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一言到教室的时候，新的座位表已经贴在黑板上了，她找好座位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堆在课桌上，随时准备搬走。
夏易欢踩着点来上晚自习，被教室里的动静吵得头痛，摸到窗边，打个响指问她：“什么情况？”
“换座位。”
“全班都换？”
一言点头。
夏易欢咂咂嘴：“老侯可真是一点不嫌麻烦。”
“嗯？”
“就班主任，长得瘦巴巴猴精猴精的，叫老侯多贴切。”
一言想到自己陈一拐的绰号，微微皱眉说：“别老给人起外号。还有，你打响指的样子很傻。”
夏易欢不信，他们那群发小，各各都说他响指打得贼帅，算了，小土妞自己都顶着个瓜皮脑袋，能懂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夏易欢懒得和她争辩，顺口问，“你座位在哪儿？”
“三组倒数第二排。”
夏易欢打量她一眼：“你？倒数第二排？”
一言瞪他。
夏易欢举起手做投降状：“行吧，那我呢？”
一言乜他：“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排的座位。”
“你不是去看了座位表吗？”夏易欢指着围在讲台前的人群问。
“那也是看我自己的呀。”
夏易欢不高兴了：“同学之间是不是应该团结友爱互帮互助，帮我看看怎么了，下午我妈是不是还捎你来学校了！”
一言大囧，夏易欢在说些什么让人误会的鬼话！
来不及阻止他，只好推开旁边竖起耳朵贴过来听八卦的小兰，说：“你们学霸不好好学习，瞎八卦什么？”
跟着恨恨地把手伸出窗外给了夏易欢两拳：“都说了让你不要乱说，偏不听！”
夏易欢一闪身躲开：“不说不说，我看座位去了。”
张小兰越琢磨越兴奋，忍不住探究：“夏易欢他妈妈捎你上学，你俩这是……”
说着用手比划一个爱心。
一言无奈：“求你，别多想，只是在汽车站外面遇到，顺路捎了一小段。”
“哦~~~”小兰拉长音调，“那你脸红什么？”
一言无语，她那纯粹是尴尬的！
夏易欢一脸菜色地看着贴在黑板上的座位表，觉得老侯实在有些过分，他这一米八的大高个硬塞在第三排的正中间，怎么看都不合适！
三步并做两步冲进老侯办公室，嗬，好家伙，几个健硕的小伙子把老侯围在正中间，个个神情哀戚：“老师，座位的事，您老人家再斟酌斟酌。”
老侯不为所动：“夏易欢都没意见，你们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任山川眼疾手快，一把扯过冲进来的夏易欢：“老师，夏易欢有意见，意见特别大！”
老侯眯着眼问：“你有什么意见？”
夏易欢指着自己，再比划比划座位之间的距离：“我这大长腿可太委屈了，就中间那点空儿，能放得下吗？”
任山川赶紧附和：“就是啊，张老师，你看我们这大个子，都放前面真不合适！”
大家都跟着闹，张老师拿起座位表一看，没问题啊，隔壁班黄老师就是这么说的，按照学习成绩来排座位，中间往四周发散。
放下水杯，思索片刻道：“这样，座位我不调整，你们私下商量，只要双方都同意，随便换。”
话音刚落，小伙子们欢呼一声，一窝蜂挤出去。张老师吁一口气，总算把这群缠人的小崽子送走了，好在没戳破他伪装的威严。
夏易欢到底落后一步，后门的位置已经被班长郑礼换走了。
夺过一言手里的书，好声好气同一言商量：“一言同学，你看咱俩换换座位怎么样？”
“不怎么样，”一言说，“还有，请叫我陈一言，谢谢。”
任夏易欢软磨硬泡，一言就是不松口，他只好悻悻走开，没一会又高兴起来，他这不是傻了么，和陈一言换什么位子，换到她旁边多好！
一言刚把东西收拾好，只听哐当一声，夏易欢把书往隔着走廊另一边的桌子上一扔，得意道：“怎么样，哥哥我还是换过来了！”
前座的任山川转头怪声怪气道：“哥哥~你可真厉害。”
夏易欢手里的书飞刀一样扔出去：“我去，你好恶心，要吐了！”
一言忍不住打量任山川，一样辣眼睛的洗剪吹造型，军训的时候还是高冷犀利的狂拽少年，才和夏易欢混了几天，脑子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一言十分诚恳地说：“夏易欢，你真的太厉害了。”
夏易欢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夸奖。
任山川拿起数学书卷吧卷吧，伸出去冲着一言说：“任山川。”
一言笑：“我知道。”
任山川也笑：“我也知道，陈一言。”
抬手示意，一言愣了一下才操起书本卷成圆柱状，和任山川的书撞一撞。
撞完又忍不住笑：“你们学霸都这么，嗯……有仪式感吗？”
任山川认真答道：“别的人不知道，反正夏易欢肯定没有。”
夏易欢不爽，他不要面子的嘛，一把勒住任山川的脖子，低声问：“你该不会是对陈一言有什么想法吧？”
帅哥无语：“赶紧松手，不就说了几句话，我说你至于吗？”
夏易欢放手：“她喜欢的是我！”
任山川特别诚恳地点头：“你说是就是吧。”
一场秋雨一场寒，陆陆续续下过几场雨之后，桂花的香味开始变淡。
熟悉起来才知道，换座到后三排的这些学霸聪明又努力。任山川甚至已经开始自学高三的数学了，一言每次看他在草稿纸上演算自己看不懂函数导数，都由衷地觉得佩服。
至于夏易欢，不折不扣的全能王，总是那么游刃有余，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
还特别好为人师，每天晚自习都自告奋勇给一言讲题，她同桌已经阴阳怪气谴责好几次，说他们影响她学习了。
这天晚自习前，夏易欢正给一言讲物理，同桌突然怒气冲冲地摔书：“烦不烦，一天到晚影响别人学习。”
一言赶紧道歉。
夏易欢不欲和女同学争吵，也不想听一言唯唯诺诺给人道歉，一把拽过一言。
同桌见状，不怀好意地撇嘴：“不要脸。”
夏易欢气得要死，把一言挡在身后，冷着脸：“你再说一遍试试！”
同桌见夏易欢发火，一声不吭，趴在桌上装死。
夏易欢对着桌子腿就是一脚，书垛子都抖了几抖，同桌还趴着不肯起来。
一言又气又好笑，没想到这人欺软怕硬到这种程度，平时有事没事就对着她冷嘲热讽，夏易欢一发火，居然半个字都不敢说。
扯扯他的衣袖，小声说：“算了，没必要。”
夏易欢气鼓鼓地坐下，越想越火大，他课余时间给陈一言讲讲题怎么了，干她屁事啊！
一言见他气得青蛙一样，反而没那么生气了，隔着走廊拿笔戳戳他：“夏易欢，突然好想喝奶茶啊。”
“啊，”夏易欢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立刻揣上钱包站起来，见一言还稳稳地坐着，催她，“走啊。”
“喝是很想喝的，动是不想动的，”一言睁着大眼看着他。
夏易欢无奈：“你就折腾我吧。”
一言笑眯眯地目送他离开教室，反手一把揪住同桌的头发，咬牙道：“你三番五次骂我，我不和你计较就算了，还蹬鼻子上脸，怎么，觉得我好欺负啊？”
同桌头皮一炸，痛得眼泪都下来了，尖声大叫：“陈一言！”
一言又加了几分力气：“以后少惹我！”
同学们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纷纷上前劝解，郑礼想掰一言的手又不好意思上手，只能干巴巴地劝：“陈一言，快松开，同学之间有话好说，不要打架。”
一言十分顺从：“好啊，班长，你先让她给我道歉，她无缘无故骂我。”
郑礼左劝右劝，双方还是僵持着，一个不愿意松手一个不愿意道歉，一言继续用力。
最终，同桌招架不住，哭着道了歉。一言松开手，把薅下来的长发丢在她桌上，悠悠道：“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夏易欢捧着奶茶回来发现大家频频神色复杂地向这边张望，小声问一言：“他们怎么了？”
一言神色自若地扫过打量的人群：“看你迟到了。”
也不知道是谁，都快上课了突然想喝奶茶，迟到能怪他吗？
晚自习上到一半，前面飞过来一张小纸条：夏易欢，我同情你！
你又犯病了？纸条原路飞回去。
任山川不再回复，转过头冲夏易欢竖起大拇指：“勇士啊！”
夏易欢一头雾水。
十月下旬，天气越来越冷。这天班主任领着一位拄着拐的同学进来，郑重介绍：这位是文青同学，腿受了点伤，大家平时多帮助帮助他。
考虑到文青的腿伤，老师把他安排在后门边上，但他自己觉得后门风大，辗转换到夏易欢后面。
文青刚来没几天就要月考。
二中地方逼仄，组织一次考试不仅要高一高二两个年级交替着考，为了腾出考场，两个年级的教室都必须清空，按照高考考场来布置。
文青腿脚不方便，书本都是夏易欢他们代劳搬回宿舍的，一言瘦削灵活，负责替大家看考场。
年级前一百名在多媒体教室考试，倒也不用再费心一个个替他们考场，不过一言作为择校生居然混进了倒数第四个考场，倒是始料未及的。
二中的考试非常累人，高一九门课两天考完，考完那天晚上，一言只觉得头痛欲裂，回到宿舍倒头就睡。
好在，接下来又该放假了。