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这样平和放松的环境下，两人敞开心扉就着夜色畅谈到夜深。
一言回宿舍的时候，大家正围在一起讨论今天的晚会。
有人感叹：“夏易欢好帅啊！”
“这还用你说，他可是全校有名的校草。”
有人质疑：“这也太夸张了吧，学校里也不是没有比他好看的人。”
“比他帅的能有他学习好吗？”
“就是，月考和期中考试，他可两次都是年级第一，而且甩第二名老远。”
“还有还有，我听说他们家可有钱了。”
“应该是，他的衣服鞋子都是大牌，而且我听说，他出手大方，经常请男生们吃东西。”
有人已经开始花痴：“他还会弹吉他，歌唱得也好。”
一言并不参与她们的话题，端着洗漱盆去洗手间，刚关上门就听见有人嘲讽：“可惜我们没有某些人脸皮厚，死死巴着夏易欢不放。”
“没办法，谁让他们男的都吃这一套。”
“哎，夏易欢还对着她唱歌，真是不知羞。”
一言的前前同桌不屑：“我早说他俩不清白，你们还不信，夏易欢也是瞎了眼，就她那样的还唱英文歌，听得懂吗她？”
有人附和：“不是不信，主要是她这条件，学习成绩差不说，家里又穷，还瘦得跟个搓衣板似的，夏易欢喜欢她什么。”
“早知道这样，我们主动点，还有她什么事。”
几个人推推嚷嚷闹成一团：“要去你去……”
一言洗漱完端着盆子去外面晾衣服，张小兰凑到她旁边，低声问：“你不生气啊？”
“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们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那上次在教室，你薅那谁的头发，可凶得很。”
“上次情况不一样嘛。”
张小兰忍不住八卦：“那你和夏易欢，现在什么情况？”
一言放下盆，半晌没说话。
夏易欢于她而言，是光！
元旦过后又开始下雪，一言抄着手背单词，黄倩在一边疯狂吐槽任山川买的假饮料。
说来好笑，任山川为了省钱省事，随手在学校侧门的小超市买了一箱可乐一箱雪碧，谁知道扛回来一看，可乐瓶矮小不少，雪碧也变成雷碧。
黄倩当天晚上回家就拉肚子了，她坚称是任山川买的假饮料害得，一言心里觉得是她零食吃多了，只是不忍心戳穿。
任山川自觉理亏，收假后主动请大家喝奶茶。这才堵住黄倩牢骚不已的小嘴。
元旦晚会过后，夏易欢人气越发高涨，桌肚里时不时就冒出几个粉色的信封或是小礼物，他不胜其烦，一股脑儿扫进垃圾桶。一言劝他几句，他反而气咻咻地不搭理她。
下次再碰上送东西的女孩子，一言好言规劝几句，反而收到一个白眼，忍不住和黄倩吐槽：“我还不是心疼她们的钱，好好的东西都进了垃圾桶。”
黄倩还没回答，夏易欢就气呼呼地说：“这么心疼你都收着得了。”
一言也恼了：“你吃枪子儿了，这么大火气。”
转头问黄倩：“你说他这是什么态度？”
夏易欢面色沉郁，黄倩吓得埋头背书，大气都不敢出。
“那你又是什么态度？”
一言控制住情绪：“我态度不好我道歉。”
想想还是觉得很生气，分明是他先发火的，凭什么要她道歉！气得拿笔重重在本子上戳几下。
黄倩悄悄抬头观望，见他俩气呼呼地样子，偷偷从桌子底下给一言塞了本小说。一言一个晚自习翻完，一言难尽地问黄倩：“你每天不亦乐乎的，就看这个啊？”
黄倩鄙夷她：“这多好看啊，没品味。”
她说是那就是吧。
黄倩指着夏易欢压低声音说：“看完就没点什么想法？”
一言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说，夏易欢吃醋了？”
黄倩一拍大腿：“就是啊！”
夏易欢在后面轻咳一声，她立刻压低声音。一言说：“你怕他干什么？”
“你不觉得夏易欢板着脸的样子很可怕吗？”
一言仔细想想，在她心里夏易欢从来就没有过可怕的样子，老老实实摇摇头。
黄倩继续说：“你快哄哄他，他这个样子我害怕。”
一言暗想，难道真的吃醋了？
夏易欢对着半天没解出来的数学作业发愣，前面飞来一个纸团，拿在手里揉搓，就是不打开。
文青叹气：“陈一言都道歉了，你还扭捏什么？”
“你懂个屁！”
到底打开了纸条：我信任你！
他只是怕她不在乎他，只要她肯说一句，就能被安抚。
闹过一次别扭之后，夏易欢有些不好意思，对一言的学习更上心了，他了解她的目标和压力，也想竭尽全力帮助她。
这个冬天特别冷，元旦过后三天两头地下雪，一言整天手脚冰凉，冻得不轻。过年又格外地迟，除夕夜要到二月下旬。
天气预报动不动就发出寒潮暴雪预警，学校顺势调整教学计划，二月初就安排期末考试。
放假没几天就下了一场暴雪，一夜之间雪都没过了膝盖，出门已十分艰难。到了中旬又开始下雪，连绵不停的大雪很快覆盖住小镇。目之所及，一片白茫茫，天与地融为一体。
雪停之后，一言和弟弟跟着奶奶、叔叔们清扫房顶上的雪，合镇这种以瓦片封顶的小楼，若是不及时把雪打扫干净，会有坍塌的风险。
一言一脚踩进积雪里，到膝盖窝的雪地靴差点被尽数淹没，毫无防备地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身后弟弟更是像根种在雪地里的小葱，大半条腿埋在积雪里，想挣挣不出，委委屈屈地喊姐姐。
一言转头看他，哈哈大笑起来，屋顶上的叔叔们跟着笑的发颤。大人们只顾着笑不来帮他，一默气得包着眼泪，要哭不哭地瞪着他们。
腊月里扫过几次雪，年越来越近，采购年货的人往来不绝。煎炸炖煮的香味终日盘旋在小镇上空，一言家的厨房也越来越丰富了，弟弟整日吃得小嘴油汪汪，再装上一兜自家做的小零食，同小伙伴一起，街头巷尾四处乱窜，带着满身热汗归家。
天气仍旧时好时坏，雪积了又融，融了又积。
小年下午，奶奶从舂糯米粉回来，叹口气道，“看这天，又要下雪了。”
果然傍晚时候又下起雪来，大雪纷纷扬扬。晚饭后看新闻报道，南方地区普降大雪，甚至暴雪，已形成雪灾，有些地方的列车都停运了。
一言忧心忡忡地入睡，第二天起床，一推开窗又是满目的白，惹得人也茫然起来。
在电话里和夏易欢说：“这雪停不下来，真担心我爸爸妈妈没办法回来过年。”
“你要担心不热闹，带着弟弟来我家过年，”夏易欢说。
“我谢谢你啊！”
果然，午后爸爸打电话来，婉转地说：“楚庭这边下暴雪，交通情况还不明朗，火车说不定会停运。”
不过，爸爸一再强调会时刻关注回家的所有交通方式。
电视开始长时间停留在新闻频道，南方各地的灾情信息不断传来，火车停运、机场关闭、高速封路……有些旅客被困途中，条件十分艰苦。
一言看着心惊胆战，打电话过去：“家里一切都好，你们安心留在楚庭过年，我会帮奶奶照顾弟弟。”
父母不得不放弃回家过年。
带着弟弟围着火炉烤糍粑，夏易欢来电话：“期末成绩出来了，进步很大。”
一言边翻烤糍粑边说：“你一说进步很大，我心里就没底。”
“六十八名，还不算进步很大啊？”
“算，”一言说，“你在家干嘛呢？”
“打游戏，”夏易欢反问她，“你干嘛呢？”
“烤糍粑吃。”
夏易欢十分羡慕：“我还没吃过烤糍粑。”
一言犯难：“这还真不好弄。”
夏易欢心思一转：“我去你家玩几天怎么样，反正我爸妈都在上班，我一个人在家特别无聊。”
一言傻了：“啊……不好吧……”
夏易欢越想越泄气：“好像是不太好。”
镇上有鞭炮声响起，夏易欢更失落了：“市区禁鞭，我还想去你家放鞭炮。”
一言立刻允诺他开学以后陪他去明埠河边放烟花，才勉强安抚住他。
一默也在一边缠着她要买鞭炮玩，一言被缠烦了，带着他往路口的小卖部去。
窄窄一间杂货铺挤满了来买鞭炮糖果的小孩，一个个冻得脸蛋通红，伸出来的小手肿得像馒头，几个年纪小的，还挂着两道清亮的鼻涕。
小镇上都是熟人，老板见一言过来，热情的招呼：“你们家一默可真是乖，没有大人领着从不买鞭炮。”
一言轻轻掐一把弟弟带着婴儿肥的笑脸：“看你这么乖，今天给你多买一点。”
一默欢呼一声：“哟，有擦炮了！”
顺道买了两把仙女棒，天黑之后在门口点一根，夜色里闪着五颜六色的光，呲啦呲啦变换着形状，还挺好看。不过一默对此不以为然，女孩子的玩意儿果然一点都不刺激。
原本还想给他拿一根玩玩，看他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还是算了。把剩下的收拾收拾，放到杂物房里，等除夕夜再拿出来玩。
除夕晚上，十二点还不到，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准备放鞭炮了，有小孩忍不住，往地上仍个擦炮，立刻，三三两两的炮声应和着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默在门口跑来跑去等着叔叔来放鞭炮，一言想了想去把自己的仙女棒拿出来放在手边，又掏出手机准备十二点准时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拜年。
小镇的烟花有它独特的粗野美，高高升到天空，随便爆开什么形状，声音是一定要响亮的。偶尔有几个哑炮，气势汹汹地冲上云霄又耸头搭脑地掉下来，引来哄堂大笑。
一言很喜欢看烟花，每年除夕这时候都要妈妈喊她起来看。接到夏易欢电话的时候，烟花炮竹都放完了，空气中饱蘸着硝烟，不光味道浓郁还刺痛眼球。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啊，夏易欢，”一言十分开心。
“你们家还放鞭炮呢，”夏易欢问。
“是啊，家家户户都在零点放烟花，好美！”
“真想看，”夏易欢十分羡慕。
一言笑呵呵说：“有机会带你看。”
挂掉电话一夜好眠，初一早上醒来发现天放晴了，新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