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开花大香肠
简云舒最近觉得吃嘛嘛不香。
这很反常。
她寻思着是不是这一周都在人家潘黎摊子上吃炸串,吃得上火了。
然而,去火的药咔咔猛灌,甚至因为药吃过头了总是常驻厕所,都无济于事。她还是觉得嘴巴哪里疼得别扭。
这天大半夜的,室友们全都已经进入梦乡,简云舒突然被牙齿疼醒,有几分不知所措。
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了,好不容易觉得这阵牙疼消停了点,隔没几秒钟又卷土重来。
深夜本就是人最脆弱的时刻,简云舒蜷缩在狭窄的床上,不知该如何纾解自己的痛苦。
她在黑夜里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强迫自己睡着,但似乎无济于事。
半醒半梦间,她感觉自己好像是拨通了某个人的电话,又好像没有。
电话“嘟——”的一声结束了,她终于重新陷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简云舒穿戴整齐走出宿舍楼。正值学生们赶去上早八课的高峰,到处是匆匆忙忙行走的人。
就在这种混乱中,简云舒一眼就看见了格格不入的易洵。他站在中秋节时站过的路灯下,没有人注意到他。
有的人从他身边经过,甚至蹭到他的衣角也毫无察觉,只是以为今天的风格外不温柔。
简云舒忽然就从他的身上品出了一丝孤独。
“孤独”的易洵同学抬眼,看见了傻站在台阶上的简云舒,快步走了过去。
“你牙齿怎么了?”易洵问。
简云舒很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牙齿疼?”
易洵一脸无语:“你自己昨晚打的电话。不记得了?”
简云舒下意识摇摇头,还是觉得自己半夜会打电话给易洵这件事情略有些离谱。
她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
简云舒:……
她不是很想承认这个打了五通连环夺命call的人是她本人,可以吗?
易洵没有再在这件令人尴尬的事情上做文章,他拉着简云舒坐到宿舍楼旁修建的小凉亭里,说:“张嘴。”
简云舒被他猝不及防的要求震惊了:“啊?”
她摆出一副抗拒的姿态,狐疑地问:“你想干嘛?”
易洵无奈地说:“看你这样子,不是疼到受不了了,都想不起来去医院吧?我先帮你看一下到底怎么了,一会咱们就上医院去。”
简云舒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没病!小时候一点点小毛小病我爷爷都要把我抓去医院看医生,我对医院有阴影!”
易洵出示了自己的医生证件。
简云舒惊讶地凑近看了看:“你连这都有?”
她旋即明白过来,哈哈大笑:“这证是你那个系统给你造的?你这是又触发了什么隐藏剧情吗?这天杀的作者,干嘛要安排我牙疼的情节啊!”
易洵摇摇头:“这证是我自己考的,你这段原著里也没有,人家作者可不背这个锅。”
简云舒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你自己考的?据我所知,培养一个医生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吧。”
易洵之所以会拿出证件,就是为了坦承这件事:“上回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说,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易洵这一周一反常态地没有再跟在简云舒身边晃悠,就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似乎从很早之前就开始的、但一直为他所刻意忽略的“不对劲”。
无论是最初发现简云舒出了家园食堂后就会受到“路人甲光环”的影响而不再认识他时的失落,还是后来秘密被她揭穿时的如释重负,似乎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简云舒对他而言是不同的。
在他因为快穿故障提前穿进这个世界的数十年间,没有人能够让他停下脚步,正如同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谁。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时间和日期于他而言仅仅是一串数字,它们周而复始地循环着,就好像他手里的财富,刚一增加,又立刻被投进了系统这个无底洞。
起初,他也以为,简云舒不过是个过客。唯一不同的是,她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之一。
而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工具人,恪尽职守地维护剧情和世界的稳定就好。
可是,在和简云舒的相处中,他逐渐被这个乐观开朗、永不言弃、拥有许多鬼点子的女孩子打动了。
在她到来以前,食堂工作是乏味而单调的;她来了以后,尽管他还是没能学会怎么揉面团,每天却多了几分开启新一天的期待。
因为在意,所以在听说她要和单身男性一起凌晨去批发市场采购时,在她的宿舍楼下守着;因为在意,所以对于每一分潜在的危险,都希望自己能挡在她身前;因为在意,所以在她将目光望向别人时,心中升起了微妙的醋意。
对于心动的认知姗姗来迟,他不知道,这是否能称得上好事。
他的系统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向他发起警报:【宿主,我必须提醒你,你仅仅是这个世界的工具人。如果任务成功,你将离开这个世界,并光荣地从快穿局退休;如果任务失败,那么很抱歉,你只能被系统抹杀。】
【功亏一篑,宿主你甘心吗?】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将他拉回现实。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终究是要离开的。
这个认知犹如一泼冷水将他浇醒。
他不能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一点点冲动,就让简云舒承受那些注定没有结果的结果。
他已经做好了与她保持距离的准备。
然而,简云舒在半夜的一通电话让一切统统归零。
他意识到,他做不到。
他站在宿舍楼下,从月明星稀到东方破晓,从万籁俱寂到人声鼎沸,没有人注意到有个人一直站在那里,痛苦地挣扎。
他最终选择将手中的刀交给简云舒,向她坦白自己的秘密,等着她的审判。
不管是被当成怪物还是被疏远,他都接受。
然而,这件事情在简云舒看来却根本没那么复杂……
没有易洵想象中的惊讶或是害怕,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对此,她的解释是:“这个世界都是一本书了,你如果是这个世界的人才奇怪好吗?”
好吧,这解释很简云舒。
这句话等于说是给他判了个死缓,易洵觉得自己又能够小口喘息了。
他自暴自弃地想,管明天会怎样呢。
今天,他就再偷偷地遵从本心一次好了。
简云舒拍了拍易洵的肩:“在想什么呢?都说了我相信你是外星人了,你怎么还发起呆了?不是说要帮我看看牙齿什么毛病吗?”
易洵回过神,正要看。
这回轮到简云舒不配合了,她有些扭捏地说:“哎呀,算了算了,我跟你去校医院就是。”
她小声嘟囔:“哪有女生这样随随便便张着血盆大口?这小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直男啊!单身真是活该!”
易洵没听清她的话,两人很快就走到了校医院。
医生戴着探照灯,简单地看了一下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姑娘,你这就是长智齿了,先去拍个片子,回头给你开点消炎药,把炎症消了再过来拔牙。”
简云舒躺在牙椅上,感觉自己好像一头待宰的猪。此时牙医的话不啻天籁,她敏捷地从椅子上爬下来,站到离牙医两米远的地方。
易洵很困惑:“你跑那么远干什么?”
但也没有让简云舒站回来,而是帮她把所有该办的手续都办了,领着她出了诊室。
易洵轻车熟路地拐到了拍牙片的地方,期间没有看过一眼指示牌。
简云舒看稀奇似的问他:“你怎么这么熟门熟路的?该不会是以前在这里假扮医生行骗吧?”
“你可盼着我点好的吧!”易洵佯装愤怒。
简云舒吐吐舌头,讪讪道:“好啦,不开你玩笑了。”
笑得太过火了,简云舒“嘶”了一声,直叫唤:“哎呦哎呦,这一笑牙齿又开始疼了。都怪你!”
易洵:……你这招“倒打一耙”用得还挺溜。
工作日的早上,校医院的人不多。
简云舒很快拍好片子出来,却发现易洵不见了。
她闲着也是闲着,没走太远,就在附近转悠了一下。
这一转还真叫她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校医院的人事比较简单,自从办公系统电子化之后,一旁的宣传栏已经很久没换过了。
里面的报纸已经有些发黄了,边角甚至卷了起来。
《恭贺我院实习医生易洵在国际顶尖学术期刊发表论文!》,这是头版头条的新闻,配了一幅易洵正在工作的照片。白大褂一穿,还挺有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那味。里面易洵的容貌和现在没有任何变化,说是打了防腐剂都行。
算了,和外星人(此处存疑)计较这些干什么。
《后起之秀:最帅医生易洵的双面人生》,这就是比较有趣的个人采访了。大概是说呢,这个小易同志在医院工作期间,广受女性同事、病友和家属欢迎,被荣幸地评为“妇女之友”。但是下班后,小易同志过着单调枯燥的两点一线生活,活脱脱一个老干部。
简云舒:……这个小易真的是,到哪都这么受欢迎啊。
“在看什么呢?”易洵突然出现,把简云舒吓了一跳,“我刚刚去帮你领了药,咱们直接走吧。”
“诶诶诶,别急嘛!”简云舒忙着把易洵喊住。
“你不是说最不喜欢来医院了吗?”易洵听话地站住,疑惑地回头望向她。
“不是一回事。你看你看!这里贴着你的照片诶!”简云舒像献宝似的把他拽到宣传栏前面。
那些年代久远的报道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不对……这里怎么会有……”易洵有些不可置信。
他在医院工作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当他离开特定场景并选择抹除痕迹以后,他的同事、病人、病人家属都不会再认识他。
但这个世界毕竟只是由书衍生而来的,类似于报纸报道之类的bug,虽然存在的几率很小,但也不是不可能。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易洵在这个世界才拥有一丝实感。
“原来那不是一个梦啊”,这句话大概形容的就是他此刻的心情。
而现在,有人记得他,能和他一起分享感受。
他垂下眼帘,强迫自己不要再去妄想。
简云舒预约好拔牙时间后便向黑经理请了两天假,临走之前教厨工们做了道新菜。
家园食堂步入正轨以后,营业额十分可观。
之前的投票活动一雪家园食堂“吃土乐园”的前耻,全方位打开了家园的知名度。
简云舒现在退居二线,闲来无事研发些新菜就行。
她这次要做的这道菜是毛血旺,据她自己说,是为了纪念她即将逝去的吃辣自由。
毛、血、旺,这三个字听着就有一种红红火火、热辣滚烫的感觉。
事实也是如此。
结合食堂需要做大锅菜的实际情况,简云舒选用了鸭血、毛肚、午餐肉和牛百叶作为主料。
本来她还想往里头加肥肠的,但是在民意调查时发现还是有很多人不能接受肥肠——未必是因为肥肠的味道,而是因为肥肠的部位本身。
她只好遗憾地放弃了这一想法。
谁叫顾客是上帝呢。
由于食堂售卖的菜通常是单人份的,所以她还增加了一些配菜——豆芽、莴笋丝、娃娃菜、千张丝和金针菇。前两者属于比较解辣的蔬菜,脆爽可口;而后三者虽然略有些吸油,但它们本身的味道能够与毛血旺的油辣香完美融合,增添了几分奇妙的口感。
毛血旺讲究的就是一个红油的清亮。
一打眼望去,盛毛血旺的盆子里全是红彤彤的辣油,还没开始吃呢,已经感觉自己的后背沁出薄薄的汗来。
毛血旺的香味主要靠火候。用干辣椒段、花椒、郫县豆瓣酱、姜、蒜等在油中煸炒出香,然后转大火,加入事先准备好的素菜爆炒。
为了盛菜时方便,在炒制时便将素菜与荤菜分开盛放。
同样的方法爆炒鸭血、毛肚和午餐肉等,最后加入一些高汤提鲜。一道热气腾腾的毛血旺便出锅啦!
鸭血爽滑鲜嫩,毛肚和百叶脆爽q弹,午餐肉更是肉感十足,细腻润口。
简云舒含泪就着毛血旺吃了两碗米饭。
一边的易洵吃得眼眶红红,简云舒还是没忍住调侃人家:“我是去拔牙,又不是以后封心锁爱不做菜了!做个毛血旺而已,你没至于哭得梨花带雨吧?”
易洵对简云舒损人的功底有了充分了解,只是默默加快了自己扒饭的速度。
一切有确切日期的事情,不管有多么抗拒,它都终将到来。
拔智齿的日子终于还是到了。
简云舒纠结着要不要叫个人陪着,但这样会显得她很矫情,也不符合她平时雷厉风行的作风。
她磨磨蹭蹭地走到宿舍楼下,东瞧瞧西看看,就是不想提早到校医院面对现实。
她从宿舍楼里往外望了一眼,就在熟悉的老地方看见了低头用大长腿踢小石子玩的易洵。
她飞快地跑出去:“小易,你怎么又又又来了?是知道我今天拔牙所以来看我笑话的吗?”
简云舒表情愤怒,但语气里却充满了惊喜。
易洵今天穿了上次冷空气时送她回来时的那件风衣,他双手插兜,整个人看上去清瘦挺拔:“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简云舒长舒一口气,脚步一下子轻快了不少。
到了诊室门口,医生要求无关人员退场。
简云舒扒拉住门缝:“真的不可以让他进来吗?”
医生铁血地拒绝了:“不行。”
“可是他不是无关人员啊!”简云舒眼神幽怨地看着医生。
医生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好了,知道你们小情侣如胶似漆,但是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很快就放你俩团聚。”
简云舒知道诉求无望,表面云淡风轻地挥别了易洵。
医生小声说了句:“不知道的以为我是什么一棒子拆散牛郎织女的王母娘娘。”
被简云舒听见,又脸红了。
医生没有骗她,整个过程中最疼的可能就是打麻药那会儿,打完麻药之后就没有太多感觉了。
她咬着止血纱布出来,“虚弱”地扶着易洵:“小易子,快扶哀家去外头休息一下。”
被易洵当场拆穿:“别演了。”
“哦。”
然而,简云舒不知道的是,麻药劲过了之后,才是痛苦的开始。
根据医嘱,她应该吃些温的、凉的、不用咀嚼的东西来止血,平日里贪嘴的时候才吃的雪糕、冰淇淋、沙冰、酸奶,百无禁忌。
但是……一日三餐光让人吃这些,可就不是什么美妙的事了。
“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整头牛!你知道吗?我昨晚梦见你我做了开花大香肠,整整十串!我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因为就你那糟心厨艺,能做出这种‘高难度’的菜就有鬼了。不对,你根本就没有厨艺!嘿嘿,我了解你吧!”
简云舒自从那次半夜给易洵打过电话后,就像是解锁了新的交流方式,没事老爱打电话烦易洵,好在对方还挺耐心。
易洵撇撇嘴,才意识到简云舒看不到:“‘莫欺少年穷’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好啊,那你倒是给我做出来看看。”简云舒铁了心要在厨艺一事上“羞辱”易洵,故而采用激将法。即便他做出来又如何,她反正不吃亏嘛!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说的就是简云舒。她以前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贪吃:“我还要吃校门口那对老夫妻开的桂花藕粉小圆子,记得跟老板说多放山楂、葡萄干和瓜子!不对,我嚼不动瓜子,这也太心酸了……”
“还要吃咱学校后头安南附小门口的小蛋糕,那些小学生一放学队伍就排得老长,你记得算准了时间去,咱们都是拥有自由支配时间的成年人了,别傻不愣登地排队。对了,要阿姨的那家,她家小蛋糕能做溏心的,不要大叔的那家。”
易洵内心吐槽:你还挺牛,那上回炸串小哥这么长的队,不是也排得挺开心的吗?
简云舒还在那里报菜名。
易洵一开始是在认认真真地记简云舒的要求,但是越听越不对劲:“说真的,你到底哪里来的时间找到这么多家店?”
简云舒“啪”地一下关掉网页:“bbs上抄的攻略。怎么?之前我好吃好喝照顾了你这么久,现在不正是你回报我的好时候吗?”
易洵在电话那头提醒她:“可是你现在不能吃……”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现在连做梦的权利都不配拥有了吗?”因为拔完牙齿的创口还没痊愈,简云舒讲话都漏风。
两人唧唧歪歪讲了好久,挂完电话,连俞忆薇都忍不住过来八卦:“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没……没谁。”简云舒莫名心虚。
“哦~那肯定是有情况了。”俞忆薇挑挑眉。
简云舒插科打诨,总算逃过一劫。
第二天中午,她突然又接到了易洵的电话:“跟我走。”
“去哪儿?”
“你去了就知道。”易洵讳莫如深。
“好吧。”简云舒快速换好衣服下楼。
两人一路走到堕落街。
易洵直奔潘黎的炸串摊,简云舒看到潘黎,简直要倒吸一口气!
这谁啊这是?
是易容术重现江湖,还是潘黎为爱整容失败了?
简云舒偷偷跟易洵讨论:“你觉不觉得,潘黎小哥和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长得有点不一样了啊?”
岂止是有点不一样,是两模两样!
易洵点了点头。但他今天来的目的并不在此。
昨天他挂完电话就出来想找潘黎学学手艺,一打听,说是他好几天没来出摊了!
今天算是碰了巧了,一大早潘黎就来了。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
但就是这双眼睛,也和之前大不相同。易洵仔细地辨别后,才从潘黎处理食材的手法中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此时,他和潘黎耳语两句,便接手了他的摊子。
虽然动作生疏,但简云舒眼睁睁看着他不甚娴熟地炸好了十根香肠。因为事先切过花刀,经过高温热油煎炸的香肠呈现出盛放的姿态。
是她昨天提到过的,梦里易洵给她做的开花大香肠。
易洵举着十根炸好的香肠,看上去有些滑稽。
但简云舒突然被他幼稚的举动感染到了。
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对方都记在心上,还特意去学了。
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中秋火锅宴上易洵的那个乌龙回答:“她在外当厨师已经很累了,难道不是应该自己学着在家做饭给她吃吗?”
易洵款款地向她走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拉了慢镜头。
唉,虽然医生说了刚拔完牙吃清淡点,但如果易洵非要她尝尝,那她就勉为其难地尝一口吧。
简云舒正这般想着。
下一秒,易洵将香肠一根、一根地塞给了排队的同学们,然后冲她展露出完美的笑颜。
……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那是挑衅的笑吧?一定是吧?
趁我病,要我命。
——易洵老贼,我要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