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哎呦，小谢你这是去哪了，淋那么湿，没带伞吗？”
卓婷中午要和陈愈一起出去应酬一个饭局，正等电梯的时候，就看到谢随淋的跟个落汤鸡一样的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嗯，我忘带伞了。”眼神看到陈愈的那一刻，谢随立刻挪开视线，又看着卓婷补充了一句，“我前面出去买了个东西。”
话音刚落，谢随就觉得自己编造的借口十分可笑。他两手空空的，怎么也不像是出去买东西的样子。这种拙劣的谎言，也亏他说的出来。所幸的是，卓婷和陈愈都并未继续就着这个点问下去。
卓婷看了眼天气预报，担忧地说：“这，一天都要下雨啊，你不带伞晚上怎么回去啊？”
谢随摇摇头：“没事的。”
陈愈听了，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谢随一会。他这心事重重的样子，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办公室有把伞。你拿去用吧。”站在卓婷身后的陈愈，此刻终于开口。
听陈愈要把自己的伞给他，谢随下意识的问：“那你怎么办？”
“我开车来的，没事。”
四目相对之下，谢随楞楞地说了个“好”。
谢随这样子实在反常，哪怕他伪装的再好，陈愈还是感觉出来了。实在放心不下，看了眼时间又离饭局还有一会，陈愈便把车钥匙递给卓婷，对她说：“你先去车上等我吧。”
“好的。”
等卓婷进入电梯后，陈愈这才走到了谢随的身旁。
“你没事吧？”陈愈又追问，“心情不好？”
“没事啊。”谢随特意做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假装自己真的没什么事。
“那你——”
“我前面想去楼下的那个咖啡店买点咖啡。”大概是怕陈愈问起为何自己两手空空，谢随主动的解释。
“嗯。”
其实陈愈想说的是，‘那你注意别感冒了’。
谢随抬手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掩饰着说谎的不安：“我昨晚喝了酒，今天就有点困。但是咖啡店人实在太多了，我懒得等了，就先回来了。”
陈愈皱了皱眉，他本来不怀疑什么的，只是单纯觉得谢随看起来心情不好。现在，谢随这一番长长的解释，倒令陈愈真的感觉有什么事发生了。而且这件事，应该和自己有关，否则谢随不会一直躲闪着自己的眼神。
“茶水间的柜子里有备着感冒药，你一会记得吃一点，别感冒了。”考虑了一会，陈愈还是将好奇变为了叮嘱。谢随既然不想说，那他就自己去弄清楚。
“嗯好的。谢谢老板关心。”说完，谢随指了指玻璃门，“那我进去啦。”
“去吧。”
陈愈顺着谢随的背影看去，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串湿湿的脚印。他本来应该是能化开这乌云的阳光，现在却成了乌云本身。
手机震动了一下，卓婷在楼下发来消息催促。陈愈叹了口气，收回视线，按了电梯离开。
回到位子上的谢随，赶紧脱掉外套，接着从健身包里拿出毛巾擦了擦头发。他往旁边的座位上瞥了一眼，发现张新然朝他发泄完后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戴个耳机在那写着代码，自己却在这失魂落魄的。
谢随发着呆，手在纸上不听使唤的画着一个又一个没有意义的圆圈。他以为前面淋了一会雨，自己已经平静下来了，没想到一看到陈愈就全破功了。
陈愈像是有种奇妙的能力，可以让谢随瞬间思绪混乱。
现在，谢随根本没有心情继续推公式了。他的余光时不时瞥向张新然，脑海里回荡着张新然的声音。像是突然被点醒了一般，谢随赶紧到走廊给郭海峰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是否有见到过什么奇怪的视频。郭海峰并未见到过这个视频，还觉得谢随的电话莫名其妙的，在电话那头吐槽了谢随一番。
谢随也不像往常那样会跟他斗嘴几句，只是默默的听着，然后挂掉电话。他现在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郭海峰如果说没有，那自己的父母也不会看到了。
这让他松了一口气。
不过谢随还是无法安心，他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广州的那个同事。如果他这种圈内人都没看到，那应该是真的没有流传开来吧。
谢随在手机里翻了半天，终于翻到了李希的联系方式。但是犹豫再三，谢随还是没有向他询问。一来是两人很久没联系了，二来，谢随实在不知道这事要如何开口询问。
不过接下去的几天，谢随的生活并未出现关于这个视频的后续反应，他也终于放心了下来。
就这样，时间很快到了周一，陈愈生日这天。
中午的时候，陈愈请全体同事一起吃了个饭，还买了各式各样的小蛋糕作为下午茶。到了晚上，陈愈提前了一个小时下班。
陈愈是个很少做饭的人，但是他想着晚上，自己做这顿饭，会显得比较有诚意。为了这顿饭，陈愈还练习了好久，他总是掌握不好火候，煎坏了起码五六个上好的牛排。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谢随按了门铃进来，手上还捧了一束向日葵和一瓶酒。
“老板，生日快乐，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就随便买了瓶酒，希望你会喜欢。”
还是熟悉的灿烂笑容，但陈愈总觉得这笑容里多了一些带着距离的客气。
“谢谢。进来吧。”
陈愈接过酒和花，招呼谢随坐下后，就继续回厨房忙碌了。
谢随坐立不安，起身走到厨房，询问陈愈是否需要帮忙。陈愈笑说自己来就可以，让谢随坐着等开饭就行。
谢随只好又一个人回到客厅。坐回到沙发后，谢随不断地瞟向陈愈，内心五味杂陈。
他不想承认，陈愈真的很吸引自己，但是一想起张新然的那些话，他又觉得不知所措。他坚信自己一定是直的，否则在国外那么几年，被那么多人当成gay发出邀约之时，他应该会有所动摇。那些曾经试图约他出去玩的男生中，不乏长相身材都不错的男生，可是自己从来没动摇过。
所以，他真的只是把陈愈当朋友相处，而且他很确信自己真的不会喜欢上男生。
过了一会，陈愈把盘子端到餐桌上，朝着谢随喊道：“可以吃了，来吧。”
谢随礼貌的笑了笑，象征性夸赞了一番：“看起来很不错啊，很有米其林的感觉。”
“你尝尝。”陈愈将刀叉递了过去，“希望味道也有米其林水准吧。”
“好。”谢随切了一小块细嚼慢咽了一会，淡淡地朝陈愈笑了笑，“嗯，确实不错。”
谢随的反应让陈愈有些意外。难道是自己做的不好吃？陈愈赶紧切了一块送进口中品尝了一下。味道明明很好啊，应该算那么久以来他做的最好的一次了。
在陈愈无数次对今天这个画面的想象中，谢随不应该是这个回应。他应该会表现的很开心，会像个孩子那样激动又夸张的对自己说，“太好吃了”。
现在呢，他就连笑容都保持着疏离感，像是对待一个不那么熟悉的人那般，礼貌又客套。
看着谢随分外安静的吃着东西，陈愈试探性地问：“你最近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谢随抬头扯了一个僵硬的微笑：“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你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谢随并不想聊这个，他心不在焉的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应付着陈愈。
“可能因为最近压力大吧。”
陈愈想也没想，顺着他的话往下问：“赵智最近给你的活很多吗？”
陈愈的关心，让谢随又想起来张新然的那番指控。他微皱着眉摇摇头：“没有，是因为我个人的事。”
见谢随不愿意把心事说出来，陈愈只好作罢，不再问了。恰好此时，目光刚好扫到了谢随带来的酒，陈愈便自然的把话题岔开了。
“喝酒吗？”
谢随点点头：“喝。”
“那我把你的那瓶酒拆了？”
“好。”
谢随的表情和回答依旧很平淡，陈愈倒酒的动作顿了顿，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生了变化。
和陈愈想象中的生日餐不一样，过于沉默的谢随让这顿饭的气氛非常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