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童谣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这只情况不明的洋娃娃，踩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上了二楼。
离声源越近，欢快的曲调就越清晰，听起来像是一首童谣。
“九个小孩拍拍手，上来下去找朋友。
五个小孩往上跑，上面大雪层层厚。
四个小孩往下躲，下面黑黑没出口。”
……
闻眠轻声道：“这是……歌词？”
宛躬点点头，继续往前走：“嗯，仔细听听。”
欢快的曲调继续响起。
“外面猎枪砰砰响，还剩七个小朋友。
窗台高高雪地滑，还剩六个小朋友。
院长点名没人应，还剩两个小朋友。”
闻眠驻足，微微皱起眉头：“等等，这歌词听起来怎么有点……”
“不太吉利。”
闻眠凝视着宛躬，看来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他们听着觉得不大吉利，但唱歌的孩子们似乎非常开心。
歌声之间还夹杂着拍手和笑的声音，像是在做一场热闹的游戏。
“雪天大风呼呼吹，还剩一个小朋友。
九个小孩拍拍手，一个懦夫闭眼走。”
唱到这里，歌声戛然而止。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一扇门前，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进去看看？”
宛躬低下头询问着闻眠。
闻眠点点头：“来都来了，不能瞻前顾后。”
他们推开房门，却没有见到自己预想中的惨烈画面。
看布置，这里应该是个小女孩的房间，整个房间显得温馨而整洁。
没有了做游戏的孩子，没有了唱童谣的声音，仿佛刚刚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错觉。
宛躬从地上捡起几张纸：“你看，这好像是孩子们留下的涂鸦。”
闻眠接过宛躬手里的纸看了看说道：：“这张上面画的是……手牵着手的小孩子，有男有女，一共是——”
“九个？”
“刚刚那首童谣……”
“唱的好像是八个？”
闻眠在心头默数，还没数完，宛躬就摇了摇头。
“不，一开始唱的是九个小朋友。”
“也许，是我记错了。”
小孩子的笔触很稚嫩，想表达什么就用蜡笔涂出鲜艳的色块，看起来有些抽象。
闻眠不确定地说道：“这张画好像是孤儿院里面的修女？”
“但是表情怎么这么……呃，狰狞？还有点死气沉沉的。”
宛躬递给闻眠另一张：“你再看看这张。”
宛躬递来的那张画上，一眼望去，用了非常多的红色。
许多兔子挤挤挨挨地缩在画纸的角落，脚下的草地是红色的，头上的屋顶是红色的。
在画纸的另一端，画着一把很大的刀，比所有兔子加起来还要大。
闻眠倒是懂一些绘画知识：“这个年纪的孩子，再怎么说也该对事物的比例和颜色有一个基础的认识。”
“红色的草，比房顶还高大的刀……除非这些东西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她想强调它们。”
宛躬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身后的房门“吱呀”响了一声。
回过头去，只见黑洞洞的门口，那只拿着纸条的洋娃娃再一次出现。
而这一次，不用宛躬去看，纸条上的字已经醒目得足以令闻眠看清。
——“快跑快跑”
在看清纸条内容的那一瞬间，闻眠只觉得一阵寒意直冲头顶。
“跑……到哪里去？”
还没等宛躬回答，黑暗的走廊里就传来了一连串奇怪的响声。
听起来很像是人的脚步声，其间还混杂着利刃在木质地板上拖曳发出的声音。
闻眠几乎都能想象得出，那很可能是一个拖着沉重的利器，正在缓步靠近他们的人。
几乎就像是一个……屠夫。
宛躬眉头皱得很紧，轻轻拉了拉闻眠的衣袖。
听声音，外面那人离得很近，而且几乎就是冲着他们这个方向去的。
他们在明屠夫在暗，门口还有个敌友不明的洋娃娃，现在……
要么逃出去，要么躲起来。
如果洋娃娃和外面的人是一伙的，那么逃出去岂不是正好中了他们的下怀，也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想到这里，闻眠看向宛躬，见他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对着她点了点头。
做口型道：“先躲起来。”
闻眠明白宛躬的打算，他说要躲起来，并不是指望能够躲过外面的人。
而是他们要借助这样的时间差，尽可能地了解对方的情况，好让自己不那么被动。
就算要打架，也要搞清楚和什么东西打。
环顾四周，房间只有一个一人多高的衣柜看上去还像是个藏身之处。
闻眠一咬牙，不管了，就是它了！
他们尽可能安静地移动到柜子旁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柜门。
许久无人造访的房间中到处都是积灰，柜门的缝隙也是一样，但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了。
闻眠掩住口鼻，矮身钻了进去。
宛躬跟在闻眠后面，差点被柜顶撞到头。
进来后，宛躬轻声说道：“准备好了？关门了？”
闻眠点点头，轻声应道：“好。”
在柜门彻底关闭之前的一瞬间，闻眠似乎看到那只洋娃娃再一次转向了他们的方向。
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柜门关好以后，闻眠和宛躬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以便能最大程度地保持安静。
衣柜本就不是用来藏人的地方，想也知道里面的空间有多狭窄，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宛躬的呼吸声就落在闻眠耳边，此刻的闻眠却顾不上去听了。
因为，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眼前一片漆黑，只能通过声音的大小来判断来人的方向。
脚步声的主人从走廊进到房间，不急不换地在屋子里绕了一圈。
……他过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脚步声一顿，而后想着他们藏身的衣柜直直靠近。
透过柜门的缝隙，闻眠看到有金属的光泽一闪而过，形状像是一把斧头。
虽说就算被发现了，闻眠和宛躬也并非没有还手之力……
但这种结果把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虽然看不到宛躬此刻的表情，但闻眠能从他的呼吸声的变化中感知到一些端倪。
显然，他此刻的紧张应该不输于闻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