脸上的汗珠照的晶莹透亮。
“你做噩梦了？”
楚歌的神色还有些恍惚，整个人还未能从刚刚的梦魇当中清醒过来，听到有人说话，瞬间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
江风表情微愣，满脸疑惑的看着他，语气依旧漫不经心的：“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
楚歌渐渐回过神来，但眼里仍是带着未消散的惊惧，他看着江风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竟然还紧握着江风的一只手，不由得急忙松开他后，有些尴尬地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我没事。”
“没事？”江风不以为然，倾身贴近楚歌的同时，嘴边勾起一抹逗趣的笑，“那你的样子怎么跟被人那什么了似的？”
楚歌神色一僵，两面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他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一伸手，猛地推了一把面前的江风，瞠目道：“你才被人那什么了呢！”
江风被他推的有些疼，摸了摸胸口笑着道：“你知道我说的那什么是什么吗？”
楚歌瞪着他，脸色不悦：“我管你是什么，”他瞥一眼那边微开的门缝，又板着脸质问江风，“你不睡觉，来我房间做什么？”
江风指了指身上的围裙：“徐弟吃了我做的蛋挞后赞不绝口，我睡不着，就想着多给他做一些，等天亮他起床后就可以吃了，结果蛋挞还没做成，就听见你在房间里喊了一声，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当然得进来看看。”
听到这些话，楚歌垂头皱了一下眉，小声嘀咕着：“你和徐恋不愧都是妖啊，这么快就称兄道弟的变成一家人了。”
“哦对了，”江风又说道，“徐弟说他天亮后要去宁新路那边办案，我看了一下天气预报，今天是多云的好天气，所以我准备去那边买点东西，”他散漫的语气里带了商量，“那么请问楚队长，我可以陪他一起去吗？”
楚歌听得一愣。这个徐恋，肯定毫无保留的把整个案子他所知道的都告诉江风了。
“怎么了楚队长，你难道还在怀疑我？”江风看出了楚歌的犹豫，一时间语气认真了几分。“你应该清楚，你我隔着电脑屏幕聊天的时候，你信任我，向我请教问题，而你问的一切，我都知无不言，因为我希望我可以尽我所能帮你解疑答惑，而现在，我希望你同样可以把我当作被你信任的醉梦，把让你困扰的事情说出来，让我帮你一起解决。”
江风一字一句都带着真诚，楚歌莫名有些羞愧，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敏感了些。但是许苗苗和杨悦娜在死之前，都跟江风有联系，在案件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老怀疑江风跟案件有牵扯。可是江风又说得没错，以前隔着电脑屏幕，他信任他，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实在没必要这般忌惮着他。
“好吧，”楚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跟他一起去，刚好他自己去我还不放心呢。”
江风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摸了摸楚歌的发顶，语带亲昵：“这才是我醉梦的楚歌。”
说完，笑着起身离开了房间。独留楚歌一人眨巴着眼睛呆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觉气呼呼的搓了搓自己的发顶，瞪向门外：“胡说什么，谁是你的。”
他重新躺回床上，侧了侧身凝视着门缝里透过来的细微光亮，脑海里竟不知不觉地浮现出了江风站在厨具前做蛋挞的画面。
他至今还能回味起江风做的饭是什么味道，那种香甜仿佛永远刻在了他的味蕾上，就好像有家的味道在里面……
厨房里还有忙碌的声音，楚歌听着这个声音莫名觉得心安，不一会儿就困意来袭，只是他刚要闭上眼睛，恍惚间竟又想起了那个叫“辰安”的妖。他的神经猛地再次绷紧，立刻曲肘撑床坐了起来。他的心里乱糟糟的，那种一闭上眼睛就仿佛如临深渊的感觉太过可怕，他真的不愿再接触到那只妖了。
他倚靠着床头，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到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九点多钟了。
楚歌揉了揉微微胀痛的太阳穴，赶紧起床去卫生间洗漱。而当他来到紧闭的卫生间门前时，刚要伸手摸向门把手，就有人从里面开门走了出来。
他没有防备，不禁一头撞上了那人的鼻梁骨。
“嗯——”江风吃痛，但是嘴角却下意识地翘了起来。
楚歌闻声急忙抬眸，却不料下一刻，他的嘴唇竟然蹭到了江风的下巴。刹那间，楚歌猛地一怔，顿时像是触电般的往后退了一步。
“对……对不起啊。”他第一次觉得这样窘迫，一时间竟不敢抬头去看江风的表情，只声线有些发慌的道了一声歉。只是当他低着头，看清江风正穿着他的拖鞋、他的浴袍时，方才的窘迫不觉散了去，立时气恼地抬头：“谁让你穿我的衣服的？”
江风不以为意，反而故意摸着刚刚被楚歌亲过的下巴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也穿过我的啊。”
“你！……”
楚歌真的难以接受，明明在网上他认识的醉梦是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可是现实中他却是一个品行不端的无赖。果然是网络有风险，交友需谨慎啊！他可得吸取教训。
楚歌微微冷静了一些，开始极其认真的和江风讲道理：“我告诉你，你要住在这里就必须要尊重我这个房东，凡是我用的东西，你要用的话就必须经过我的允许。”
江风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行，都听楚队长的。”
听他这样说，楚歌竟没来由的皱了眉，尤其是当他看到江风嘴边始终挂着的那抹轻浮的笑时，他的眉心拧得更紧了。信他？！还不如信猪会上树。
江风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嘴角的笑意顿时深了几分：“怎么？楚队长不信我？”他突然上前一步贴近楚歌，“我可是向来说话算话的，就比如现在，我说——”他有意拉长尾音，身子略微前倾，“我想吻你。”
“啊？！”楚歌震住，惊讶地瞪着眼睛看他，还没反应过来，一个沁着暖意的吻就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江风居然……！果真是品行不端！
“怎么样？楚队长现在信了吧？”
楚歌的脸色很难看，但是两颊又隐隐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他胡乱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下巴，明显恼羞成怒，可声音却莫名的弱了下去：“谁允许你亲我的？”
江风深邃的眸子里浮着淡淡的柔情，他面露无辜的看着楚歌，双手捂着胸膛的位置，一字一顿地回道：“是我的心。”
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