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诡寺
灵恩禅院紧闭的山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头发眉毛花白，形容枯瘦的老者。
符德惊声道：“妙空大师？”
闻眠连忙看过去：“他就是？”
那老者双眸微闭，僧袍松垮地披在身上，他双掌合十，声音不大，却让人听得十分清楚。
“诸位施主，因寺内管教不慎，惹出此等祸端，是老僧之过。”
“具体事端我已知晓，老僧向诸位施主保证，有关罗汉金像种种，三日之内，必有交代。”
他说话不紧不慢，带着一种莫名令人信服的力量。
围堵在山门之外的群众情绪也渐趋和缓，等闻眠再次用灵力去查探时，发现那些小鬼已经不见了。
“妙空大师是得道高僧，有他出马，那些小鬼自然不敢再造次。”
顿了顿，符德继续说道：“但还有一种可能——”
说着，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猜想说出来。
闻眠接道：“还有一种可能，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错。”
就在这时，纸灵媒终于赶回了他们身边。
“等慈小师父叫你们快点进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两人再次沿着小路溜进了禅院侧门，等慈依旧站在老地方，但眉眼间的神色却不同于昨日。
“妙空大师为何突然出关？”符德问道。
“因为有些人非要让师父出关不可。”
随即等慈皱了皱眉：“我想错了，他们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住持之位，他们要的是师父出关。”
“他们把罗汉像的事情闹大，就是要逼得师父不得不出来平息。”
等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符德大人应该也有所了解，灵恩禅院住持的闭关等同于金钟罩一类的结界。”
符德点了点头：“是，如果不是闭关之人主动解决结界，就连我们这些地方神明也不可轻易进犯。”
“也就是说，如果师父一直不肯出关，他就可不老不死，灵恩禅院的住持就一直会是他。”
“但他现在出关了，如果有人处心积虑想害他性命……”
“他就会死。”
听此，闻眠有些惊骇：“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杀妙空大师？”
等慈点了点头：“这样一来，灵恩禅院的住持之位自然易主。”
“我能不能问一句，这个主持之位究竟有什么好处？”
闻眠不太了解佛门，但想必应该好处不小，这些人才会费如此的心机。
“如果只是寺院里面的掌事，那妙空闭关时的慧如不就是实际上的住持吗？”
符德解释道：“灵恩禅院里面保存着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
“要想解开此物的封印，就必须要得到相应的关窍，和灵恩禅院的主持身份，二者缺一不可。”
“若我没有猜错，这些人就是为此而来。”
符德此话一出，连等慈都愣了一下，显然他对此事也并不清楚。
“你叫我们进来，肯定是有了新的进展，现在需要我们做什么？”符德看向等慈。
等慈镇定了一下心神：“……师父出关之后，先嘱托了我一件事情，之后才到山门平息事端。”
“他让我去寺院中的一处禅房，得其真相。”
“我希望二位能代替我去那处禅房。”
闻眠问道：“那你呢？”
“师父如今处境艰难，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我身为人徒，不能再刺客置身事外。”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不让你过去，而是交代你调查禅院的事情——”
“他是有意想让你置身事外呢？”
等慈叹了口气。
“如果施主站在我的立场上，会乐于接受这样的置身事外吗？”
沉默了一会，闻眠点点头：“我明白了。”
等慈笑着合掌：“多谢二位成全。”
在告诉了两人那间禅房的具体方位之后，等慈说他会帮他们引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其他僧人。
只要两人动作够快，这一路上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闻眠以前从来没进过灵恩禅院，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这么大……
而且，这里面的道路未免有些太复杂了。
符德低声道：“姑娘，应该就是此处，我们进去吧。”
闻眠点了点头：“好。”
这间禅房非常偏僻，门前的小路甚至生出许多杂草，一看便是许久无人打扫。
踏进禅房之后，映入眼帘的是摆在正当的一座佛像。
那佛像目测有三、四米高，乍一看起来很有压迫感。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佛像？”
闻眠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出去最正中的一座佛像，禅房的两边也摆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佛像。
它们动作、神态各异，粗略数来至少有几十尊。
符德微微蹙眉：“想要铸造如此数量的佛像，需要的金属不在少数。”
“但我并未听说过灵恩禅院采购过黄铜或是黄金的事情。”
“而且，佛像不摆在外面供人参拜，反而都堆在偏僻的禅房里……”
闻眠四处张望：“这怎么看都有点不太对劲吧？”
闻眠观察了一番佛像的神情。
禅房里面光线很暗，借助手机的光才能看清楚佛像的神情。
这些佛像铸造得十分精细，乍一看去表情相同，但仔细看来，每一尊佛像的神情都不一样。
“……佛像的表情有没有什么统一的标准？”
闻眠问道。
符德回答道：“通常来说们只要大体上看起来端庄、肃穆即可。”
“不同身份的佛像在在表情和动作上会有区分，比如说菩萨像和罗汉像，神态就并不相同。
闻眠指向其中的一尊问道：“那这种看起来很痛苦的佛像，又是为什么？”
符德顺着闻眠的手指看去，也皱起眉头，显然是觉得这些佛像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思考了一下，将手中的风水罗盘平举到身前，又在黄铜勺柄处轻轻一点。
之间那风水罗盘轻颤一下，而后上面的黄铜韶柄开始疯狂转动。
“这……这是什么意思？”
符德表情凝重：“是不太好的意思。”
“姑娘。做好打架的准备了吗？”
“你是说——”
闻眠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禅房左侧传来了一阵“咯咯”的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