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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巡视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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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班头模样的衙役一把提起他来,照脸就是两个嘴巴,顺势一推,兜屁股又是一脚,踢得二德子趴在地上半晌动弹不得。

    那衙头瞪着眼扫视了一下僧格林沁等人,叫过一个庄丁,说道:“你上去认凶手!”

    “是啰,蒋班头!”

    一个庄丁应一声出来,径到阶前,在亮晃晃的灯下觑着眼一个个看人。

    半晌,突然倒退一步,失惊打怪地指着贾莲叫道:“就是他!”

    蒋班头狞笑一声,说道:“人生三尺世界难藏,真是一点不假!将这群人统统拿下!”

    “孟浪了吧!”

    身后一个人突然冷冰冰说道。

    蒋班头一回头,见一个黑矮个子站在身后,不禁一怔:“你是什么人,挡横儿么”

    僧格林沁见此人是董海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绕了过去。

    董海川又道:“你们要做什么有话慢慢说,怎么抬手就打人”

    “打人”蒋班头咬着牙道,“杀人凶手就窝在你们这里,我还要抓人杀人呢!”不由分说一个冲天炮打向董海川肋间。

    谁料拳头着身,却如打在生铁锭上,几节指骨立时疼痛难忍!

    蒋班头一闪身,拧眉攒目地揉捏着脱了臼的手,向众人吆喝道:“揍他!”十几个衙役立时一窝蜂地窜上来,将金小楼围在中间。

    有的拳打,有的脚踢,还有几个蹲身抱腿,要掀翻他。

    那董海川一身硬功,任人推打挤拉,如生了根似地纹丝不动。

    僧格林沁也有心让他在冷天禄面前露功夫,半晌才道:“海川,不要计较他们。过来吧!”

    董海川闷吼一声,浑身只稍一抖动,五六个衙役一齐四散开来。

    董海川哼了一声走向桌子说道:“讲打,你们经得我一指头弹么”他顺手取过桌上酒壶瓷盖,摘下盖上那拇指大小的顶钮,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那实心的瓷钮已纷纷碎成粉末,冷天禄见他如此硬功,也自心下骇然。

    僧格林沁这才下阶,说道:“我们是知法度的本分人。如果我的客人杀了人,我也不庇护。”指着贾莲问那庄丁:“——这么丁点大的孩子,你亲眼见他杀人了”

    “是……”那庄丁被僧格林沁的目光慑得有点发怵,迟疑了一下道,“是他!”

    “杀的什么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

    “杀的是我们石老太爷,就是刚才在外头酒席上!”

    僧格林沁突然一阵大笑,说道:“他就在这院里和我一处,寸步没离。拿不住凶手,就好平白诬人么——请你们县太爷来,我和他当面说!”

    蒋班头见僧格林沁这气度,摸不清来头,思量了一下,命人封了院子,便转身出去。

    一会儿,一个官员踱着方步进来,站在檐前向僧格林沁问道:“您先生要见我贵姓,台甫”

    “请屋里说话。”僧格林沁淡淡地说道,将手一让,又对冷天禄等人道:“事体不明,你们几个暂时回房。我和这里的县令谈谈。”

    冷天禄一语不发,一摆手便带了晨儿和贾莲进了西厢,一边打火点灯,一边目视贾莲。

    贾莲隔窗看看外头无人,笑道:“我原本不想做案,晨儿舞剑,我抽空子去看热闹儿,正遇见石老头夺佃。几个佃户不依,和庄丁厮打起来,叫人按到湿泥地里灌泥汤儿。一群女人哭得凄惨。咱们是行义的人,我实在看不惯,就暗地里给那糟老头子一镖。本不想要他的命,谁知打偏了点儿,恰好正中他的咽喉……”

    晨儿道:“祖师有令不许跟官家为难,你怎么敢违令打偏了,谁信你!”

    “真的是打偏了。”贾莲嬉皮笑脸道,“你为什么向着官家潘世杰那一船镖是谁夺的官府这会子还在缉拿你呢!我瞧晨姐呀,八成是——”他看了看冷天禄的脸色,没敢再说下去。晨儿没有嗔怪贾莲,也看了冷天禄一眼。

    冷天禄脸色阴郁。僧格林沁一出济南,总舵就传令他跟踪。

    僧格林沁的身份他当然是知道的。老成,又是皇室亲贵,要能拉来护教,那是再好不过的。

    刚刚有点眉目,就被这顽皮徒弟坏了事,眼下的安全是一大事。

    想了一阵,冷天禄粗重地叹息一声,说道:“你闯祸不小,总舵怪罪下来怎么办那石老头并没有打死佃户,你伤他命,也不合白莲教规。你怎么这么冒失!他要加租么”

    “这里头有个道理。”贾莲说道,“今年有圣旨,皇帝初登大宝,遍北方蠲免钱粮。佃户们要四六缴租均分这点子皇恩。老财主抠门儿,说是地价涨了,原本要加租的,现在不加租已经是恩典。还要闹佃,只好抽地另找人种。为这个,几个佃户来讲理,就打起来了,宴席也掀翻了七八桌。县里刘太爷两头劝,谁也不听,就由着姓石的胡闹打人……”还要往下说,冷天禄摆手止住他,阴沉沉说道:“你们不要言声!我运元神听听他们在上房都说些什么!”

    上房里僧格林沁已向刘知县亮明了身份。“按你方才讲的,是主佃相争,趁乱间有人下手打死了石应礼。你既说不是佃户打死的,怎么又拷问佃户呢,大不相宜啊。你来扰我事出有因,我也不怪你。但你身为一方父母,纡尊降贵,来吃这样的宴席,不是帮石某也帮了石某。你晓得么”

    “卑职明白。”刘知县恭谨地一哈腰,说道,“其实是石应礼和这里佃户头一齐到县里邀卑职来的,直隶一省,数正定府是最难治的。获鹿又是正定府最难治的县,年年主佃不和,闹出人命。主佃每到此时都怕。石应礼是这县里最大的地主,不但这里有地,县北还有一处,总共有几十顷地,我来这里,也只求不出事,并不敢偏袒。”

    僧格林沁笑道:“这么说,是我冤了你了。这石老爷子善财不舍,丢了命,也真令人可叹。”

    刘知县笑道:“二八收租本来就高了些,圣旨免赋,原该分给佃户一二成,石应礼是贪心了些。明明白白,地主占理不占情,佃户占情不占理,钦差说的不差。”

    僧格林沁起身慢慢地踱步,到门口望了望天上皎洁的明月,良久长叹一声,说道:“此月虽好,不共天下有啊!”

    “钦差大人,您——”

    “我是说,皇恩浩荡,没有遍及小民。”

    僧格林沁颀长的身子在月影中移动着,徐徐说道:“太平的日子久了,地土兼并得厉害。地土单产愈来愈高,地价也就愈涨愈高。不走出京城,读多少书也难知这里头的经济之道!”他转过脸来,凝视着微微跳动的烛光,像是告诫又像自言自语:“三成富人占了六成的地,七成穷人只占四成地,而且愈演愈烈。普免钱粮,又只有三成穷人得实利,这是件了不得的事。我必奏明圣上赶早想办法。为官不易,为地方官就更不易,你要切记,地土兼并是一大隐忧,因为兼并了就穷富极端,皇恩也不能普及,容易出事。”

    刘县令笑道:“钦差大人,不遇旱涝灾年是无碍的。”

    僧格林沁道:“哪有那么好的事,浙江尖山坝去年决溃,今年高家堰黄河决溃,这不都是灾”他顿了一下,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知道不知道这里白莲教传教的情形”

    “有的,”刘县令说道,“不但我这里,直隶省各县都有,以巨鹿、清河两地最多,名目也各不一样,有天一教、混元教、无生老母教、正阳教、红阳教、白阳教……卑职也不能一一列举。”

    僧格林沁听到“正阳教”,似乎吃了一惊,说道:“我问的是白莲教。”

    刘县令笑道:“回大人,如今哪有敢明目张胆说自己是‘白莲教’的这些大大小小的邪教,都是白莲教的变种,在民间以行医施药、请神扶乩打幌子。”

    僧格林沁用阴沉沉的目光盯着西厢,事情很明白了,冷天禄这三个人确实是白莲教的余脉,想到那根一扯就断的绒绳,想到方才晨儿舞剑的情景如鬼似魅。他心里一激灵打了个寒颤——连晨儿是人是鬼也有些吃不准了。僧格林沁咬着下嘴唇,说道:“刘县令。”

    “卑职在。”

    “西厢里住着的三个人是……邪教传教使者。”

    “不知是哪一教的”

    “正阳教。”

    “……”

    僧格林沁原本坚信贾莲“寸步未离”自己,此刻又犹豫了,半晌才道:“石应礼未必是他们杀的,但传教就有罪,该拿下。”

    刘知县忙道:“是,大人剖析极明。卑职这就去安排!”

    僧格林沁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本领极高,你这点子人根本拿不住。”

    “那……”

    “你星夜回去点兵。”

    “喳!”

    “小声!要带些镇邪的法物,预备着点粪尿污水,防着他们有妖术——我要活的。”

    “喳!”

    待到刘知县带着衙役撤离出店,僧格林沁叫了金小楼过来,将方才的话说了,问道:“你自忖是不是他们的敌手如不安全,我们这会子就出店。”

    金小楼笑道:“我还不至于吃他们的亏。他们功夫漂亮是真的,若上阵一刀一剑地放对儿,用得着那样舞剑爷甭犯嘀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僧格林沁紧张兴奋的心略平静了些,拿稳了脚步出房,站在廊下大声笑道:“冷天禄道长——他们去了,请过来,我们仍旧吃酒赏月。”

    没有人应声。

    僧格林沁又叫了一声,里边还是无人答应。

    金小楼情知有变,口里说道:“你这牛鼻子道人,好大的架子!”也不近前,离着三丈来远,双手凭空一推,那门“砰”地一响已哗然洞开。

    一股劲风袭进去,放在窗台上的灯火几乎被吹熄了。

    金小楼一个箭步蹿进屋子里,但见青灯幽幽,满屋纸灰,已是人如黄鹤!

    “走了。”僧格林沁进屋看了看,皱眉说道,“我本无意伤害他们,只想知道正阳教到底是什么根基……他们如此来去无踪……本领用到正地方不好么”他捡起一片烧剩下的纸片细看,正是自己写诗用的宣纸,不禁怅然,若有所失,踱步在如水的月光下,踽踽回到上房。

    正在军机处处理公务的恭亲王不曾想到慈禧会这时突然驾临,忙不迭行了礼,将自己带的龙井浓浓地泡了一杯茶,双手捧过来,笑道:“太后原来为逃席。奴才还以为有要紧的旨意呢!”

    “自然也有事交待。”慈禧灵机一动,与其明日郑重其事地叫文祥办理,还不如这会子就安排停当,遂含笑道:“天明就发旨意,叫僧格林沁赶紧回京来。”

    恭亲王睁大了眼看着慈禧,这主儿是怎么了黑天没日头地巴巴跑来,要调僧格林沁回来忙赔笑道:“僧格林沁在太原。十几天前奏说太原教匪漏网了一百多,似要逃往天龙山,和冷天禄残匪会合聚众谋反,请旨亲自征剿。前儿刚发走太后朱批照允的廷寄,这会子既然要调他回京,还该说明原因才好。”

    “这个么。”慈禧顿了一下,“原因”自然是不能说的,理由却必须说清,思量了一下才道:“原打算派多隆阿到山西去的,北京如今有一个大案要办,朕打算让僧格林沁回京述职,然后去山东办差。山东那边张宗禹的捻子也在曹州扯旗放炮了,吏治也该去查看查看。”说完自己想想,虽觉勉强,也还说得过去,一笑而罢。

    恭亲王虽不明白慈禧何以不让僧格林沁就近剿“冷天禄”,偏要他辗转数千里去剿“张宗禹”贼,但圣意既要他述职,自必有太后自己的盘算,忙躬身道:“圣意已明。奴才这就拟文,明儿用六百里加紧发往山西。还有一事要奏,方才步军统领衙门递进禀片来,说孙季佐已经送到养蜂夹道严加看管。孙季佐是浙江巡抚,奴才也不晓得他出了什么事。不知该怎么回话,请圣上下旨,要不要知会文祥、宝鋆二位军机大臣孙季佐的缺谁补”

    慈禧正欲起身赶回慈宁宫,听说拿到了孙季佐,便停住脚步笑道:“这就是方才咱家说的‘大案’。周祖培是吏员出身,断案熟手,此案已经交给他去办了。这是刑事,军机处不要存档,禀知惇亲王料理,给文祥他们知会一声就是了。浙江藩司最好补个满人。”说着便离了军机处,匆匆赶往钟粹宫陪慈安太后听戏去了。

    僧格林沁接到军机处六百里加紧廷寄谕旨,心里很有些诧异,好好地正在外头办差,甘肃、陕西两省还没有巡视,无缘无故地叫回去述职

    再说陕西、甘肃都是贼,剿哪里不一样偏从山西调自己去山东

    他在外头住了半年,今儿查看赈济,明儿又巡兵备,又要检视武库,又准备点兵进袭天龙山,从巡抚将军到各司衙门,每日为侍候这位大清当下最炙手可热的蒙古亲王,忙得团团转,听得这旨意,真是人人如释重负,巴不得他就启程。

    巡抚英桂早约了将军马玉昆一同到钦差行辕来拜,那英桂名门望族出身,写得一手好文章,舌如巧簧,那番惜别之情,挽留之意,盼望再来之词说得头头是道。

    僧格林沁听得只是笑,说道:“香岩别跟我玩这花肠子。我还不知道你就我俩私交,你说这话我信。要说通省官儿,怕都恨不得出个黑老包铡了我这个僧王!今晚我就走,客走主人安。你说你有什么信儿带给令尊,只怕我还受用些。”

    一句话说得英桂和马玉昆都笑了。

    马玉昆笑道:“方才在路上,我们商议好了。我是一百斤平遥牛肉干,托王爷给带到我家父府上。英中丞是十二坛山西汾酒,都用骡驮。您走旱路,城外有水酒饯行。这成了吧”

    “我还有件事,”英桂道,“要不是老马说起‘三白’,几乎忘了。僧爷日日说左宗棠、胡林翼、陶澍几个文友如何了得。我真的心羡已久。就请僧王带个口信,都请来拜识。明年才会试,到时候我仍旧礼送北京。呃——来时的盘费请代禀我家老太爷——”

    僧格林沁打断了英桂的话,说道:“别来这套老婆子舌头了,令尊要不在北京,我就不送他们来么”三人当时一笑而散,当晚僧格林沁便离开了南京。

    僧格林沁一行回到北京已是二月初。

    僧格林沁此时有一种异样沉重又带着兴奋的心情。

    在过黄河时,他曾问梢公知不知道山中有反贼结聚,梢公说不知道,只听说天龙山有个叫冷天禄的仙人能撒豆成兵,扯旗放炮,与官家对抗。

    乍然间,僧格林沁想到在德州与冷天禄的邂逅相遇,晨儿的芳影舞姿抹也抹不去,揉也揉不掉。

    虽然无言语之交,但是在赠诗那一刹,顾盼之间流露出的缕缕柔情,使这位青年贵介销魂梦萦。

    果真是他们,自己带兵去打,兵戎相见,那会是个什么滋味!

    可金小楼听了,却是兴高采烈,几次说:“这次爷回山西用兵,一定带上奴才。奴才没有野战功,终究不得正果。要真的是冷天禄,这回得要好好与他周旋一场!”僧格林沁也只好苦笑着答应。

    到了潞河驿,已是最后一站,按规矩钦差回京,不见过皇帝不能回家。

    但家里人却不知从哪里打听得他今天回来。

    妻子尼鲁特氏率府中几十个有头脸的男女仆人,早已等候在驿外石狮子旁边。

    僧格林沁大轿一落,哈腰出来,黑鸦鸦地跪了一片人,齐声请安,尼鲁特氏蹲了个福儿。

    “罢了罢了。”僧格林沁笑道,“哪有这个规矩,不许我回去,你们都来了!开这个例,太后知道了要说‘僧王回京倾巢相迎’了!不好——都回去!左右明儿见过圣上和两宫太后,我还能不回去么”目视尼鲁特氏含笑不语。

    尼鲁特氏原先见他下轿,还有些个心慌意乱,此刻倒定住了神。打量僧格林沁时却见僧格林沁没有穿官服,身着一袭藏青玄狐风毛小羊皮袍,外头套着滚绣珠金线镶边玄色宁绸巴图鲁背心,与去时模样相去也不甚远,一条乌黑的大辫子拖在身后——男要俏一身皂,真是半点不假。

    因见僧格林沁撵众人回去,尼鲁特氏抿嘴儿笑道:“那不是知道老爷回来,撵来巴结的,都是好心嘛,哪里就惹翻了皇上呢!我们也不在这里过夜,备了一桌水酒给老爷接风。”说着便吩咐,“卸下酒食往驿站里搬。张大人,赏驿站人的银子你送去!”

    “真是妇道人家,拿你没办法!”僧格林沁笑着说了一句便进了驿站。

    尼鲁特氏见众人穿梭似地忙着摆酒食,笑着对僧格林沁说,“到暖房里先换换衣服吧。黑衣裳耐脏,方才看不出来,这会子瞧着都是灰土!”遂从箱笼里取出一个小包袱,督着僧格林沁脱换。

    僧格林沁小声笑道:“你是想让我换衣裳,还是想看我换衣裳呢”说着便上来拥抱尼鲁特氏。

    尼鲁特氏啐了一口,啪地打落了他手,红着脸道:“当心外头人听着了,我身子不干净好几天了,明儿你也得耐一耐!——没良心的,在外头不知吃了多少野食,还会想着我!”说着便收拾僧格林沁的衣裳,从僧格林沁袖子里掏出一把乱七八糟的银票,还有个纸片打开看时,却是情诗,扬了扬小声笑道:“这是什么还敢说没有杀千刀的!”

    “钦差一下车你就来搜捡,我当定了房玄龄!”僧格林沁自己扣着扣子笑道,“这纸还有个故事儿,就是叫你看的,回头再跟你说。我在外头当钦差,走一步道几十双眼盯着,我就是孙行者也偷不成女人!”说罢站在门口干咳一声,走出暖房,尼鲁特氏也自跟了出来。

    金小楼见他夫妻二人亲密无间,自然想起了自己妻妾还在家中等自己,遂叫上了乌兰泰赶在天黑出了城,往李园去了。

    预知下回如何,且看明日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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