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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子虚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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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就像是呼吸,通过循环往复的麻痹自我,让悲苦都变得那么习以为常。与之相反的,爱是一把鲜血淋漓的利刃,引得人剖心挖肠,最后把撕心裂肺的情绪放在了回忆里,闭口不谈那些蜜糖与毒药共存的过往。

    夏犹清在等人,坐在陆别枝的办公室里,手边的咖啡早已没了温度。廖宣刚进屋,就被冻得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自己的牛仔衣脱下来,披在了陈阙身上。

    “我就在附近,你们什么时候谈好了叫我。”,留下这么句嘱咐,小助理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夏总有什么吩咐,这么大半夜的把我叫来。”,陈阙走到夏犹清跟前,半躬身,一副听从吩咐的奴才样。

    “你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就像再怎么无路可走,都不会求到我头上一样。”,夏犹清从座椅上站起,拉着陈阙到沙发上坐下。顺手把那件破烂的牛仔衣,从陈阙身上拿下来,扔在了一边。

    “我们都是成年人,有各自的生活,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喜乐哀伤,但自己生活上、工作上遇到的艰难险阻也好,一时不如意也罢,总要自己去克服,去调节的。说是背靠大树好乘凉,那些没有大树可倚靠的还真就过不下去了吗?再说了,有条小路可走,为什么非要缠在树上,做那些枝枝蔓蔓。”,陈阙仰着头看夏犹清,嘴角勉强还露着笑。

    夏犹清紧挨着陈阙坐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帮陈阙穿上。“所以余青浦就是你的小路吗,被困在屋子里三个月,前途事业尽毁,黑料满天飞,就是为了走这一条小路吗,放着好好的男一不去选,演个自认人设不错的男四号,就是你的选择吗?跟着盛氏那个败家子儿一起嘻嘻笑笑的拍几张照片,就是你给自己选的小路吗?陈阙,你感觉这路你走得通吗。”,明明是相拥的姿势,可陈阙瑟缩了一下。

    “你在我怀里哭过、笑过、闹过,咱俩也玩笑似的亲过,我知道你从跑龙套到男一号,一路走来有多苦多难,我也知道你有多适合荧幕,有多喜欢、多想去演绎,那一个个鲜活生动的角色。我从没有想过去做你生命中的恶人,只是很浅薄的想要你的爱情。”,说到后面,夏犹清变得自嘲。

    “那我该怎么把我的爱情给你呢?是求你把我那些子虚乌有的‘绯闻’清空,把我已经失去的角色还给我,为我量身定做剧本……,那我要拿什么给你呢,仅仅只是我的爱情吗。”,陈阙的眼睛有着自带的妩媚,泪珠儿一闪,真的能摄人心魄似的。

    夏犹清再一次落荒而逃,似乎他并不是个千方百计的求爱者,而是带着十成十的心机成算,为了赚的盆满钵满的讨债鬼。

    爱或许是纯洁、无价的,甚至是至高无上的,但拥有爱的人会毁了它,让爱变得庸俗不堪、龌龊无比。

    廖宣隐在角落里,见夏犹清破门而出,又等了一会儿才进到屋子里。“明天没有排戏,正好可以休息一天,罗燕然不是说他姐姐在影城附近开了家瑜伽馆吗,咱们正好可以过去看看。”,眼见着陈阙由小雨连绵到多云转晴了,廖宣才去拿一旁的衣服,扶着他往外走。

    “没事的,多少大风大浪咱们不也都挺过来了嘛,天会晴,云会散,窗帘会拉上,大姑娘会羞红了脸,小娃娃会满地跑,一切都会变好的。”,廖宣在陈阙耳边讲话,笑声朗朗,传遍了半层楼。

    殷如茵这边在路边换车之后,见着少爷肉眼可见的不高兴起来,也忍不住提点了句,“余少,等过些日子大少回来,您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剧组里人情世故都乱得很,没什么真情实感的,花鸟鱼虫,您看看也就得了,别放什么心思在上头,不值当。”。

    余照初刚想着,怎么把陈阙下午那几套衣服的视频照片都copy一份过来,就听到殷秘书这番见解。“所以这么些年你们就放纵咱们盛大少,溜着篓子花鸟鱼虫玩儿,开心了喂把食儿,不开心了一脚踢开啊,不值当是真不值当,也不知道是哪家儿不值当了。”。

    许是没见过余少这样慢条斯理损人的,毕竟盛总话里话外都说这位和那位不一样,殷秘书只得为了自己高昂的薪水,虚心道歉,“不好意思啊余少,是我一时没认清自己身份,您爱和哪个玩儿,就和哪个玩儿,爱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您开心就成。”。

    俞堤这边正接着房间大屏,看视频里的小姑娘们跳舞,变换了几个姿势,都不得劲儿,然后干脆开了房间大灯,进厨房炖了个鸡蛋。完了心思不定的瞅着房门口,心想这鸡蛋炖好了,人能回来吗。

    廖宣放了一路嘻哈摇滚乐,尽挑了些吐字发音不清晰的,间或还和陈阙聊些嘻哈圈子里的乐事儿,就想让陈阙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边俩人刚进门,俞堤就端着鸡蛋羹从厨房探出了脑袋,房间里有着不大不小的音乐声,大屏上是跳舞的姑娘们,有节奏的摆动身体。“哎呦喂,俞公子小日子过得不错啊,小碗儿端着吃着,小妹妹看着闹着,怎么不再多走几步,去和立体3d的碰个面儿啊。”,俞堤连碗都来不及放下就给人奚落了个透彻。

    廖宣讲完话,去把还没凉透的八宝鸭热了,俞堤这边咂么出味儿,把鸡蛋羹放到陈阙跟前,“大晚上的别吃那些有的没的,还得是吃鸡蛋,我味精都没放,就一小撮儿盐,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陈阙不接话,反倒去看屏幕,“我在学舞蹈,准备一会儿给你展示呢。”,俞堤一边说着一边还跟着节凑扭了两下,让廖宣冲过去就捂上了陈阙的眼睛,“行了行了,也不瞅瞅你那五大三粗,四肢不协调的样子,别大半夜的吓人行吗。”。

    还没等廖宣损完,陈阙已经笑出了声,“我看俞堤跳的挺好,要不咱们等一下做平板支撑,谁先撑不住,就跳一段儿给咱们看看。”。

    廖宣隔着屏幕瞄了眼那段舞蹈,“只咱们看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挨个儿录下来,看看谁跳得好。”。

    可能是前运动员的缘故,陈阙有很强的胜负欲,俞堤更多的是箭在弦上。廖宣这个起火架秧子的,倒是不怕丢人不怕闹,就担心陈阙有什么不开心的消化不掉。

    在之后的俩小时里,陈阙在聚精会神的学习舞蹈动作,还时不时的被廖宣指点两句:“这个动作,屁股不用这么翘。这边甩胯摆臀,幅度大一点才好看。手要在头顶交叉的时候,腰要有节奏的扭起来啊。这边从脚踝摸到腿,眼神不要这么冷漠啊,一会儿我可是要录像的唉。”。

    俞堤这边极度渴望可以混过去,甚至也想指点陈阙两下,奈何实在看不出什么差别,心脏怦怦跳的力度倒是很强烈。

    于是就百无聊赖的看着贴得很近的俩人,顺嘴问了一句:“廖宣你当初不也是跳舞的嘛,听说还参赛拿了名次的,怎么不继续跳了,想不开来做助理啊。”

    “资质一般,能力有限,受够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日子,不想再晨昏颠倒去追逐那个正在发光发亮的梦想。我这么说俞公子听得懂吗?”,廖宣正帮陈阙抻腿,双手还托着他的腰。正眼都没看俞堤一下,反倒让他后背一凉。

    陈阙在自觉学得很顺畅之后,廖宣已经拿出了宽松的衣裤让他先换上,并在俞堤朴素的审美要求下,在光面儿睡衣上套了条松紧腰带。随着音乐声响起,廖宣半躬着腰,曲着腿,生怕错过一点面部表情。俞堤干脆躺在地上,镜头朝上偏,指尖儿吹哨子,要陈阙wink一下。

    一晚上闹得很欢,苦难在欢笑面前总是毫无招架之力的,所以在痛苦来临时,最需要的就是大声的欢乐。

    到第二天中午,陈阙和廖宣的手机铃声接二连三不间断的响起,三人连伸个懒腰的功夫都没有,电话里的声音急得像是要投胎,催魂儿的小鬼,敢死的阎罗,没一个是好惹的。

    原是谢忆秋正当红,档期满得不得了,今天刚好空着,副导就临时排了场戏,催促陈阙过去搭。

    廖宣出门带了两把遮阳伞,等到了摄影棚,指指点点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服装造型老师往日里还问搭话,问一下粉涂的厚薄如何,是否均匀,眉峰眉尾如何,腰带束得如何。今日却是一股脑儿忙活好,半句插嘴的话没有,生怕走得慢了,惹上什么腥臊似的。

    别的暂且不提,只看昔日热闹的王府竟也冷清下来,只一女子临窗抚琴。片刻后一身穿朱紫官府的大人,推门而入,身后官差数名,一脸的凶神恶煞。

    “树倒猢狲散,老王爷这一倒,可是苦了姑娘要继续漂泊无依了。”,大人讲话连讽带嘲,看人则是含情脉脉的。

    “妾身丝萝,无枝可依,本也是常事,大人又何必来凑这个热闹。”,女子粗衣麻裙,挽髻的都用的是木簪,只手中一把古琴,看得出是名品。

    “既是无枝可依,不如跟了我,大人不嫌弃你蒲柳之质,只求全了当初你我的情分。”,大人的言语越发露骨暧昧,跟着来的兵卒笑得无耻,真当这里不是王爷府,而是倚红楼了。

    “奴幼时家贫,曾因弟弟馋几口肉而许了邻家屠夫,又因丈夫贪花恋色被强卖给城里员外做妾,员外得了疫病,被主母换给了庄子上的农户,等被王爷赎进门,属实已经不知道倒了几手了。敢问大人,奴何时与您有过什么未了的鸳盟啊。”,女子讲话不知羞耻,真把自己当作玩物摆件儿来讲,把他这个当朝三品和杀猪种地的混为一谈。

    几句话气的那大人要呵令官差,对女子动粗。幕僚此时从侧门入,不顾女子阻拦,摆着张和气面孔对着那诸位官差大人讲,“如今朝廷圣旨已下,王爷这满屋满院的富贵不消片刻,就不在此处了,众位大人又何必在此处为难一个姑娘呢。”。

    幕僚一边说着,一边把成卷儿的银票递到各个官差眼前,见几人都收下了,才走到大人跟前,拿出更厚的一沓,谦卑恭敬的请大人收下。

    大人钱自是收了,而后朝左右吩咐道:“既然早一刻晚一刻,这院子里的富贵都是留不住的,那我们再等等便是,左右也没有旁人来抢。来人,此人妖言惑众,贿赂朝廷官员,给我打。”。

    一介书生怎么经得起那群武夫的拳打脚踢,女子见状要上前阻拦,大人自得道:“他想英雄救美,自然要付出点代价,你要美救英雄,可想好代价是什么了吗。”。

    女人见这位老相好,如此的不讲体面、不留余地,便收拢衣衫反唇相讥道:“那如今大人这锦帽长袍、权势赫赫又是拿什么换来的,宫里的娘娘怕是不知道大人这般强逼民女、滥杀人命吧。”。

    扭头见一旁幕僚确实已经奄奄一息,那大人才偃旗息鼓,摔门而去。

    一场几分钟的戏份,陈阙露脸的时间没有挨打的时间长,那几个龙套不像是演戏的倒向是练武的,拳拳到肉,脚脚不走空,直等俞堤看着不对过来扶人,才发现陈阙是真的给人打到站不起来。

    “唉,那人,拖着他赶紧下去,咱们谢哥着急拍下一场呢,那儿趴着个人谢哥看着眼晕。”,不知道哪里窜出来个没名没姓的嚷嚷,接着稀稀疏疏的声音就多了起来。

    “听说陈阙背后有金主撑腰呢,也就咱们谢哥正当红,人心正,不怕这些。”

    “听说台子上趴着的那个,在别的剧组霸凌同组女演员,把人家姑娘逼得都退圈儿了。”

    “听说陈阙逼着编剧改剧本,要给自己角色加戏呢,怪不得我们好几天都忙到半夜。”

    “听说陈阙讲话霸道得很,面试的时候对一起搭戏的演员出口成脏,素质极差,品相恶劣啊。”

    ……

    人云亦云的话,成了真相,大家都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才能让自己更加的讨厌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如何才能表现的更加的愤怒、更加的合群,更加的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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