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编发发
这忽然一抱，她有些被吓到，身子轻颤了一下。而后安静地待在谢怀清怀里，不敢乱动。
头上那双手大而温暖，缓慢地拍抚着。
怀中之人似乎感受到了这份安抚之意，听到谢怀清的问话后，交叉抱于胸前的小手轻轻推了推，想要离开。
谢怀清松开双臂，见她仰着小脸问道：“你认识我？”
小姑娘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抬眼看人时，眼尾微下垂，流出一股干净无害之态。
看如今这样子，应当只有四五岁的记忆吧。“你可记得自己是谁？”
小姑娘点点头，小脑袋上的几缕呆毛随之摆动：“当然记得，我只是做梦，又不是失忆，怎会不记得自己。”
她把这幻境错当成一场梦。
也好，如今她只有四五岁记忆，他若说清楚，反倒会惹她惊慌。
姬芸见面前这人并不搭话，反问回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谁呀，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谢怀清伸手捋顺她的头发，一时不知如何说起，只好简而概之：“我来带你出去，算是……你的师兄吧。”
“师兄？是同一个宗门的师兄吗？”小姑娘有些激动，双眸闪闪，“你是说，我以后也能和其他人一样修炼？”
得到明确回应后，小姑娘很高兴，低头看向自身。
谢怀清对她的反应有些疑惑，但并未深究，只是转头看向窗外，发现外面漆黑一片，一丝月光也无。
怎得如此黑？
他走到窗边，想打开看看外边的情况。然而手刚触上窗棂，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推了回来。
这一切都太诡异。谢怀清摸不准目前这状况，怕贸然用剑伤到女童本体，只好伸手送了一道灵力出去。
那灵力并不强，淡得几乎看不见，在碰到那股力量后瞬间消散在空中。
“嘭——”身后传来声响。
谢怀清侧身看去，发现床上姬芸身子蜷缩着，面色苍白、秀眉紧蹙，双手抱着脑袋不断敲打。
他飞快掠至床边，伸手点上眉心，灵力流出，姬芸渐渐缓了过来。
“师兄，我头好疼。”小姑娘睁开眼，看向蹲在她面前的少年。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看得谢怀清有些不忍，心中暗自懊恼。这幻境波谲云诡，自己刚刚不该这样贸然出手。
没一会，姬芸便恢复如常，缠着谢怀清让他讲以后的事，俨然坚定了他来自未来的想法。
小姑娘声音清脆，模样柔软，小小一只，拽着他袖子央求的时候，就像整个人趴在他手臂上一样，莫名显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谢怀清看着扒拉在自己身上快要凌空的小不点，将她送回床内，自己也在床边坐下，跟她慢慢道来。
他和姬芸认识得早，但相处的时间却不长，发生的事拢共也就那么几件，干脆原模原样复述给她听。
待到后面，小姑娘和他越来越熟悉，渐渐起了些别的心思。
谢怀清讲得正起劲，转头一看，身侧人没了，只有一只小脚在他侧边摇晃着，脚指头时不时勾一下勾一下，昭示着主人的愉悦。
他转过身，就看见小姑娘手里抓着他的头发。
见谢怀清看过来，小姬芸脸上没半点被发现的羞赧，还朝他傻傻一笑，露出小小一排乳牙：“师兄，你的头发真好，又顺又滑。”
他看着小姑娘笑得明媚，道了声谢，将自己的头发从她手中解脱出来。
手里乌发被收走，刚编好的辫子一下子散开。谢怀清正想继续讲，却见她低垂着头喃喃自语：“要是没生病就好了，我的头发就不会这样糙。我也想头发滑滑的。”
“你的头发也很好，每个人不一样，各有各的好处。”姬芸的头发虽然糙，但发泽黑亮，在他看来本就不错。
“才不是，我的头发一点都不好。每次梳头要梳好几次，总会缠在一起，也编不了好看的小辫。难看又费力，一点都不好。”小姑娘声音翁翁的，委屈至极。
谢怀清不知如何劝解，只好上手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谁知小姑娘拉住他的袖子，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他看不透她的神情，也不知她想干什么，只能开口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这丫头听见这话，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扣着他袖子上的暗纹，开始说话：“我看见其他女孩子都能帮别人编辫子，就我没有……”
“我也想编，但她们要么嫌弃我，要么怕我，都不愿和我一起玩……”
“我还从来没有试过……”
“你的头发那么顺，编起来肯定很好看……”
小姑娘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最后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我能不能给你编辫子呀……”
谢怀清静静地听着她说，等她说完，他应了声好。
“真的可以吗？”
“嗯。”
不过是头发而已。谢怀清转过身，将后背对向她。
姬芸从床上站起来，将小手插进那乌黑的绸缎中，五指成梳给谢怀清理起了头发。
她兴致勃勃，将每一个步骤都做到位，还时不时问谢怀清有没有扯到他，疼不疼。
“还想听我继续讲吗？”谢怀清没有挪动头，乖乖坐着让她玩。
“想！”
……
少年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背影挺拔，目光直视，由着后面站着的小人儿摆弄。
身后的小孩却十分活泼，一会踮脚，一会蹲下，还时不时走到侧边看。
每当这时少年似有所感，目光未动，手臂先起，将身后的小孩牢牢护在床内。
狭小的空间内回响着两道声音，一道平静温润，如娟如流；一道清脆轻灵，活泼异常。
“师兄，你的头发好长。”
“师兄，你待我真好。”
“师兄，看，我编好啦！好不好看？”
“师兄，我能叫你哥哥吗？”
“哥哥，我不想醒来……”
屋内并不明亮，只那一隅颇具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