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一言拿着电话犯了难，父母远在楚庭，奶奶年事已高，若是再找舒老师商量请家长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挨揍。
“不用急，家长我都给你请好了，”夏易欢不慌不忙说。
一言看着他，迟疑地问：“你租的？”
“想什么呢，”夏易欢拉着她，神神秘秘地说，“这个不花钱。”
凌晨五点多，李同红被夏易欢的电话吵醒，烦躁地把枕头掷在地上：“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有个事，你来一趟学校呗。”
“放假了自己先找个网吧待着，我睡醒了就去接你。”
“妈，等不及你睡醒了，现在就得来，老师请家长呢！”
李女士翻身坐起：“你跟人打架了？”
“那倒没有，”夏易欢说，“考试作弊。”
李女士都快要气笑了：“你不是年级第一吗，做什么弊？”
“这事，有一点复杂，你先过来，来了慢慢说。”
清晨路上车少，李女士一路飙车冲到学校时，夏易欢和一言正并排蹲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看着又滑稽又好笑。
把车门拍上，踩着高跟鞋咚咚咚冲过去：“说吧，什么情况？”
一言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这就是夏易欢给她请的家长！硬着头皮上去问好：“阿姨好。”
李同红对这个小女孩印象深刻，难得他们家臭屁幼稚的儿子在女孩子面前认怂，轻声慢语问：“是陈一言吧？”
“阿姨，是我，”一言点头回答。
夏易欢把一言的手塞进他妈妈臂弯：“叫什么阿姨，现在她就是你妈！”
一言尴尬得脚趾都蜷起来了，慌慌张张抽出手：“你别瞎说！”
李女士拉住一言缩回去的手，又伸手去掐她的脸，笑眯眯说：“白捡个大闺女，划算。”
夏易欢推着他妈妈和一言进了门口的早餐店，一五一十地把替考以及被抓的事情讲一遍。
李女士同情地说：“夏易欢，我发现你这个运气真不怎么样。”
一言楞了，夏易欢妈妈这个关注点，似乎哪里不太对。
夏易欢不以为意，指着一言说：“先别管运气的事，现在我俩要请家长，你今天就是她妈了！”
李女士托腮看着他俩说：“可以是可以，我有个条件。”
夏易欢讨价还价：“不能太过分。”
“替考不过分？”李女士反击他。
一言脑子转不过来，眼睛在母子俩身上梭巡，夏易欢咬牙同意：“成交！”
李女士一拍手：“成，之后一年买书的活你包了。”
一言不解，只是买个书夏易欢怎么还一脸菜色，于是在一旁说：“阿姨，我给你买！”
李女士又掐她一把，女孩子光洁q弹的小脸掐起来果然很爽：“不用，就要他买。”
李女士早餐还没吃完，弟弟李红军就到了，诧异地看着他问：“你怎么来了？”
李红军捏住一个小笼包丢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问你的好儿子！”
李女士看着夏易欢：“怎么把你舅舅也请来了？”
夏易欢讨好的对着舅舅说：“今天他才是我家长，而且舒老师那儿，还需要他出面。”
李红军风卷残云般解决一笼包子，肚里不再空空，这时候再细细听外甥说话。抬眼看看坐在一边的一言，不是那种甜美秀气的女孩子，眼神中带着倔强，年纪虽小，已然能看出是个坚毅不羁的女孩子。粗粗一看，和他这个外甥还是很般配的，只是他们都太小，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青春少艾，做点出格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李同红姐弟领着两人进了行政楼。
舒老师接到李红军的电话就等在办公室，老同学见面寒暄几句还是绕到正题上。
“我在二中执教近十年，还没见过你外甥这样胆大包天的学生！”舒老师对着李红军感叹。
李红军赔笑：“老舒，给你添麻烦，真是对不住！”
舒老师摆手：“不说这些，我们是老同学，按说你外甥的事我应该多关照，但这件事，不处理不行啊！”
“应该的，老舒，你不用顾虑我，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们家绝无二话。”
“那这样，”舒老师往外看看，问，“陈一言家长来没来？”
李同红拎着包进来：“舒老师，我就是陈一言家长。”
“红姐，你就别逗我了，”舒老师和李红军是同学，他这个姐姐也见过很多次。
赶紧把椅子拖出来请她坐：“红姐，这事儿陈一言家长不来可不好处理。”
李同红也不坐，大喇喇说：“有什么不好处理的，这肯定是夏易欢出的馊主意。”
一言插话：“是我的主意！”
李同红捂住她的嘴，推着她上前一步，问舒老师：“这么乖巧的女孩子，你觉得她能想得出这样的鬼主意？”
舒老师心说，我看这女孩子可不太乖巧！
“红姐……”舒老师话还没说完，李同红打断他。
“小舒，既然你叫我一声红姐，那我就托个大，这事儿我们商量着处理了，也别吓着孩子们。”边说边把一言和夏易欢往外推，再顺手把办公室门反锁。
舒老师暗自忖度，夏易欢这性子还真是随他们老李家人，护短着呢！
三人往办公室一坐，舒老师没办法，苦笑着说：“红姐你这弄得，可真是，总得问问他们具体情况吧！”
李同红痛心疾首：“舒老师，我都已经问清楚了，孩子们就是因为分科的事犯了糊涂，你说你们学校这要求，违反教育局的政策破坏教育公平不说，还迫使学生铤而走险，可真是大大的不妥。”
舒老师并不清楚替考事件的原委，被李同红这大帽子一盖，急忙说：“大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姐，”李红军不赞同的说，“学校的规定虽说不大合适，但学校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我们还是来讨论讨论夏易欢的事。”
李女士哼一声，端起杯子喝口水，不吭声了。
这对姐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舒老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调和道：“分科这件事学校有做得不恰当的地方，我会向上面反映。但替考这种事情，影响极其恶劣，不处罚肯定是不行的。”
李红军拍他的肩膀：“老舒，你放心，我肯定支持你，重罚！”
舒老师沉吟片刻：“这事我和教务处的陶主任提了一嘴，具体情况还没写报告上去。你看这样行不行，就按照普通的作弊处理，给两个孩子各记一次大过。”
姐弟俩对视一眼，李同红微微颔首，李红军会意，佯装为难：“我们体谅你的不容易，那就这……”
夏易欢在外面砰砰砰敲门，大喊：“我不同意！”
两人本来躲在门外偷听，夏易欢突然蹦起来，一言猝不及防，想要去捂他的嘴已经晚了，只好拼命往外拖他。
李红军打开门，把他揪进去，质问：“你还想怎么样？”
夏易欢恳求：“舒老师，能只处分我一个人吗？法庭上还要分个主犯从犯呢，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策划的，没道理陈一言还要和我一样受罚，那她岂不是太冤了！”
舒老师气得不轻：“她有什么可冤的，啊！就你们这样的，直接开除了都不冤！”
老师家长面前，一言不敢造次，只好不住地道歉：“老师，对不起，我们没有异议，完全接受处分。”
瞪着夏易欢的眼睛通红，低声威胁他：“夏易欢，你再多说一句话，我打死你。”
夏易欢反复鼓好几次腮帮子才把一肚子话咽下去。
事情处理完还不到十点，夏易欢舅舅公务繁忙，赶着回去开会。一言婉拒夏易欢妈妈送她回家的提议，脚步轻快的回宿舍收拾东西。
一学年下来，背了个处分回家，裹在拥挤的大巴里，她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这结果比她预想中好太多。她心里清楚，若不是有夏易欢的妈妈和舅舅出面，她说不定真的会被开除！
她欠夏易欢的还不算完，这下连他家里的人情都欠下了。反正还也还不了，索性光棍了，正所谓债多不愁嘛！
“儿子，你这是认真了？”李同红一上车就发问。
夏易欢不好意思：“妈，我还能不能有点隐私！”
“想要隐私，那你有本事别犯错让你妈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说到这个，李女士纳闷了：“你们闹出这么大动静，只是为了读个文科？”
“都这时候了，我骗你有什么意义？”
“那你直接给你妈打电话啊，一句话的事你还搞替考这一出，为了让人家陈一言感动啊！”
夏易欢愣了，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干了什么蠢事！
李女士见儿子呆若木鸡的傻样，取笑他：“果然陷入爱情里的人，智商都是负数。”
“妈……”夏易欢求饶，“别说了，求你！”
“那你跟妈说说，陈一言这小姑娘有什么好的？”
在夏易欢心里，陈一言自然是千好万好，唯一能让她妈诟病的，就只有家庭条件了。
他立刻警觉：“妈，你该不会也弄门当户对那一套，嫌弃陈一言她们家吧。”
“放屁，”李女士否认，“你爸他们家那会儿穷得裤子都穿不上了，我都没嫌！”
夏易欢对他爸年少时的苦难辉煌没什么兴趣，一颗心落到肚子里：“你没这想法就好。”
“那你跟妈说说，她怎么就惹得你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喜欢。”
李同红看儿子局促得眼珠子四处乱转，从眼皮到脖颈都红透了，好像回到了自己少女时代，为一个人脸红心悸的青葱时光，青春总是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