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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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步习说：“我像一条鱼，无论是找到方向还是迷路都是在无尽的大海里碌碌无为，因为无论怎么个游法儿都会觉得赖以生存的大海要么太大，要么太小，从来没有正好的时候。”

    “怎么活都是一辈子，你是因为生病才会觉得无论哪种生活方式都没劲的。”

    “不，不是。我确实是生病了。但我肯定自己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不是因为生病。”

    我一时不知怎么回答他了。不过我为他能这么强烈地反驳我的话而感到高兴。一个人坚信的事无论在别人眼里是对是错，他都会因为这份坚定不再漂泊无依。

    “我家破产了。”

    “这算是官宣对吧？”

    “我说我家破产了！”

    “我耳朵没坏，你不用那么大声。”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愿你们家的钱都能在天堂安息。”

    “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啊？”

    “你错了，我是一点儿人性都没有。”

    “你再这样我会骂你哦！”他这句话说到“哦”的时候音调都上扬了，像只鸡在唱歌似的。

    “那我劝你慎重，因为我小词儿一套一套儿滴。”

    “小莓最近没理我，你说为什么？”

    “因为你家破产了。”

    “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只是不愿意相信。”

    “现在知道了吧？女人和我们男人一样，没一个好东西！”

    “她现在离开我也是情有可原，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走吧，跟兄弟我看电影去。”

    “不了，你自己去吧。”

    “我就受不了你这矫情劲儿！”

    “我……矫情？”

    “不然呢？”

    “我跟你去就是了。”

    我们在选择电影上达成了统一。若不是眼下的和平状态，荧幕上战争的炮火轰在观众心上的一个个窟窿该怎么填补？处于战争年代的人最渴求的平静安宁的日子正被如今的我们视为庸常。

    “当你觉得有什么事情压在心头上的时候，你就想想我们不被战争、饥饿、贫穷摧残的生活，会不会顿时感到幸福呢？”

    “你从不正视灵魂深处的痛苦，对此我既羡慕又愤懑。”

    “我只是希望你能开心而已。”

    “开心？什么能使我真正开心呢？我只是感觉自己精神上的需求被你亵渎了，可是我又说不出原因来堂堂正正地控诉你。”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我不想再打玄学的哑谜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喜欢自己的样子，更不喜欢大多数人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你有才华、有相貌，这都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是吗？谢谢你啊哥，你能这么认可我，我真的很高兴。但是…等等，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诶呀烦死啦！”

    文步习，你知道我打算一直陪伴你直到你康复是为了什么吗？不是为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能抓紧我，而是为了终有一天你完全不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