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从高三到高一，都开展了搜查违禁品的行动，暴风骤雨般的整治，一时间让整个校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班里的打闹声都很难听到了，小纸条四处传递着八卦，似乎市里的调查队终于来了，黄倩和一言那点事情像颗石子投进无边的汪洋，泡都冒不出一个。
一连半个多月，校园里到处都能见到穿得挺括的调查人员，不少同学还被问了话。
从校长到各部门主任整天在校园里穿梭，学生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都识趣地不敢惹事，厕所里的烟头都少了很多。
四月份的月考照例取消。
五一收假回来，有消息称二中校领导大换血，新来的领导正酝酿着雷霆手段，准备大肆整顿校风校纪。
一言纳闷：“二中这校风校纪还用整顿？”
“小道消息，不一定靠谱，”文青边整理书桌边说。
任山川从外面进来，说：“真换领导了。”
一言吃惊：“你哪儿来的消息？”
“后勤的人正在张贴公告，我上楼的时候看到的，”任山川把买的奶茶递给她。
“看什么？”夏易欢从敞开的后门进来，把手里的奶茶递给一言，“快喝，温的。”
“说换领导的事呢，公告你看到了吗？”文青问他。
一言拿起桌上喝了一半的奶茶：“我有了。”
“那你多喝点，”夏易欢把奶茶塞她手里，又冲文青说，“看到了，底下贴着呢，大换血啊。”
到了晚上，连一言这个很少八卦的人，都听说了调查结果。原来二中长年以来，为了保持升学率，会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劝说成绩较差的学生转去六中这样的学校参加高考。
只转学籍不转校，高考的时候换个身份，被劝转的学生耻于开口，家长又不太懂高考的门道，这么多年就这样糊弄过去了。直到今年，有个学生家长得知以后，上告到教育局。
这件丑闻，对二中的声誉影响极大，市里非常重视。
从爆发到落幕，调查持续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牵涉人员极多，这一恶劣行为最终导致全市好几所高中的校领导大换血，并且在全市范围内进行通报批评，惩戒十分严厉。
新一届的校领导上任，已经是五月初，鉴于已经连续取消几次月考，学校对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越发重视。
各年级和学科组除了紧抓课堂不放，还拼命搜罗各地的考卷，一言这样学习刚刚上道的学生，被这种进度拖得够呛。
黄倩换座位之后，移动的零食仓库随之消失。调动全部精力做完试卷后，饿得恨不能能吃下一头牛，一言只好拼命喝水。
每次课间夏易欢去打水，她的杯子里总是空荡荡的，弄得夏易欢都要怀疑她是不是身体出什么毛病了。
“我真没事，”一言解释的话车轱辘说了一遍又一遍，他就是不信。
夏易欢不认为她没事，死死追问。
一言抵挡不住只好红着脸说：“我就是饿得慌。”
“什么？”夏易欢呆住。
“真的就是饿了，”一言有气无力的说，“每次做完数学卷子，饿的灵魂都要出窍了，所以才拼命喝水的。”
“你吃得也不少啊！”夏易欢还是担心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大概我还是个美少女，要长身体，”一言一脸的生无可恋，为什么就是不信，她真的只是饿啊！
“长肉还差不多，你整天坐着不动，代谢率慢慢降低，早晚要胖，”其实一言最近瘦了很多，下巴的圆润逐渐褪去，有了清晰的弧度，长成亭亭的少女。
“快去打水，”一言赶他。
文青回家吃晚饭的时候，给一言捎了个硕大的猪油饼子，虽然晚餐也吃了不少，但闻着这诱人的香气，胃又自动腾出点位置。
一言小嘴吃得油汪汪，满足的打个饱嗝，揉揉饱胀的肚子，一脸满足的对文青说：“好吃！”
文青十分高兴：“是吧！”
一言如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
文青忍不住挤兑夏易欢：“他居然还觉得油腻，不肯吃！”
夏易欢不以为意：“她现在猪食都能吃两大碗，还有什么是不好吃的！”
一言气得眉毛倒竖，一双美目瞪得溜圆：“夏易欢！！！”
文青赶紧来解围：“他不与广大群众为伍，背离真理，何必和他一般见识！”
一言气咻咻转身写作业，真的不搭理夏易欢了。
夏易欢探出上半身，双手扶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扭，手动把一言转回来：“真生气啦？”
一言不理他。
夏易欢掏出一盒巧克力：“我错了。”
一言顶住美食诱惑，转回去：“谢谢，我不需要！”
夏易欢由她，等她喝水的时候，就从后面飞来一小块巧克力。一言暗自忖度，果然是物理学得好，他这投掷技术真是稳准狠。
尽管吃的越来越多，一言还是一天比一天更瘦，从前觉得狭窄的座位，都变得开阔起来了。二中这个学习强度，能长成胖子也是难得。
这天上午大课间，一言累得捱不住，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夏易欢轻轻戳她肩膀，一言扭几下，实在不想爬起来，只好把脸露出来瓮声瓮气地说：“别吵我。”
“过来，给你听听音乐提神。”
“你胆子也太大了，还敢带mp3来？”一言微微抬起手臂挥舞一下。
“听就是了，少操心，”夏易欢站起来，把一只耳塞放进一言耳朵里。
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里，一言精神了一些：“周杰伦？”
“对，新专辑，”夏易欢坐回去，“过来点，教你怎么偷听。”
夏易欢把耳机取下来，让一言顺着外套袖口把耳机线穿到肩膀处，然后绕到后颈，挂在耳朵上。伪装好之后，左右打量打量，一把扯开她勉强扎起的头发，散开的头发正好把耳朵遮住。
“完美，”夏易欢忍不住打个响指，女孩子的头发真的是最好的伪装神器。
“学校不允许披头散发。”
“学校不允许的事情多着呢，谁还能全部都遵守？”夏易欢不以为意，“再说了，你这头发扎起来还不如不扎。”
见一言还要说话，夏易欢一把将她按在座位上，耳机接上mp3，开好音乐，按头让她闭目养神。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一言第一次对考试这样期盼，成绩也确实没有辜负她几个月以来的努力，她已经考到班级五十名了。
纵然张老师对她千般不满，看在她进步飞速的份上，倒也没有为难她。
换座位之前夏易欢问一言：“你愿意和我同桌吗？”
一言欣然同意，这学期只剩下两个多月，待到高二分科以后，他们也许不会在同一个班，能坐一起的机会也只剩这最后一次了，为什么不遵从自己的内心呢！
张老师对于夏易欢的要求十分恼怒：“这里是学校，你还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吗？”
夏易欢忍不住讥讽：“我比你更清楚自己的责任。”
张老师对一言说的话，始终让他不能释怀，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对一无所知的人妄下定论，用自己的偏见和狭隘攻击别人，但以他有限的人生阅历而言，这样的言行发生在一个老师身上，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张老师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放弃式地把他们俩丢在最后一排，懒得再管。
但坐哪里，谁又在乎呢。
五月一过，高考就近在眼前，她和夏易欢做了同桌，并没有像张老师揣测的那样放纵不堪，反而更加努力，交流的也大多是学习。
难得放纵的时刻，就是一起偷偷听mp3。
六月六号那天，学校统一送高三生去市里高考，一大早，一言和夏易欢去操场看准备出发的车队，六十几台大巴车密密麻麻地挤在操场上，车辆间穿梭着神情疲倦又兴奋的考生和老师。
一言突然有种紧迫感：“两年以后的我们，也是这样吧。”
夏易欢语气沉稳：“不，我们会更有信心。”
他的自信，莫名让人安心。
一言问他：“下学期就要分科了，你打算学什么？”
夏易欢各科成绩均衡，非要计较的话，当然还是理科更胜一筹。
“我想学文。”
一言诧异：“我以为你会学理。”
夏易欢笑：“我喜欢历史，大学也打算学这个。”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真好！”
“你呢？”
“我是一定要学文科的，毕竟擅长。”期中考试一言语文和地理都考了年级第一，要不是理科拉胯，排名也会更漂亮。
夏易欢揉揉她的脑袋：“有擅长的科目，说明有天赋，不也很好。”
两人在震天响的鞭炮声中目送送考车队远去，高三生一走，只觉得校园空空荡荡，像失去了灵魂一样，整天死气沉沉。
高二的学生已经搬进高三的教室，提前进入高三，感受高考的恐怖氛围，高一这边也跟着沉寂下来，少了几分往日的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