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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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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目前速度来便好,不可操之过急。”宋景将收回的银针过了火,妥善收纳回布袋中。

    姬芸听到这话,神色有些着急:“需要多久?”

    宋景低垂着头,将收敛了银针的布袋一卷,放入一旁的药箱说道:“短则一年,长则两三年,得看后续进展如何。”

    短则一年?不行,她等不了这么久,一年变数太大,姬恒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带她回去。

    虽说这七年来,她在灵剑宗半点都没有感受到姬恒的束缚。可谁知他是不是真的不再试图囚禁她?

    这人认定的事向来不肯轻易放弃,当年为了压制她的修为,不惜花大量灵石每年给她熬药喝。

    如今虽不知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以姬芸对他的了解,他必不可能允许她脱离他的掌控。

    她若想远离他,独自隐居,至少得有一丝反抗之力。

    姬恒已至渡劫上镜,半步化神。若再不赶紧提升修为,只怕到时真就成了俎上鱼肉,任他掌控。

    谢怀清看着姬芸眉头紧蹙,抿嘴思虑,忍不住开口打断她:“静心,先稳定神识。”

    宋景看了眼姬芸,见她眉头紧蹙,抿嘴沉思,心里有些闷。毕竟她如今这般困境,他也难辞其咎。

    当时姬恒看破他手筋的秘密,以此要挟让他调制出压制修为的药。

    把那药方递出去的那一刻,他就该想到会有今天。只是多年来,他一直装聋作哑。如今,苦主到了面前,他不能再蒙蔽自己了。

    宋景看着帮姬芸稳定神识的谢怀清,陷入沉思。

    拜别宋景,二人并肩走在小巷中,姬芸仍旧想着境界的事,脚下一时不察踩到了什么东西,右脚崴了下,差点倒在谢怀清身上。

    姬芸稳住身形,回神看向脚下,一个木质的小圆块停在她脚边,脏兮兮的,似乎是什么东西的零件。

    她跨步走过,继续想着刚刚的事,却听见谢怀清问道:“你觉不觉得今天巷子里有些安静?”

    “可能是都休息了吧,时间也不早了。”姬芸随口一答,向巷子口走去,而后想起来转头问谢怀清,“你今日可有想吃的?”

    谢怀清瞧她兴致并不高的样子,摇头作罢。

    浮云遮月,黑夜沉沉。一道身影闪过斑驳的墙头,勾动了上面长着的几根杂草。

    姬芸打量着院子周围。没有月光,朦胧一片,只能看个大概,好像与白日并无不同。

    但她知道,这院子里远没有看到的这样简单。

    她悄然靠近木屋,正想推开门,后方却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捂住她口鼻往后拉。

    姬芸反应过来,迅速握上剑柄,拔剑防卫。

    “是我。”一只手覆上手腕,牢牢止住她手上的动作。

    温热的呼吸吹在她耳边,姬芸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谢怀清。

    “你怎么在这?”二人半蹲在门边,姬芸盯着他侧脸轻声问道。

    谢怀清抬手在二人周围布下结界:“这宅子不对劲,我来看看。你怎么也来了?”他目光向周围逡巡着,时刻警惕黑夜里的动静。

    手腕上传来一股暖意,姬芸感觉不适,运转灵力想要挣开:“自然也和你一样,你先放开我。”

    那双大手却将她的手腕箍得更紧,“别用灵力,屋子里有魔气。”

    姬芸想起巷子里各家门前放的那一碗狗血,顿住手。好在下一刻,他便放开了,后背也拉开一些距离。

    二人收敛气息,悄悄推开房门。

    屋内装饰简陋,二人一下子就看到床上隆起的那一小团。

    她父母呢?姬芸看向谢怀清,似是在询问他。

    谢怀清了然,凑近她耳边,轻声解答:“她父亲昨日被杀,母亲被当做凶手关押在衙门。”

    姬芸顾不上耳边传来的痒意,心里讶然,那妇人杀了她丈夫?

    不可能,那妇人如此懦弱,连一丝反抗都无,绝不可能杀了她丈夫。

    说来也怪,屋外魔气似有似无,这屋内倒没有半点异样。

    床上那人肩膀似乎轻轻颤动,姬芸到底不忍心,防着几分,向床边悄悄走去。

    如今父母都不在身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心里也应当不好受。

    姬芸走近,推了下小姑娘的肩膀,那颤动就停了,嘴里嘀咕几声,身子翻转过来,双目紧闭,眼角湿润,小手抬起揉搓着眼睛。

    见小女孩似乎有些转醒,姬芸马上转身。

    “姐姐?”稚嫩的声音响起,没有恼怒和恐惧。

    姬芸有些惊讶,转头看向她。

    谢怀清这时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向姬芸大声喝道:“别看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床上的女孩睁开眼,双目血红,还缠绕着丝丝缕缕地黑气。

    姬芸和她对视须臾,便被那勾勾缠缠的黑气摄住,失去意识倒了下来。

    谢怀清接住姬芸的瞬间,指尖凝结灵力向那双目刺去。

    那女童却早已闭了双眼,恢复寻常,陷入沉睡。

    这是,魇魔!

    魇魔专摄神识,将人拉入其编织的幻境,并放大其内心深处的怨恨和恐惧,进而一步步蚕食神识化为己用。

    因此魇魔虽攻击不强,但应付起来却极其麻烦。神识离体不可过久,得赶紧找回姬芸的神识。

    谢怀清将怀中人靠墙放下并在周围设了三重结界,继而抬手一咬,将指尖红豆大小的血珠点在姬芸眉心,而后盘腿打坐,双手翻飞。

    顷刻,人便消失了。

    “爹!你回来啦!”小女孩张开怀抱向门口扑去。

    刚进门的壮汉应了一声,一把抱起向他扑来的小女孩,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想不想爹?”

    “想!”小女孩搂着壮汉的脖子,抹起眼泪。

    “莫哭,看爹给你带了什么回来?”壮汉从怀中掏出一个木质小马,“呐,这是爹特意给咱们囡囡带的。喜不喜欢?”

    小女孩接过小木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新奇玩意儿,手上摆弄着,嘴里却说道:“爹,这个小马是不是很贵?”

    壮汉满眼温柔地看着怀中的女儿,摸了摸她脑袋,将她眼泪抹去:“不贵,这是爹找人做的。那木匠与爹相识,没收多少钱。”

    随后他又将小女孩卷起的袖子放下来:“囡囡真懂事,都会洗衣服了。囡囡这么乖,就算再贵的东西,爹也给你买来。”

    谢怀清刚跟着姬芸识海里残存的气息进入幻境,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父慈子孝的画面。

    看这壮汉的模样,就是那女童和她父亲,这应当是女童五六岁时发生的场景。

    看来那妇人说得没错。这父亲从前对母女二人当真不错。只是他三年后性格却截然相反。

    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对女儿满心宠溺的父亲和三年后面目扭曲、靠痛打妻女发泄情绪的醉鬼是同一个人。

    门口的父女朝着这边走来,显然是要进屋。谢怀清往旁边走了几步,让了些。

    那壮汉神色无异,似是没看到谢怀清,抱着女儿越走越近。谢怀清站在侧边不远处,看着他们走过来。

    怀里的女孩低着头,背对着谢怀清,貌似一直在研究刚得的小玩意儿,直到快走近时才回过头,伸手一指:“娘在那边,我们去那里。”

    这一刻,谢怀清看清了她的模样,惊讶的同时,下意识喊出声:“姬芸——”

    然而,她依旧伸着手,目不斜视,由那壮汉抱进屋内。

    他有些恍惚,但可以肯定的是刚刚没有看错,那就是姬芸的脸。

    虽然稚嫩了些,但确确实实是她。当时他们初见,姬芸便是这样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

    怎么会是姬芸呢?她是在假扮女童吗?那真正的女童去哪了?

    谢怀清想跟进去看看,刚动手推开门,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从门中穿过。看来,这幻境应当对他无效。

    他径直穿了过去,看见壮汉蹲在炕边往里送柴,前头妇人炒着菜。

    小女孩正捧着菜碟放在木桌上,刚一放下便甩着手往耳垂上捏,之后还撅嘴对着指头呼呼。

    谢怀清看着那张脸生动的表情,嘴角止不住上扬。继而又忽地一顿。

    不对,眼前这个不是她,姬芸从来都不会如此直白地将情绪显于脸上。

    况且这一家子其乐融融,习惯动作是装不出来的。

    只是为何她会顶着姬芸的脸呢?

    夜晚,夫妻二人将女儿哄睡下,便回了自己房间。

    谢怀清站在这房中,静静观察着对面,片刻后开口唤道:“姬芸。”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他走到床边,又唤了一遍:“姬芸。”

    那团呼吸绵长,倒像真的睡着了。

    谢怀清试图伸出手触碰她,然而手指穿过眉心,恍若虚空。

    没办法,如今只能静观其变,或许等场景转换到三年后便有转机了。

    无所倚靠,谢怀清只能撩起下摆,原地打坐。

    窗外云层厚重斑驳,随着时间缓缓移动,月色时暗时明。

    他在脑海中回想刚刚的那一切,想看看是否有什么细节处被自己遗漏了。

    想着想着,脸上似乎有些痒,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拂过他脸颊,触感时有时无。

    谢怀清以为是自己心神不宁,越发凝心静气,果然片刻后那触感不见了。

    只是没过多久,眼睑传来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爬上了他的眼睛,极轻极浅地略过眼睑尾梢,引得谢怀清呼吸错了几拍。

    这种异样的感觉实在太过缥缈,让他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心神不宁,还是身旁有什么东西在碰他。

    可若真有什么东西在身旁,他神识不可能感觉不到。

    而且更奇怪的是,自己心里明明想睁开眼,不知为何眼睛却迟迟不动,好像他的意识控制不了身体,处于一种意识醒着但身体未醒的状况。

    身体失控的感觉很不好受,他现在动不了,只能静下心来尽力去感知刚刚那些稍瞬即逝的触感。

    谢怀清等了一会,果然那触感又来了。这次是从他的脖子开始慢慢往上。

    不知是不是主动去感知的缘故,他觉得这次的触感好像更加明显,有点像毛笔尖在身上游走。

    那种从骨髓中生出的感觉,介于痒意和颤栗之间,谢怀清忍不住,喉结滑动了一下。

    一道嫩生的声音响起,“啊,动了。”

    谢怀清听到这道声音,心中一跳,竟睁开了双眼。

    那张熟悉的小脸在他面前晃悠,手中还攥着他的一缕头发。

    原来刚刚那触感是他的头发。

    谢怀清撑着床缘,坐直了身体,只是下一刻便顿住了。

    他猛然看向面前的小女孩,见她一双黑眸朝自己提溜着,还伸出小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能看见我?”谢怀清紧紧盯着她脸,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

    小姑娘瞅了他一眼,低下头不说话,继续抓着他的头发编小辫。

    她的手指本就小,抓不住他的头发,又不熟练,有几下扯到了谢怀清的头皮。

    疼痛让谢怀清反应过来自己正靠在床边上。

    他刚刚是在打坐,怎么一睁开眼,既能被人看到,又能触到实物?

    “你刚刚睡着了。”小姑娘开口说话了,只是依旧低着头,把玩着他的头发,“我就是想问问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房间内。这才把你弄醒的,此外也没干什么。”

    明明心虚,嘴上却又偏偏不肯示弱,连头也不敢抬,却敢玩一个陌生人的头发。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看着面前别扭的小人,谢怀清眼角柔和。

    小姑娘没听见他回应,抬头一转,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往他面上一瞥,想打量对面人的神情,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动作过于刻意。

    只是原本一瞥,在看到谢怀清的眉眼后,生生顿住了。

    不是她年少眼浅,是那双眉眼太过好看了些。

    饶是历尽千帆见过万般变化的老者,见到这般冬雪初融、桃花盛放、星辰微现之景,也不得不感慨一句,天工造物多有偏颇。

    顶着偏颇的本人却毫不自知,看着面前愣住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将小小一个她抱进怀里,揉着她的额发,轻声说道:“终于找到你了。”

    终于找到你了。

    姬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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