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来点炸串
简云舒在队伍里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齐雪宜。
正巧轮到齐雪宜点单了，她激动地对潘黎说：“小哥，你终于舍得出摊啦！这几天我们cp群，哦不是，反正就是有个群里，大家都想死你了！”
潘黎一贯寡言，很少与顾客互动，此时听到齐雪宜的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有些惊讶地看向齐雪宜，想从她眼里看到一些客套或是什么。
但是没有，齐雪宜的神情十分真诚。
潘黎把锅里炸好的掌中宝捞起来，撒上椒盐，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是说，有人想念我的手艺吗？”
齐雪宜毫不犹豫：“当然！我们每天都派人来校门口蹲你呢。同学们都说，吃过你做的油炸之后，感觉以前吃的那些油炸都白吃了！但是你最近为什么五天都不来啊？我们等得花儿都谢了。”
潘黎给手里炸好的鱿鱼串刷上酱，撒上葱花：“我的脸前些天过敏了，不方便见人。所以在家休息了几天。”
齐雪宜“哦”了一声：“那你得注意休息哦。虽然赚钱要紧，但身体更要紧。”
潘黎将做好的炸串递给齐雪宜，突然支支吾吾地问了句：“你们真的是因为我做的炸串味道好才来排队的吗？”
“那是自然！”齐雪宜不太明白潘黎为什么如此纠结于这个问题，毕竟她到现在为止，带来吃潘黎的炸串的同学中，就没有一个不被种草的。
为了证明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齐雪宜立马从外带炸串的纸桶里拿出一串青翠欲滴的、酱汁浓郁的韭菜，用牙齿咬住，一把薅进嘴里。
她像只小仓鼠似的，太阳穴嚼得一鼓一鼓：“如果不是你的神仙手艺，谁愿意冒着寒风排这么久的队啊？”
潘黎的眼睛和之前比起来仿佛是被打肿了，但这不妨碍他传递快乐的情绪：“同学，谢谢你啊！”
齐雪宜挥挥手：“不用谢不用谢！养好身体的同时一定一定记得每天来啊~”
简云舒站在一旁看了好久。
结合上回潘黎在施青晨店里流露出的对于外貌的苦恼，简云舒很容易地猜到了潘黎三番两次询问“手艺如何”的原因。
他总觉得学生们捧场是给了他外貌的面子。
要说他自恋吧，算不上，这哥们对自己外貌的认知是非常到位的。但是他对自己的厨艺未免太没自信了点！
他爸爸也真是的，这么好的苗子不多夸夸，还成天嫌弃。
简云舒想，如果是她收了这么个听话、帅气、努力又有天分的徒弟，做梦都要笑醒的好吧？
一旁，听话、帅气、不努力且没天分的易洵重重地咳了一声。
简云舒这才想起自己是想告诉潘黎，你每天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仿佛要把口罩焊死在脸上，别人就算欣赏也就是欣赏个氛围感。
况且，那个cp群她也进去潜水了，嘶哈腹肌和手艺的人居多，倒是没谁关注脸呢！
但是她漏风的牙齿不允许她说这么一整段话。
这时候，易洵发言了：“人总是会过度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印象，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别人关注。这在心理学上叫做‘聚光灯效应’。你有没有想过，你成天戴着口罩，别人未必能注意到你的脸呢？”
“就好像今天，你的脸完全变了个模样。但没有人指出、甚至发现这一点。”易洵总是平淡地陈述客观事实，却在别人心里炸起一片惊雷。
简云舒和潘黎同时望向易洵。
潘黎眼底惊讶：“你怎么知道？”
简云舒没想到易洵对反常事物的观察能力这么强，正要说话。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带着和潘黎年纪相仿的两男一女走到潘黎摊前。
三个年轻人中，年纪相对大一些的、看上去比较沉稳的那个男人毕恭毕敬地对中年男人说：“师父，根据这些天我们打听到的线索，师弟应该就是在安南大学门口摆摊。”
山羊胡大叔浅浅地“嗯”了一下，下一秒就炸了：“所以人呢？我们在这里找了一个小时了！”
“师父，您不是说我是关门弟子吗，这回真的要招新徒弟啊？”年纪最小的那个紧张兮兮地问着山羊胡大叔，企图转移话题。
“不然呢？潘黎那小子不知道死哪去了，你们长大了，翅膀也硬了，还不允许我找个小徒弟给我养老送终？”山羊胡大叔的胡子一抖一抖的，显然言语中提到的人让他十分生气。
原来几人竟是师徒关系。
他这一声吼没收住力气，把旁边排队买炸串的同学们吓了一跳。
不少同学面色不虞地看向这个似乎想要插队的臭脾气大叔，提防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山羊胡大叔眉毛倒竖，解释道：“我就是看看！我不买！”
他没有注意到，这句话让摊主加酱料的手抖了一下。
他背着手晃悠到潘黎面前，用手拈起冷柜里的一串土豆片，眯起眼放到太阳底下瞧了瞧：“厚薄均匀，串签串得也讲究。小伙子，是用机器切的吗？”
潘黎已经恢复了平静：“不是。是我自己拿刀切的。”
潘谷一巴掌拍到潘黎身上：“你这小子，颇有几分我儿子的风范！他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独自做好几百道菜了，还是在最基础的刀工上精益求精。”
简云舒：……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你儿子？
潘谷嗅了嗅炸串的香气：“香！酥！脆！小伙子，你对火候也有不小的研究吧？”
这时正好有同学领到了自己的那份炸串，潘谷拦住人家问道：“同学，能跟你买一串不？”
同学疑惑地看着这个怪大叔，把手里的炸串藏到身后：“不给。要买自己排队去。”
“哼。”潘谷被一个学生娃瞧不起，面子上过不去。
他正要领着三个徒弟往队尾走去，摊主递给他们一人一串油炸鸡心，说：“算我送你们的。”
潘谷接过鸡心，立马塞到嘴里。外焦里嫩，咸鲜酥脆。
他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调味也很有天赋！”
他转身激动地拽住摊主，也没管人家正忙着生意，一副求贤若渴的表情：“小伙子，我是鲁菜传承人潘谷。我觉得你的天赋极佳，你最近有没有兴趣拜师学艺啊？”
潘黎生硬地答道：“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潘谷也不气馁，递了张名片给潘黎：“没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只要你点头，你就是我潘某人的关门弟子！”
潘谷心情大好，得意地捋了捋自己那撮小胡子：“儿子没找着，徒弟倒是找到一个。不错不错，总算没白来。”
他转头看向大徒弟，脾气瞬间又上来了：“你哪里收集来的情报，一点也不靠谱。你瞧瞧你，不是师父偏心自己的儿子，你自个儿应该有感觉的吧？火候、调味都和小黎差得远，还比人家早入行五年，你好意思么你？”
二师姐和小师弟听见大师兄吃瘪，忙着偷乐。
潘谷却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你们俩，笑什么笑！没批评你们两句还不乐意了是吧？你俩一个只有火候能跟小黎一比，一个只有调味还算凑合。你们羞不羞啊？”
在一旁吃瓜看戏的简云舒：咦，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她想起来了！
是上回潘黎说的，他爹对他的评价是——刀工不如师兄，火候掌握得不如师姐，调味更是连小师弟都不如。
不愧是虎父啊……当着儿子的面夸句好听的话就这么难吗？非要在背地里夸人家，人家能听得到不？
这回儿子真听到了，尴尬不？
不过，不管怎么说，潘黎的心结，这回总该解了吧？
简云舒满意地离开，易洵亦步亦趋地跟上。
“潘黎的反常，是金舌头系统在搞鬼吧？”易洵问。
简云舒停下脚步，等待易洵的下文。
“还有之前的何大爷也是。”
聪明啊小易！
简云舒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警惕地望了望四周，这才开口：“你猜得没错。上次你告诉了我你的秘密，作为等价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
“这个世界随时面临着崩塌的风险。而金舌头系统和它的宿主，正在加速这种可能。”
旁边是一片正在修建居民楼的工地，电钻的声音不绝于耳，和此刻两人之间的凝重氛围形成强烈反差。
简云舒正打算掏出手机给易洵介绍世界app，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经过。
“潘黎？你怎么在这里？”
潘黎费劲地捧着一堆砌墙用的砖头，还企图腾出一只手把头上的安全帽再往下拽拽，似乎不想让他们看清他的样子。
简云舒感到很疑惑：“奇怪……潘黎好像不是这个身高吧？我记得他要比我高半个头啊。难道说他平时都有在穿增高鞋垫？”
她突然意识到事情的反常之处。
潘黎刚刚还在卖炸串呢！哪有工夫来工地搬砖？
绝对是金舌头系统在搞事！
她拔腿往“潘黎”消失的方向跑去，心跳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