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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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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燕然带陈阙去的这家店,隐在一众居民房中间,门口也没什么招牌,就坐着个二十上下的小伙子,提醒不要把车停正门口。

    进到店里,罗燕然直接上了三楼,开了最里间的门,把墙上的圆灯按亮,才一脸闲适舒坦的对陈阙讲:“这家店我都光顾五六年了,还是带我入行的大哥推荐的,那个时候是见天儿挨揍,再加上摔着、嗑着的,起初想着,忍忍也就过去了,可这长年累月下来,真不叫个事儿。”。

    陈阙跟着活动了一下,周身酸软困乏的劲儿,确实也没什么难以忍受,但就是别扭。“这家的师傅手劲儿正好,一套功夫下来,简直让人感觉脱胎换骨,一会儿你试试,哪里不舒服都可以和师傅直接讲。”,罗燕然带着笑说。

    “好啊。”,陈阙勉强接话。

    “其实男人身上有点伤啊、疤啊什么的,都是被岁月历练过的证明。”,罗燕然边讲着话,边把衣服拉上去,整个后背被袒露出来,“看着我后背这个疤没,这是我刚入行第一场打戏留下的,当时那么长一根木楔子就扎我后背上了,大家都以为是特效呢。”。

    男人黝黑的背上,确实还残留了伤疤的痕迹,对比平整的肌肤,只那一块儿地方,看上去凹凸不平。

    “当时那么大一块儿疤,现在也不大能看得出来了,所以说真男人可以战胜岁月,把过往的伤痕累累都磨平。”,罗燕然把衣服穿好,摆了个秀肱二头肌的姿势,冲着陈阙挑眉道。

    平常不太言语的人,猛地小心翼翼讲一连串让人似懂非懂的话,陈阙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选择讲个故事给他。

    “今天这么空,你刚刚也讲了自己真男人的事迹,那我也讲个小故事给你听啊。”,罗燕然当然说好。

    “我大二上半学期被学长带着去拍广告,广告没拍成,还把一个月生活费给搭进去了。正走在街上想该怎么办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在路边拉小提琴,大冬天的也没什么人听,就几个小姑娘挤做一堆在拍照,装提琴的皮箱里倒是有不少钱。我在旁边等到那人结束,才走上去和人家商量,咱俩合伙赚钱行吗,换个大一些的地方,路过的人可以点曲子,我去借个话筒过来,这样看得人多了,能赚到的钱也就多了。”,陈阙皱着眉头回想过往。

    罗燕然忍不住插嘴:“那个时候的行为艺术家,和现在的可一样,那真是为了艺术流浪,看不起这花花世界的俗物吧。”。

    “是啊,那人看都没看我,直接拿起琴箱走了。第二天傍晚,我还在原先的地方等着,借了话筒,接好了线,等那人一来我就拼命吆喝,贩瓜卖菜一样,那人也不管我,还在原先的地方拉琴。又是四五个小时的等待,他像不嫌累似的,中间也没个停歇,等他结束,我才上去讲话,这一次没敢谈生意,只是卖惨。‘初出茅庐,被人骗光了钱,到现在两天一宿了,就生吞了几口凉水充饥,求求大哥给个跑腿儿的机会。’”,陈阙讲得笑出了声,罗燕然有心想调侃几句,却没出声。

    笑着笑着,便夹杂了几分悔不当初的情绪,“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赖上了他,同学分的罐头都想着给他,朋友送的围巾也围到了他脖子上,有一次宾合区下大雪,我跟着站了一宿,第二天病了,还想着他没事吧。”,慢慢的那点后悔被记忆消磨,或是转变成了更加令人不安的情绪。

    “他对我也好,起初我俩都不会做饭,现在他的手艺不输大厨,川鲁赣苏闽粤,哪家的菜式都拿得出手。哪怕是最潦倒的时候,我俩走在街上,也是他大包小包的行李提着,都恨不得拿嘴叼着走,也没想着让我伸伸手。”,狡辩似的,多少带着点无理取闹的意味。

    此时,按摩的师傅敲门进来,看着四五十岁的年纪,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气质干练,穿着像练功服一样的衣服。

    罗燕然示意陈阙趴好,并说“故事别停啊,师傅这么几十年的阅历,也不缺咱们这点儿小事做谈资。”。

    师傅在手上和陈阙背上都洒了药油,对着不适的陈阙微抿了下唇,双手拍了两下陈阙的肩膀,以示放松。或是感觉陈阙放松不到位,师傅转而寒暄道:“我姓郑,您喊我老郑就行,按摩的时候您讲点趣事儿是最好了,省得我老头子还得绞尽脑汁,说些你们年轻人的新鲜玩意儿。”。

    “好啊,只要郑老您不嫌我讲的无聊。”,陈阙笑着讲。

    “就这么摸摸索索的过了一年多,来看他拉琴的人越来越多,我也在剧组混了几个跑龙套的角色。可能我天生是易受骗体质吧,有个相熟的制片人介绍了个青春偶像剧的男主角让我演,说是小成本,才找我这样的新人,结果到地方了是陪几个脑满肠肥的老头子喝酒,我一时冲动把人给揍了,被人追到了学校要医疗赔偿。其实不是什么事儿,我有个过得还不错的叔叔,只要打个电话,根本出不了什么事儿。但是他听说之后表现的很着急,也很无力。再然后他就不去那里拉琴了,每天陪着我跑剧组,我要是混着有个台词的龙套,他就做场工,我从没有感觉自己无依无靠过,也从没有认为自己需要有个人一直陪着……。”。

    青春就那么短短几年,无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始终都会有人在你的青春里留下热烈的痕迹,经年之后,再去想,再去回忆,此时此地的疼痛悲伤,怎么能去衡量已逝的青春,铭心刻骨的过往。

    或许是陈阙故事停顿时间太久,罗燕然刚要出声催促,就听到一边的吸气声,“说着话可以转移注意力,我这边再使劲儿就没那么疼了。”,郑老笑呵呵的说。

    “我上学那会儿倒是希望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奈何早早的就出来混社会了,遇上的人啊要么事故,要么爱玩儿,就没个能正经过日子的。然后呢,他现在在干嘛,还有联系吗?”,罗燕然好奇道。

    “我俩从认识到现在也没怎么分开过吧,闹得最凶的那段时间,我都知道要吃了他给送上门的饭再睡。但是他现在对我的好,像是为了让我之后过得更差,我越来越不明白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故事眼看就要不明不白的到尾声了,罗燕然也问不出口更多。

    这时郑老边按着陈阙的腰椎,边讲:“想不明白的,就不要想了,还这么年轻,这身子骨儿可不太好,找个体贴会照顾人的可以,不要找那些爱折腾的,男人嘛,事业为重,找个安安稳稳过日子的管家婆就够了。”。

    罗燕然笑着附和,“是啊,那爱折腾的,一般人都受不了,尤其是动不动就爱凑上来问,爱不爱我这些的,一次两次还能当情趣,那次数多了谁不嫌烦啊。本来这过日子,不就是凑合过嘛,能凑合就凑合,不能凑合就不过了啊。”,陈阙想说点啥,抬头一看罗燕然正一脸调侃的看着自己,便把话都憋回了肚子里。

    陈阙想说,痛苦煎熬也是爱的一部分,但是被逼着妥协和毫无底线的迫害不是,如果在一份爱里,痛苦已经超越了爱本身,那么爱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陈阙始终不明白,也不理解,夏犹清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这么不择手段的要毁了自己,更怕自己真的就怕了,就屈服了,不是屈服于爱,而是屈服于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余照初回到剧组,没到一分钟就把下午错过的好戏,听了个大概。荆溪白这个被放置了好久的编剧被急匆匆的叫到跟前,给咱们新晋当红的谢小天王加了场大戏,并给了全剧组一整天的时间来排演。

    荆编剧对下午的事情也有耳闻,又想到大少和那个小演员凑在一起的热乎劲儿,便领了旨意去做,顺便报了沈雪重知道。毕竟按照之前的惯例,咱们盛大少想做的事情是必须要周到的安排好的,至于之后的扫尾工作,自有爱操心的人去操心,他这个中间听话办事的只要禀告到位,就出不了什么差错。

    俞堤在球场枯坐了一下午,好像没了球迷的高呼呐喊和热切关注,打球本身也会变得毫无魅力可言。廖宣则是在门口等了一下午,站得脚都酸了,也没去敲门,好像是在给自己惩罚。

    俩人在房间门口碰面的时候,都默契的掏钥匙开门,只稍犹豫了一会儿,陈阙和罗燕然便有说有笑的走近了,间或听到陈阙说:“郑老这技术果然到位啊,虽然浑身还是不得劲儿,但那种无力憋屈、闷着不通畅的感觉真的没有了。”。

    罗燕然呵呵笑着回:“再歇两天就彻底舒服了,我把李老电话给你,之后我要是没空陪你去,你提前电话说一声过去就行,郑老说你这确实要忌口啊,生的凉的都不能多吃,那天那几杯酒,没给你折腾坏吧。”,边说着还拿胳膊肘蹭了陈阙一下,陈阙也没躲,却是没再吹嘘自己那点不见涨的酒量。

    见着门口有人等着,罗燕然便识趣的没往前送,快步回了电梯。廖宣疾步迎了上去,“白天是我不好,没有考虑你的情绪,刚刚我叫了胡辣汤、牛肉烤馍和四喜圆子上来,要不,咱们再一起凑合吃一口?”,毕竟相处的时间长了,只见廖宣双手箍着陈阙肩膀,一副做小伏低的可怜模样,加上料定了陈阙没在外面吃饭,轻松就解除了尴尬。

    “明天一早就去帮我看看之后的戏份怎么排,还有几场苦头吃,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陈阙讲得潇洒,却差点把廖宣的眼泪给逼出来。俞堤见情况又有些微妙,就又把廖宣给挤开,自己拥着陈阙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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